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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隻爪爪

  第六十二隻爪爪


  沈淩當然不是真心纏著薛謹來看脫衣舞。


  再如何擁有跳躍的思維, 再如何的沒心沒肺,也不可能在——在昨天的那件事之後——興衝衝地把興趣轉移到什麽脫衣舞上啊?


  況且,自薛謹為了教育她逼她看片開始, 沈淩就多多少少明白了……


  那些腰肢細軟胸大腿長的姑娘, 被低等兩腳獸中的雄性們用傾慕視線偷瞄的原因。


  ……而她不會忘記自己的第一仆人也是低等兩腳獸中的一員,那些腰肢細軟胸大腿長的姑娘對他應該是有著同等的吸引力。


  不過……


  唔,光是想想仆人也做出了那些片子裏的任何舉動都會讓她的臉揪在一起, 因為那簡直是像異次元腐爛的小黃魚那樣惡心又討厭的事情——


  仆人在低等生物之前優先是本喵的仆人, 本喵的仆人完完全全不會去做那些事, 隻要本喵一聲令下他就會老老實實待在本喵身邊!

  畢竟本喵才是全世界最偉大最帥氣——好吧,為了睥睨那些受歡迎的低等雌性,這次再加個漂亮好啦!

  全世界最偉大最帥氣最漂亮的本喵!

  擁有最聽話最能幹最好的仆人!


  他會一直伺候本喵, 本喵會一直和他一起玩, 永遠不會和那些低等生物在片子裏做的事情產生任何交集——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但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


  令全世界最偉大最帥氣最漂亮的祭司意識到這個殘酷事實的, 是仆人的吻。


  無法逃避的吻, 被困起來強製接受的吻。


  不, 她甚至都搞不清楚那是不是強製的“吻”,因為被吻的時候她連根手指都動不了,而那時明明沒有任何束縛物捆住她的手指;即便是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她依舊感覺自己行動遲緩,但卻並沒有沉重的小怪物站在她的膝蓋上讓她雙腿發軟——


  而那和她在任何片子裏看到的感覺都不一樣。


  最麻煩的是, 她真的弄不懂那是哪裏不一樣。


  事實證明,昨天夜裏在洗手間裏磨蹭出來後就一直使用低等貓類的形態,試圖打滾喵喵叫混過去的行為……是非常有效的。


  因為沒辦法。


  一旦變成可以被仆人抱起來跳舞的那個姿態,就會呼吸困難, 雙腿發軟, 臉頰滾燙, 似乎是被昨晚的音樂噴泉裏濺出的水傳染了什麽奇奇怪怪的病症。


  光是對上他的眼睛就會發作。


  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就會發作。


  光是察覺他的氣息就會發作。


  ……簡直是病入膏肓。


  除了變成小貓逃開, 用力往自己暈眩的腦子裏填進去“吃”“玩”這種能讓她回歸正常的常規東西以外,偉大的祭司找不到任何好轉的方法。


  因為這種奇怪的病再怎麽困擾她,這種奇怪的病再怎麽暗示了其與仆人的緊密聯係——她也不想從仆人身邊徹底逃開。


  總之,總之,唔,為了不在低等仆人麵前丟臉,就暫且變成這個樣子繼續玩,等好轉了再變回來……


  總有一天她會好轉的!偉大的祭司不會被奇奇怪怪的病打敗!

  ——至於一直等在外麵的仆人在看到她重新變成一隻貓在地上打滾喵喵叫且意圖裝傻後的臉色如何,氣場如何,胃部如何隱隱作痛,就不是沈淩該考慮的事了。


  ……反正阿謹再怎麽生氣也會給本喵整理玩具,反正阿謹再怎麽板起臉也會給本喵炸小黃魚,說到底阿謹根本就沒向本喵板起臉過……


  因為是阿謹嘛。


  祭司大人這種行為也可以直接翻譯為:因為我媽氣出病也不會打我(。)

  ……這要怪誰呢?非要怪,也隻能怪當媽的心太軟,舍不得逼孩子一星半點。


  ——不過心太軟的母親往往也不會隻寵一個孩子,他們總有種向全世界散發母愛的慈祥感。


  沈淩以前從未認識到這點,因為即便是和薛媽媽的那些朋友們聚餐她也絕對是最得寵最受照顧的小孩——剝得最漂亮的手剝橙是給她的,剝得最完整蟹黃最多的大閘蟹也是給她的,揩爪爪擦嘴角幫忙夾菜盛飯都是她的特殊服務——因為她本質上並不是媽媽的孩子,而是對方的合法妻子,有理由享受一切特權——


  可現在不同了。


  現在她在地上撒開爪子“吭哧吭哧”跑,薛媽媽的新寵被抱在理應屬於她的禦用位置,還衝她回頭汪汪叫。


  “喵嗷嗷嗷嗷!”


  低等低等低等犬類咬死你!

  “嗚汪汪汪汪!”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嗚嗚嗚!

  ……貓語與狗語並不相通,所以一方宣戰一方求救吵得很歡。


  被攪在正中心的矛盾製造者神色很平靜,既沒有慌張也沒有無奈,四平八穩地抱著白色的小比熊往前走。


  他甚至沒有因為沈淩追在後麵的動靜出現一絲一毫的停留——換在以往,再如何生氣他也會停下來,把她接到手心裏捧起。


  ……是真的生氣了嗎?生了什麽氣呢?

  呸!

  究竟是為什麽這個混球仆人膽大包天敢當著她的麵抱著低等犬類離開——本喵是絕對不會原諒這種背叛行為,不管他有多生氣做出這種行為也絕對絕對不要奢求本喵的聽話或道歉,本喵咬走這條低等狗類後下一個就是這隻低等討厭混蛋的缽缽雞,不僅往死裏咬本喵還要——


  “啊。”


  這幅貓追狗叫鳥在走的奇異畫麵持續了數十分鍾,混蛋仆人終於停下了腳步,視線停在街邊的熱狗攤。


  他們已經離開了獵魔公會。


  薛謹稍稍俯身,被他捧在懷裏的比熊奮力試圖跳出來。


  “你從剛才開始就很吵。”


  剛才這人rua狗時的那份溫柔感此時早已蕩然無存,“雖然很可愛,但再多叫一聲我就把你重新送回剛才那個俱樂部栓起來,在原地捆著乖乖等你主人來找哦。”


  比熊:“汪……嗚嗚……嚶。”


  作為目前距離這個惡靈距離最近的可憐生物,它絕望地放棄求援,閉緊狗嘴。


  “嗯,乖。”


  薛先生重新和顏悅色地摸了摸它的腦袋:“給你買熱狗獎勵吧,你喜歡什麽味的熱狗?我喜歡聽話的安靜孩子。”


  終於殺到的沈淩:“喵嗷嗷嗷嗷……嗚。”


  薛謹投射過來目光。


  沈淩條件反射閉上貓嘴。


  她揮起爪爪,試探著抓了一下他的褲管。


  我也很安靜,我也是聽話的好孩子,快給我買熱狗吃.jpg

  薛先生眨眨眼,迅速掌握了讀懂無聲表情包的技能:“你不是安靜聽話的好孩子,淩淩,你剛才追在後麵一路狂嗷的聲音把它嚇得不清。”


  “你看,這隻小狗一路都在我懷裏抖,非常害怕。”


  沈淩:“……”


  她瞥了瞥那團趴在自己禦座上的低等生物,發現對方的確一直在抖。


  它一邊打著顫,一邊可憐巴巴地用黑豆眼與她對視,似乎被阿謹抱在懷裏還極不情願。


  比熊: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把我嚇到一路抖的是這個人!是這個人汪!救命嗚嗚嗚!

  沈淩憤怒地擺起尾巴,其速度隨著高漲的怒火愈發升高。


  她看清了,是的,她看的一清二楚——這個家夥根本就不是“又蠢又醜一無是處的破白狗”,它是“又蠢又醜但是會對阿謹裝純裝白蓮從而得到‘安靜乖孩子’誇獎的破白狗”——呸,呸,呸,看本喵撓破它的臉——


  薛謹:“啊,你看。它更害怕了。”


  被夾在兩種可怕氣場中間的比熊:QAQ

  它拚命掙紮起來,而薛先生又和藹地拍了拍它的腦袋。


  於是它連掙紮都不敢掙紮了,後腳僵在半空一動不動。


  “您好,請給我兩份熱狗麵包……一份不要加任何醬料或輔料,一份番茄醬、洋蔥碎和黃芥末醬都多加。而且後一份熱狗麵包裏的熱狗腸請多劃幾刀,把切口烤到焦黃卷起的程度。”


  “好嘞!”


  兩份熱狗麵包?


  沈淩豎起耳朵:兩份?而且後一份加的醬料和烤腸烤製程度都是自己愛吃的!

  ……嘿嘿嘿,本喵就知道阿謹根本就不會生太久氣,說到底他抱的那隻低等狗類歲數還沒她零頭大,不過是他抓來充數的,無論是美貌程度還是帥氣程度都遠遠不及本……


  “來,這是你的熱狗。吃過了我帶你去找主人。”


  薛媽媽首先取過第一份沒有添加醬料的熱狗麵包,他抽出裏麵的肉腸一點點喂給了嚇得不清的比熊,而後者並不怎麽發達的智商令其很快就再次放鬆了警惕。


  “汪汪汪汪!”


  好吃好吃!超級好吃!

  蹲在他褲管旁邊的沈淩“咕唧”吞了口口水。


  接著薛媽媽又把熱狗麵包撕成一小塊一小塊喂給它。


  “汪汪汪汪!”


  好香好香!麵包好香!

  沈淩“咕唧”了第二口,並忍不住再次揚起爪爪扒拉了一下薛謹。


  被扒拉的家夥沒有理睬她。


  他把已經吃歡的比熊放在了地上(後者此時完全失去了逃跑的意識),拿出紙巾替它揩嘴,接著拍拍它的腦袋,在它的後背上悄然畫了一個符文。


  “去吧,它會帶你去找你的主人。他就在離這裏不到五百米的某條街上,手裏拿著一杯關東煮。”


  “汪汪汪!”


  “嗯,等等,走之前把這口洋蔥碎也吃幹淨。”


  沈淩“咕唧”了第三口,但她看到了薛謹給這隻低等狗類畫指路符文,也聽到他打算把對方送給它的主人——所以偉大的祭司告訴自己要再忍一忍,忍到這條小破狗離開後再給自己的仆人台階下,屈尊降貴品嚐他主動遞來的第二份熱狗什麽的——


  “吃慢點,沒人和你搶。”


  小比熊就著薛謹的手心吃完了所有的洋蔥碎,它更加歡快地搖起了尾巴。


  吃完後,出於犬科的天性,它順著喂食者掌心的紋路向上舔了舔他的手腕,討好地用濕漉漉的鼻子蹭他。


  ——既是出於剛才被那股可怕氣勢嚇到的示弱,也是出於對給予好吃食物的人類的好感。


  “我這裏沒有其他食物了。”


  薛謹失笑,翻轉過手掌,順勢又把它擼了一遍。


  從腦袋到耳朵,從耳朵到後背,從後背到肚子,從肚子到尾巴。


  比熊:“汪……汪呼呼……”


  這個陌生人擼毛技術太過高超,作為一隻早已失去警惕心的寵物狗,它徹底把剛才的恐懼拋在腦後,順勢躺了下來,衝著他再次露出肚皮,還打了個滾。


  “汪汪汪!”


  “你真可愛。”


  薛·看似非常正常其實已經徹底喝醉·毫無底線·暢所欲言·謹:“手感非常好。是我這半年來摸過最柔軟的寵物。嗯,太可愛了,來,再讓我摸摸你肚子。”


  “汪汪汪!”


  沈淩:“……”


  阿謹說隻有安靜的乖孩子才能吃熱狗,阿謹說隻有安靜的乖孩子才能吃熱狗,不要大叫,不要大叫,不能現在衝上去撓……


  她邁著貓步安靜地踱了過去,安靜地把那隻又蠢又醜一無是處的破白狗撞到一邊。


  ——指路符文都在你背上畫好了,破狗滾去找你自己的破主人!呸!


  “喵~”


  接著,偉大的祭司也衝拿著熱狗的家夥擺擺尾巴,在原地優雅轉了一圈,伸腦袋去蹭他的手掌。


  ——沒蹭到,手掌的主人迅速收回手。


  “別這樣,惡心。”


  他掏出濕紙巾來揩拭自己的手,悠悠看她一眼,又悠悠接上下半句:“這上麵都是剛才那條狗的口水,淩淩。不要亂蹭。”


  差點沒氣到心肌梗塞的沈淩:“……”


  “哦,我說得很清楚,你不會誤會。那就保持平常心,淩淩。”


  從剛才起毛就炸向天空的沈淩:“……”


  她好容易瞪著眼睛從這大起大落中緩過來,又看自己的仆人接過了第二隻要求繁多,品類豪華的熱狗麵包。


  “喵喵喵喵喵!”


  我的!給我!就算你給我吃這個也休想在今天把我哄好了!混蛋仆人!快伺候我!


  “什麽?”


  在她狂怒、羞憤、急切的扒拉下,仆人反問一句,並且——


  ——熱狗麵包舉到自己嘴邊,直接咬了一大口。


  “你要吃這個?”


  他慢條斯理地咀嚼完自己嘴裏的食物才開口接上後半句:“為什麽我要把我的這份給你吃?我不喂養野貓。”


  沈淩:“……”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起跳,張開爪子,撲到了這個混球的褲管上。


  遠遠望去,仿佛一隻炸開的金色刺蝟“嗖嗖嗖”順著薛謹的褲管向上爬,一邊爬,毛毛還一邊繼續膨脹炸開。


  “喵嗷嗷!嗷嗷嗷!嗷!嗷嗚!”


  “哦,你不是野貓。可你也不是我家養的貓。”


  “喵喵喵喵喵!”


  “我妻子?我妻子在家裏睡懶覺。”


  “嗷嗷嗷嗷嗷嗷!”


  “你是我妻子?不對,你是我妻子養的貓。”


  薛先生一邊往小巷子裏走一邊吃熱狗,執著於攀爬他衣服的沈淩沒注意到他們走過的景色正在逐漸荒涼。


  她隻看見這隻缽缽雞靈巧地偏偏頭,躲開了順褲而來的金刺蝟,繼續吃熱狗:“你的爪子上沒有婚戒,你也拿不出你的結婚證。我怎麽相信你是我妻子?淩淩?”


  沈淩眼睜睜地瞪著他把那份熱狗麵包吃到了一半,又氣又急,恨不得直接當街咬死這隻反了天的缽缽雞——番茄醬、洋蔥碎和黃芥末醬都多加,熱狗腸多劃幾刀,把切口烤到焦黃卷起——這就是她最喜歡的口味,這就是她的熱狗麵包——


  “薛!謹!你給我!給我!再不給我!我就哭給你看!我真的哭給你看!”


  ——她直接氣得變回人形,上手開錘這人的胳膊:“給我給我給我!給我!”


  而本質上醉得神誌不清的家夥再次用怨靈般的身法躲過了她的襲擊。


  他手裏的熱狗麵包隻剩下三分之一,而他依舊慢悠悠地望著沈淩。


  “哦,所以你現在還是隻會大變活人的野貓。”


  視線落到她的手指上:“無名指上沒有婚戒。”


  視線落到她的臉上:“看上去還是個未婚的漂亮小姑娘。你憑什麽說你是我妻子?”


  沈淩:“……”


  她漲紅著臉跺起腳,氣急敗壞地蹦起來去夠他手裏的麵包:“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


  “空口無憑。”


  薛先生衝她晃晃熱狗麵包,又將其舉到了更高的地方。


  “抱歉,請出示證明。”


  “什麽證明?!什麽證明?!證明缽缽雞去死!給我熱狗麵包!”


  “你在十秒鍾之內主動親我一口,說最喜歡我。”


  薛先生淡淡地說:“這麽做我就承認你是我妻子,而且給你買一箱熱狗麵包吃。”


  “十、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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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次元較忙,更新晚了,明天盡量多更點補償大家~

  (補充:因為卡點所以提前看的孩子們多刷新一次,有補充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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