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日常一
後續日常一
鍾海林近日和薛謹走動有些頻繁。
這倒不是說他們經常一起約出去看球賽看脫衣舞——作為一個男媽媽薛謹通常負責給他們準備爆米花可樂等觀賽觀舞零食, 而不是一起陪同去觀看——鍾海林最近和薛謹是更頻繁地約在一起討論公事。
數日前發生在A國的一切與獵魔人本身耐人尋味的身份,都讓他們不得不謹慎小心地整理後續。
其實當天因為計劃時間的錯亂,遮掩薛謹炸教團的事實是鍾海林完全瞞著公會的私人行為, 如今無論是麵對公會還是麵對教團都需要掃尾, 可以說是一口氣得罪了獵魔世界兩個最大的勢力——
當然,正如他這位平常看上去很靠譜,實則一言不合就把教團總部當煙花炸的朋友所說:
“除了我自己, 沒人再能對我造成威脅。”
……這句話乍一聽很中二很張狂, 可當事人是挎著超市購物袋拎著打到一半的毛線說的, 居家安靜又賢惠。
安靜又賢惠的家夥令鍾海林不敢不信。
掃尾永遠都比鬧事麻煩,在兩個最大勢力的圍追堵截下偷偷摸摸掃尾更麻煩。
再加上一個本就龜毛的文職人員與一個更加龜毛的小透明,要求掃尾盡善盡美不露痕跡, 就需要花更多的精力與時間。
所以, 他們約出來的頻率多了一點, 討論公事的時間也長了一點。
這點頻率和時長看在薩爾伽他們眼裏也不過就是幾個小懸賞的時間, 但看在最近一門心思扮演戲精作精就是為了不可描述的貓眼裏, 就是不可容忍的事件。
第八次在獵魔公會交易區的咖啡廳約對方來時,鍾海林縮了縮脖子。
薛先生嘴唇破了,衣領亂了,第二顆紐扣和第三顆紐扣扯掉線了, 正用印著牙印的手搖搖欲墜地拉著自己的外套。
“以後討論公事時約在我家吃飯吧。”
他頗為鎮定地麵對朋友的目光,“我老婆很熱情地邀請你邊吃邊談公事。”
鍾海林:“……”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投到自己手背牙印上的目光,薛先生頗為鎮定的神情裏流露出一絲屬於怨靈的陰氣:“不會是用這種熱情迎接你,放心。”
鍾海林:“……”
我朋友好像有病.jpg
他咳嗽一聲, 雖然非常微妙但還是決定不觸這貨黴頭, 試圖拉開距離, 禮貌誇獎道:“我就是看看, 感歎一下你老婆牙口真好……”
薛先生:“這是我老婆咬的牙印,你不會有,死心吧。”
鍾海林:“……”
我朋友真的有病.jpg
他默默閉嘴,停止了對朋友這種“似乎慘遭蹂|躪卻還對蹂|躪沾沾自喜護若珍寶”的病情的驚悚,從此更換了約好的地點,每次談公事都是主動找去薛謹家吃飯,並保證要在某隻貓的眼皮子下。
其實對方身為教團本屆祭司聽聽也沒什麽,之前薛謹缺席時鍾海林也和沈淩混了個普通好友的關係,大概了解一些這姑娘的性格。
鍾海林心細,知道她此舉不是控製欲強要搞什麽監視,單純是不喜歡薛謹離開太久,有點缺乏安全感。
……其實他也心虛啊,人家夫妻久別重逢本應幹柴烈火,結果自己天天和薛謹泡在一起工作,怎麽看都是沒眼色的電燈泡……
很多時候他們公事才剛剛開始討論沈淩就沒興趣了,打個哈欠說回房間睡覺,幾小時後揉著眼睛跑出來給他們倒茶,倒完茶了就回到沙發上蜷著,腦袋一點一點。
鍾海林拿著文件離開時會看見薛謹走過去替她蓋毛毯,用毛毯把那隻姑娘裹住後再展開手臂把她抱起來,一路抱回臥室。
他用的是抱小嬰兒的姿態,手護在她的背上,另一隻手臂穿過她的膝彎讓她穩穩坐好,而沈淩的腦袋可以正好擱在他的肩膀上,看樣子就很舒服。
偶爾她動彈一下會得到一次後背拍拍,動彈了好幾下就會得到一次摸腦袋,如此之後就睡沉了,懶洋洋地趴在他懷裏繼續睡,和曬太陽的貓一樣。
可鍾海林知道這姑娘有好幾次都是裝睡,他站在玄關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她擱在薛謹肩膀上的腦袋,眼睛都是淺淺睜開的,得到拍拍或摸頭會眯一眯,還會假裝睡熟後亂動彈去故意蹭薛謹耳後根。
發現鍾海林的窺視後就把眼睛睜得圓圓的,裏麵平靜隱含的威脅與某隻鳥一個樣,不過還會衝他齜齜小尖牙,大有“你敢逼逼我就咬你”之意。
鍾海林:“……”
他扭頭就走。
我還能怎麽辦,隻能歎服你們不愧是夫妻.jpg
這樣頻繁幾次到薛謹家吃飯,可憐的單身文職人員不僅有點想踢翻這一碗碗貓與鳥生產的破狗糧,還總是撞見一些非常非常尷尬的現場。
譬如今天中午,沈淩擱下筷子,抹抹嘴巴,幫忙挑魚刺的薛謹停下動作看她。
“我有話要說。”
教團本屆祭司宣布,大大方方坦坦蕩蕩:“我跟你的婚姻生活一點激情都沒有,我要激情的生活,阿謹今晚就要給我激情。”
餐桌最旁邊還在吃菜的鍾海林:“……”
他默默把嘴裏的炒肉片咽下去了,有點想跑。
鍾海林不是喜歡雷區蹦迪的查克,也不是一聲“崽”就死皮賴臉的薩爾伽,作為文職人員的他相當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但出人意料的是,被抱怨“一點激情都沒有”的丈夫八風不動,平平淡淡,沒有露出任何羞惱或慚愧之意。
作為一個理應有自尊心的雄性生物,他又給沈淩夾了一筷子剃幹淨魚刺的糖醋魚肉,點點頭:“好。”
於是幾小時後的傍晚他們三個出現在一家知名的老字號店鋪裏吃麻辣香鍋,薛謹點了一份魷魚麻辣香鍋一份全素麻辣香鍋,還有一道甜口的梅幹菜扣肉,並自帶了一整筒的自製茉莉花茶。
茶水是溫的,薛媽媽在把沈淩麵前的杯子用開水燙了兩遍之後咕嘟嘟倒滿,柔聲告訴她慢點吃,現在吃幹冷的東西冰舌頭再吃辣反而會更辣。
沈淩拚命點頭,一筷子魷魚圈一筷子魚豆腐一筷子筍片吃得不亦樂乎,吃到裏麵的小辣椒時就呼嘶呼嘶吐舌頭,喝幹杯子裏的茉莉茶,讓他揩揩自己額頭上的汗,然後繼續吃。
服侍她吃麻辣香鍋的丈夫:“現在有激情了嗎?”
沈淩用力點頭,嚼著浸過紅油湯的豆腐皮衝他豎起拇指,以示肯定。
旁觀的鍾海林:“……”
他開始深深反省自己,為何滿腦子黃色垃圾。
……不對啊!婚姻生活中的“激情”怎麽想都不是指的麻辣香鍋吧?!有問題的不是自己是這對夫妻啊?!
一頓晚飯吃到一半,鍾海林揣著做好的文件直接從店裏告辭了,而薛謹繼續服侍沈淩吃麻辣香鍋——這姑娘一饞嘴就忍不住扒著鍋把頭往裏頭探的老毛病還沒改,薛謹也慣著她不改,隻是每次見她吃上頭了蠢蠢欲動往鍋裏埋,就伸手把她拉回來,再捏捏她的鼻子。
“這家店是老鐵鍋,鍋上還有餘溫,別燙到了。”
“知道啦……”
可是她往鍋裏探腦袋的次數依舊越來越多,直到變成吃一根青菜就要探一次頭的頻率,薛謹把沈淩拉回來,這次沒捏她鼻子,收回手強調了四個字。
“好好吃飯。”
力道再輕,被捏這麽多次,鼻子也會捏紅的。
沈淩:“……”
知道沒有捏鼻子服務了,很聰明很狡猾最近用力扮演作精的貓貓立刻停止往鍋裏探頭,暫時消停。
直到外麵的夕陽消失,華燈初上,沈淩把桌上所有的菜掃得幹幹淨淨,這才停筷。
薛謹點的分量正好,兩份香鍋都是最小份,她全吃完也才七分飽。
沈淩又在座位上喝了幾杯他做的茉莉花茶解辣,薛謹示意她看看外麵排長隊的人群,終於放棄了加菜的念頭,肯跟他走出這家店。
薛謹見她一步路三回頭的架勢,就出聲安撫:“喜歡吃我們下周再來,太辛辣的食物不能天天吃。”
沈淩搖搖頭。
“你不喜歡吃。”
她知道薛謹口味偏淡,不怎麽喜歡濃油赤醬的菜肴,他剛才就吃了米飯和梅幹菜,兩份麻辣香鍋全都讓給她了。
以前注意不到他口味的自己是笨蛋,現在注意不到就不可能了。
薛謹彎彎眼睛,說:“可我喜歡看你吃。”
“我吃飯的樣子有什麽好看的。”
“下飯啊。”
沈淩:“……”
進一步解釋:“你沒發現我剛才就著梅幹菜吃完了兩碗米飯嗎。”
沈淩:“……”
真·下飯啊。
她沒話可說,氣哼哼往前走,走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這根本就不是值得鬧脾氣的事,就氣哼哼回來,摟著薛謹的手臂走路,邊走邊踢路邊的小石頭。
一邊撒氣一邊黏糊糊纏著他,也是本事了。
薛先生覺得這姑娘不愧是最偉大的祭司,最近一時興起演作精也能演成作精界最可愛的作精。
於是薛先生饒有興致地看作精踢石頭:“今晚的激情還滿意嗎?”
沈淩:“……”
滿意個鬼哦。
麻辣香鍋好吃歸好吃,你能不能往成年人的黃色區域想一想。
↑被帶著過來吃麻辣香鍋就樂顛顛吃完,才發現“激情”不太對的家夥
她扭頭衝他張開嘴巴,露出裏麵的小尖牙:“你信不信我真的咬你。”
薛先生不讚同地皺眉:“我個人不喜歡咬,淩淩,這種形式是侮辱你。”
沈淩:???
“我前幾天不還在你手背上咬了一口嗎?”雖然沒舍得用力。
“哦。”
薛先生溫和地揉揉她腦袋:“我們說的咬不是一個咬,淩淩。”
這下輪到沈淩在成年人的黃色區域外反複徘徊,神色茫然,想半天差點沒想破腦袋。
沈淩在A國長大,看那些限製級美劇時直接聽英文懶得看字幕,所以壓根不知道某些詞翻譯成漢語是什麽。
到家時她還在努力想,想到底是哪個咬,好奇心一向過分強烈的小貓想的抓心撓肝。
薛謹彎腰替她換拖鞋拿包包,沈淩踩著毛絨拖鞋吧嗒吧嗒走進客廳,然後刷牙洗臉衝澡,準備換睡衣。
薛謹左右看了看,開始整理客廳,並把中午和鍾海林商量公事的文件紙張歸納好,抱著這些準備走進書房。
結果他經過浴室時被猛地拉住了——被從浴室門裏伸出來的白胳膊猛地拉住。
半晌,沈淩斜著從門邊探出腦袋。
“到底是哪個咬啊?”她皺著鼻子說:“我要搞清楚阿謹,不搞清楚我洗澡都哼不出歌了,洗澡哼不出歌很難受的。”
沈淩洗澡喜歡哼歌,以前哼的是小馬寶莉主題曲,現在哼的是行屍走肉片頭曲。
……可見“成熟”在某方麵壓根等於沒成熟,隻是從看著友誼魔法歡呼雀躍變成了看著喪屍飆血歡呼雀躍。
薛先生把手裏的文件放到一邊,過去試圖把浴室門合緊:“洗好再出來,這樣會著涼……”
話沒說完就頓住了,接近的門縫裏白花花一片,讓他的眼鏡片也白花花一片。
“……從淋浴間跑出來好歹要披件浴巾,淩淩。”
沈淩:“啊?”
她身上的水珠被門口溜進來的冷風一吹,的確有點冷了,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就告訴我我咬你是什麽意思嘛,阿謹,告訴我我就回去繼續洗澡!”
薛先生扶扶眼鏡:“不行。”
“那你咬我行嗎?”
……這倒可以。
薛先生點頭同意,一把拉開浴室門,直接走進去。
“你幹嘛冷死了快把門關上——喂!喂!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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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你要的激情,麻煩開門簽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