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危機2
花側趁著安七追那中年男子的空檔,自己一個人悄麽聲兒的溜到了後巷。
後巷很窄,人又少。花側嘟著個嘴走在這青石板小路上,摸著癟癟的荷包暗暗叫苦。
“唉!花了一百兩是有了,說是借,可哪個敢叫他還!一個活閻王,一個散財童子,這倆人到底什麽時候能離開譽縣!”
花側邊走邊心疼著自己的荷包,一個不留神突然撞到一人。
與其說是她撞到別人,不如說是那人走的極快,硬生生的撞了她。
本就瘦小的她,硬是被那人嗵的一下撞倒在地。
花側不顧胳膊撞地的疼痛,第一反應是摸自己的荷包。發現來人並非毛賊後,這才鬆了口氣。
趔趄著起身,正欲大發雷霆,卻見那人竟已走遠。
仔細一看竟還是個跛腳的,花側本就心裏不痛快,現下連個瘸子都能隨便把她撞倒,氣的她咬牙切齒的憤憤說道。
“今日真是不宜出行,諸事不宜!”
——
花王府門口衛兵正規規矩矩的守著王府,忽然迎麵走來一人,左右手各拿一個一尺長的兩齒耙子,鐵質的耙齒閃閃發亮。
衛兵們定睛一看,竟是安七公子,隻見他十分囂張的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安七仿佛特別開心,來到衛兵們麵前舉著耙子一亮相,很是帥氣的一挑眉,顯擺道。
“怎麽樣,特別吧!”
衛兵們十分嚴肅的繃著臉,有些為難,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安七見衛兵們不語,還以為是被驚豔到了,手上一用力,耍了個花活兒,帥氣的將兩把耙子往腰間一收,挺著腰杆朝府內走去。
衛兵們瞧他那副神氣樣子都傻了,心道這不就是摟草的耙子麽,農戶人手一個,這位爺至於這麽顯擺麽。
——
安七竄到書房的時候,王黎正盯著手裏的什麽東西若有所思。
他走到王黎身前規矩站好,衝著王黎嘻嘻一笑,說道。
“王爺猜的果真沒錯,那小王爺還真是個表裏不一的人。明麵上裝的一副慷慨模樣,見我一直挑貴的買,心疼銀子又不敢抱怨,憋的臉都綠了。最後竟趁我跟人比武,來了個尿遁不知所蹤。”
安七笑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王黎一臉淡漠,將手中東西遞給安七,說道。
“剛截獲的,阿奇國為榮帝牽線,雇傭了陰司門的人。”
聽到陰司門,安七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忙接過王黎手中密函,見密函上寫著一行字。
——隨滿國雇傭陰司門戊狗刺殺譽縣花側。
安七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頗為震驚道。
“這陰司門不是向來不參與國家鬥爭的麽?若真如此,那這密函是要發往何處?”
王黎回道。
“發給本王。”
安七不解,又問道。
“那又是何人所發?”
王黎答。
“不知。”
暗衛也是無意間截獲這封密函的,查不到源頭,也不知去向,卻總覺得這密函像是衝著他們來的。
王黎一時也看不出這密函的端倪,不過有一點值得注意,這密函上,總是若有若無的,飄著一縷淡淡的草藥味。
安七盯著密函沉默不語,忽然抬眼有些擔憂的說道。
“為了殺兒子,那榮帝手筆可夠大的。王爺,咱們要不要提前知會小王爺一聲,畢竟戊狗可是隸屬十二星宿,安七怕萬一…”
“不必。”
王黎打斷安七,接著淡淡說道。
“保她不死即可。”
安七知道他們王爺武力,也知道他向來不把陰司門放在眼裏,對此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心道,隻是可憐那小王爺了,聽聞十二星宿的戊狗,最善用毒,這次她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安七自顧嘟囔著。
“這小王爺人雖然就那麽樣,但臉長得還真不錯,可別傷了臉才好。”
王黎默默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言語。眼前卻忽然閃過那日花側蕩在秋千上的樣子,未挽發冠長發及腰,慵懶淡雅的確驚豔。
安七忽然眼前一亮,反手掏出別在腰間的‘武器’,衝著王黎一亮相,興奮的說道。
“王爺快看,怎,麽,樣!”
王黎被安七一喊恍惚回過神,應聲抬眼去瞧安七手中的東西,待看清後忽然臉一黑,皺眉問道。
“哪兒得的?”
安七洋洋得意道。
“用我的八棱錘與一位俠客換的,我給它取名,狼牙!”
王黎頓了頓又問。
“哪兒來的八棱錘?”
安七笑著回道。
“小王爺花了四十兩銀子買的呀。”
“……”
王黎盯著那兩個被喚做‘狼牙’的農用工具,一時語塞。
半響,他衝著安七十分嫌棄的揮了下手,說道。
“你…出去吧。”
——
為了躲安七這個散財童子,花側這一下午可是折騰夠嗆。
先是去醉霄樓吃了個午飯,接著叼著牙簽剔著牙,又跑去那戲園子,聽了一下午的戲。
這戲唱的是那癡男怨女終不成雙的戲碼,戲子們在後台聽說小王爺在二樓觀戲,個個都吊足了嗓音,賣足了力氣,把戲唱的那叫一個感天動地響遏行雲。
花側最愛看戲,每每都會入戲共情。台上唱到激情處,她更是扔掉手中瓜子,紅著眼圈把荷包裏僅有的幾兩碎銀子全都扔到台上,然後吸著鼻涕拚命的拍手叫好。
當然,人總是會為頭腦一熱而辦下的衝動事後悔。
回府的路上,一想到台上那些亮閃閃的銀子,花側這小心髒就像被什麽東西狠揪一把。
“你可是王爺!出手必須大方。隻要戲好,你不該差人這點散碎銀子!”
雖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話,可說出來這心底也舒服些。
——
王府不遠處的一個茶攤上,一中年灰袍男子坐在茶棚下飲茶。
此人細看橫眉冷目麵若羅刹,身上戾氣很重。
他一邊佯裝喝茶,一邊陰森森的盯著正往府上走的花側,心裏盤算道。
獵物柔弱單薄,不會武功,身邊也沒有什麽人時時保護,看來這單很快就會幹完。
男子飲了一口茶,隨後又吐出幾根茶葉末,衝著茶攤老板厲聲道。
“你這茶可隔夜了啊!”
說罷將茶錢啪的一聲拍到桌上,老舊的小桌子被拍的直晃。
男子飲完杯中最後一口茶,吐著茶葉沫子起身離去。
後麵茶攤老板心疼連忙去擦了擦自己那不太結實的桌子,收起茶錢,對著走遠的人不滿的低聲罵道。
“還真當自己大爺了,呸,死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