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遇險3
花園附近的下人們聽見聲響,全都急匆匆的朝偏房跑去。他們昨天被王管家訓斥了一夜,現在個個頂著黑眼圈一副缺覺的樣子。
在王管家看來,他走的這些天裏,府裏已經亂的不成樣子。
尤其是昭王來了之後,即便他對小王爺有恩,府裏這些下人也不能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所以昨日打吃完晚飯開始,王管家就將這些下人一個個叫了過去,一直訓斥到下半夜。
也不知這老頭是不是打了雞血,硬是像熬鷹一樣熬著這群人。
幾個下人恍恍惚惚的跑著,半路上碰到了兩位王爺,一瞧他們小王爺那虛弱的樣子,為了表現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子,都爭先恐後的搶著要去背花側。
王黎被他們擾的心煩,一個小小的威壓便嚇得他們噤若寒蟬,低下頭動也不敢動。
王黎臨走時故意冷聲訓斥道。
“蠢貨!府裏進了刺客都不得知,還不速速到王管家那裏領罰!”
直到王黎走遠了,下人們才敢抬起頭來,幾人慘兮兮的麵麵相覷,委屈的很。
“這府內進了刺客,不該找王府衛兵麽?與咱們幾個掃院子的下人何幹?”
“誰知道呢,倒是這府外的衛兵,院裏發生這麽大的動靜,怎麽也沒進來個人瞧瞧?”
一想到一會又要去王管家那裏,領教他的連環催命魔音,幾個人的表情瞬間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
王黎走的很慢很穩,花側的頭輕輕伏在他的肩上,一呼一吸之間,熱氣噴灑於他的頸部,有些癢癢的。
走著走著,王黎忽然覺得自己肩上濕了一塊,他猛地停住腳步,頓了頓,開口道。
“你…怎麽了?”
半響,背上的人才開口說話,語氣隱忍又淒涼。
“王爺…千刀萬剮…他要將我千刀萬剮。”
花側說這話時,淚水如決堤一般湧了出來。
從她投誠那日起,她便知道榮帝絕不會放過她。
可千刀萬剮?千刀萬剮!
她不知她父皇在做這個殘忍的決定時,有沒有想過那個被駁回的求援折子上,他親手批下的‘誓死抵抗’這四個字!
花側委屈的淚水汩汩流下,她隱忍著,咬著下唇,沒有哭出一聲。
微風卷著落葉從王黎腳邊吹過,他就那樣背著花側站在原地,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肩膀,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許是花側的遭遇,讓他想起了兒時一些不開心的往事,他的心情竟也跟著有些低沉。
今早的太陽仿佛也像有心事一般,遲遲不肯露麵。天色仍舊灰蒙蒙的,甚是壓抑。
花側忽然將雙手環住王黎的脖子,就像在一片死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開口道。
“王爺,謝謝你。”
王黎一愣,問道。
“什麽?”
花側輕笑著,緩緩道。
“謝謝你不殺我。”
王黎心裏一頓,一時不知怎麽回答。他嘴唇動了動,沒言語,隻背著花側抬腳向前走去。
花側心裏明白,戊狗行刺這件事,王黎定是一早便知道,不然也不會要走她隨身香囊。
可許是花側一向活得卑微,她是真心感謝王黎這麽久都不殺她,無論出於什麽原因。
——
譽縣今日悶熱異常,烏雲遮日卻遲遲不見雨落,叫人煩躁。
齊海帶著官兵,從東西南北四角,包圍式向中心搜捕。
可這一上午了,連人家茅房的茅坑都要倒騰一番,愣是連個賊影子也沒看到。
齊海身上這會兒已經濕透了,汗液流過腹部傷口,有些微微刺痛。
他看了眼這簡單包紮過的傷口,又望了望這陰鬱的天,心中疑惑。
一是不知這賊子究竟逃竄去了何處,二是他疑惑這賊子身手得有多厲害,竟能從昭王手中逃脫。
一名士兵上前說道。
“將軍,咱們可就剩這條四方街沒搜了。”
言下之意咱這再搜不出來可沒處搜了。
齊海撓了撓頭皮,手一揮說道。
“搜!”
一聲令下,又是一頓雞飛狗跳的搜捕。
四方街是譽縣的中心,齊海的宅子正在這條街的街尾。
搜到他家時,聽說湘蓮正午睡,齊海怕官兵進來驚著她,便自己一個人悄悄搜查,仍是一無所獲。
最後齊海站在湘蓮房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抬手輕輕將門推開一條小縫,見湘蓮躺在榻上睡的正香,這才放心離開。
他站在街口,嘴唇有些泛白,摸了下傷口,暗暗道。
賊子,傷了我們小王爺,本將掘地三尺也要將你揪出來!
——
安七坐在通源錢莊櫃台後麵,一臉的愁雲慘淡。
手下掌櫃的給他倒了杯茶,說道。
“七爺,咱這些個錢莊雖查封了一陣,可這不也原封不動的還回來了麽。您放心,再盤個幾日,咱通源錢莊還是像往常一樣昌盛。”
安七雙眼無神的喝了口茶,十分落寞的說道。
“忙活一頓,齊老頭還是毫發無傷,丟人!丟人呀!”
掌櫃的癟了癟嘴,心道誰叫你非得跟昭王比,扣沒做實你就急著收網,能抓著大魚才怪。
掌櫃的看了眼門外熙熙攘攘的百姓,安慰道。
“七爺寬寬心,您這次也還不算是徒勞無功。私吞官銀這麽大的事鬧的滿城風雨,可還是明目張膽的找了替罪羊,上麵那位這回可是大失民心。”
安七聽罷眼睛一轉,覺得頗有道理,氣色也跟著好了許多。
“沒用…”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牆角陰影處響起,兩人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那裏還蹲著一個人。
安七撫了撫心口,氣道。
“果然是墳地裏住久了,竇山,你下次能不能先站到人眼前再說話?”
竇山一身黑色勁裝幹淨利落,人長得挺精神,可蹲在牆角從頭到腳隻寫著‘喪氣’兩個字。
他搖搖頭,聲音喪的像從棺材裏飄出來一樣,慢悠悠的說道。
“你那點成績沒用的…戚小娘丟了呀…”
一句話將安七拽進了地獄,臉上瞬間蒙上了竇山同款的喪氣,蹲下身來,眼神空洞道。
“是啊…七爺我怎麽把這茬忘了…”
掌櫃的看著兩人灰嗆嗆的臉,也是不知怎麽安慰。
這事他知道,齊禦史下獄當天,竇山就把戚小娘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可也不知是怎麽了,那東西戚小娘就是拖著遲遲不肯交出。
竇山這還是留了個心眼,怕她反水要跑,帶人將藏戚小娘的那間屋子團團圍住,圍得連隻蒼蠅都飛不進。
可也怪了,這戚小娘一個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愣是那麽不聲不響的憑空消失了!
——齊宅
湘蓮一身桃粉羅裙,襯的膚白勝雪,明豔動人。
她抱著雙臂坐倚在床邊,媚笑著瞧著眼前人,嬌滴滴的開口道。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你是如何知曉蓮兒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