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對峙1
天上的星辰越來越淡,將亮未亮。
一陣冷風襲來,花側裹緊了身上的長袍,悄悄吸了口鼻涕,跟在王黎身後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這林間小路上走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這個活閻王,打從開始到現在,王黎就沒跟她說過一句話,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
不過就今晚這事,花側雖是受害者,可也覺得是給王黎添麻煩了。
想了想,還是衝著前麵走著的王黎問道。
“王爺,您是不是和施達家裏有什麽糾葛,照理說一個人的家訓上,是不可能出現‘不許和什麽人私鬥’的話的。而且我看施達那個人還挺好說話的,我猜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
“……”
“王爺,其實我剛剛提醒施達小心,並不是真的怕他受傷,而是怕你們二人這一打起來,之間的誤會再加深了,我心底絕對是向著王爺的!”
“……”
“王爺咱們走了這麽久了,到底是要去哪兒呀?”
“……”
果然,王黎理都不理她。
花側知趣的閉了嘴。
道路越走越窄,兩側的樹木也開始向路中聚攏,直到完全封了路。
花側見狀,提醒道。
“王爺,沒路了前頭。”
王黎沒答話,站在原地,頓了頓,接著拔出長劍在地上刻著什麽。
花側湊上前去看,發現畫的似乎是一個八卦圖之類的東西。
她對這方麵不熟,所以也不知這王黎在幹啥。
隻三兩下,一張粗略的八卦圖便被畫了出來。
王黎看著完成的圖,頭微微傾向一邊,似乎在算著什麽。
見王黎神情專注,花側也沒敢打擾,隻默默的站在一旁觀看。
片刻,王黎轉身麵向東南方向的密林,站定。
隻見他衣角無風自起,發絲飄揚,手中劍身抖動,像是在蓄力一般。
花側見狀不由默默向後退了幾步,瞪大了眼睛作看戲狀。
雖不明,但覺厲,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隻見王黎舉起手中劍,衝著東南方的那片密林用力一揮。
隻聽‘轟’的一聲,本是鬱鬱蔥蔥的密林,竟被劍氣硬生生劈開一條小路來,向著東南方筆直延伸。
花側隻覺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她的認知,心道這是人類能辦到的事兒麽?
花側就這樣滿懷敬畏的跟著昭王,順著這條劈開的小路向前走去。
她整個腦子都是懵的,現在再看王黎,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人在發光。
以前覺得胸口碎大石,徒手劈板磚什麽的就已經很反人類了,可今日真真算是開了眼了。
看來‘戰神’這個稱謂,還真不是誰都能擔得了的。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霧氣越來越濃,濃到能見度隻有直徑一米之內。
氣味也越發難聞,濃霧裏到處彌漫著叫人難以忍受的腥氣。
花側捂著鼻子,緊緊的跟在王黎身後,警惕的看著一片白茫茫,望也望不出去的四周。
‘砰’的一下,她不小心重重的撞到王黎背部,痛的她誒呦一聲,邊揉著額頭邊問道。
“怎麽了王爺,怎麽突然停下了?”
王黎還是沒言語,卻回手一把攥住花側手腕,將其拉到身側,動作堪稱粗魯!
花側痛的微微皺了下眉,一雙靈動的眸子寫滿了詫異。
王黎居高臨下的看著隻及自己胸前的矮子,冷著臉將手中的人又向自己身前拽了拽。
花側隻能用腳尖點著地麵站立,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懸掛在王黎身上一般。
王黎麵無表情,定定的俯視眼前人,語氣十分陰冷道。
“你倒是說說,你是什麽時候,跟藏屍穀攀了親戚。大哥?叫的可真親切。既如此,你何不跟他一同走了就是,還跟在本王身旁做什麽?”
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像是憋了一路,又像是蓄謀已久。
要是擱以前,花側估計會被王黎的氣勢嚇傻。
可今時不同往日,幾番接觸下,她似乎默默掌握了一套對付王黎的辦法。
花側仰著頭,盯著王黎那雙冰冷的鳳眼,忽然一癟嘴,眼底泛起淚花,做足了委屈相,嬌聲道。
“王爺,手疼…”
果然,說完這話,王黎真的鬆了手。
是真的鬆了。
花側隻覺剛才還懸著的身體瞬間下墜,下墜,不停下墜…
剝開迷霧,王黎站在懸崖邊上,垂眸看著花側那張驚恐的小臉離自己越來越遠。
皺著眉,厭棄似的低聲道。
“死矮子,哪兒學的這些勾引人的做作法子,不自量力!”
——
祁路嶺
戊狗望望這將亮的天兒,又瞧瞧這一林子睡的跟死豬似的士兵們,嘬了嘬牙花子,臉上都快急出血了。
他身旁正是昨夜那個腹部受傷的暗衛,這暗衛昨夜本是被派去保護花側的,隻是功夫不抵藏屍穀的人,受了傷。
沒了新的指令,其他暗衛們也都不見蹤影,這會兒也隻能暫時同戊狗一起呆在祁路嶺,等他們王爺回來。
見戊狗一臉的漿糊,暗衛陰陽怪氣道。
“嗬,玩兒雜了吧狗兄。”
戊狗橫眉冷目的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
“怎麽著?不服練練?”
暗衛搖搖頭,癟癟嘴說道。
“我們有規矩,同門的不許私鬥。你也是王爺的人,自然也是打不得的。”
戊狗哼了一聲,扭過頭沒理他。
暗衛坐在草地上,向戊狗處移了移,欠兒欠兒的探頭又道。
“誒?你說你也怪哈,一個製毒高手,竟然不會做解藥?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好意思在這江湖上混的唄?”
戊狗倒不在意這暗衛的嘲諷,眼神仍緊張的盯著那些熟睡的將士們看,頭也不回的罵道。
“你懂個屁!毒製出來就是要害人的,解藥那種多餘的東西,咱費那心思研究它幹啥?”
暗衛聽完搖搖頭,說道。
“我不懂屁,但我懂你。剛轉了我們王爺門下,立功心切。碰巧見有人來擄小王爺,怕旁人分功,竟放出毒霧迷暈這些將士。而後卻發現來人是藏屍穀的人,慫了,不敢上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你就說,我說的這些可有哪句不對?”
戊狗點點頭,大言不慚道。
“沒錯,都猜對了,那又怎樣?”
暗衛眉毛一挑,心道還真是少見這種不要臉的人,也真敢承認。
“我勸你不要在王爺麵前抖這種蠢機靈,還那又怎樣?你猜你誤了軍隊前行,王爺會拿你怎樣!”
戊狗臉色一沉,扭頭盯著一臉輕笑的暗衛,心中怒氣橫生。
忽然在離帳篷最近的那可棵樹底下,晃晃悠悠站起一人。
拔出佩劍指著說話的兩人,眼神犀利語氣虛弱的喊道。
“什…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