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毒3
“沒救了?你都沒仔細看就說沒救了?”
花側橫眉立目,近乎咆哮,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緊繃。
戊狗被她吵的直皺眉,回頭瞪著眼睛沒好氣兒的回道。
“嚷什麽?咱說沒救就沒救,這毒連個解藥都沒有,怎麽救?”
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泯滅,接近打擊,這樣的噩耗抽走了花側體內的全部力氣,她癱坐在馬車內,陷入無邊的黑暗。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自己前腳剛屠了倉栗縣,這昭王後腳就歿了。如此一來,等待花側的就隻有兩個結果。
不是慘死在榮帝手中,就是困死在王勝手裏。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囑咐戊狗,隻聽花側喃喃道。
“這事兒決不能讓外麵那些人知道!”
戊狗聞言點點頭,沉著臉低聲道。
“沒錯,決不能!”
戊狗這會兒也並不比花側好到哪兒去,他敢明目張膽的背叛陰司門,正是因為有昭王做靠山。
如今昭王歿了,陰司門豈會放過他?
倆人陰沉的呆坐半晌,花側忽然後知後覺的愣了下,抬眼問道。
“你怎麽知道這毒沒有解藥?”
聞言,戊狗神色一頓,沒言語。
花側似乎明白了什麽,眯著眼睛說道。
“刺傷王爺的是你們陰司門的少門主,那兵器上的毒,該不會是你戊狗的吧!”
像是被人掀了底,戊狗似有躲閃的將頭偏向一旁,抬手揉了揉後腦勺,依舊沒言語。
花側見狀心下了然,她直視戊狗,一雙眸子閃著狡黠的光,低聲道。
“你說,昭王的人若是知道是你的毒害死了王爺,他們會不會報仇?外麵那些黑羽衛,還有暗處那些神出鬼沒的暗衛。憑你一人,你抵得過麽?”
花側的話像是威脅,戊狗聽了不免心中不悅,他回過頭冷眼瞧著花側。
頓了頓,冷聲道。
“抵不過,可咱能脫得了身。不像小王爺您…”
戊狗的話點到為止,顯然是對花側的處境十分清楚。
同樣,戊狗現在的處境花側也是瞧的明明白白。
隻聽她哼笑一聲,說道。
“哼,脫得了身又如何?怕是陰司門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吧!”
果然,戊狗聽了神色一凜,說道。
“你什麽意思?”
像是掌握了主動權,花側篤定的說道。
“你我現在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昭王歿了的消息暫時要密不外傳,其次…”
花側看向一旁的王黎,眼神有一瞬間的暗淡,繼續道。
“像他這樣的人,我不信他就這麽死了。”
說著,她取下荷包遞到戊狗麵前,開口道。
“為了昭王,更是為了自己。即便是最後一搏,也要拚盡全力!”
戊狗不解的接過荷包,打開後不禁神色大驚,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花側道。
“續命丹?你怎麽會有江城子的東西!”
花側不知戊狗口中的江城子是誰,這東西是她啟程那日,齊海送給她的。
隻說關鍵時刻可以續命,並未言其他。
花側道。
“旁的你別管,這是我最後的辦法。而你,你要趕快製出這個毒的解藥!要快!”
戊狗瞥了眼黑線快爬到臉上的王黎,嘬了嘬牙花子。
心道這小王爺哪兒來的自信,人都涼了,就算製出解藥有個屁用?
戊狗將荷包裏的續命丹捏在手上端詳,說道。
“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
花側眼睛一亮,急道。
“什麽辦法!”
戊狗淡淡道。
“殺了你,交給少門主,將功抵過,或保一命。”
“……”
花側咽了口口水,方才頤指氣使的氣勢瞬間消了大半。
她抬手拿過捏在戊狗手中的續命丹,向王黎身旁湊了湊,不自然的輕咳一聲,說道。
“狗哥,別鬧。”
——
夜黑的深沉,涼風習習劃過耳際,薛淩峰拖著受傷的身子倚靠在一塊巨石旁,那是離馬車很近的地方。
保護小王爺是他的使命,他自不會忘,無論何時。
正欲休息時,依稀瞧見什麽人朝自己走來。
夜深無月瞧不清人臉,可那一瘸一拐的樣子卻極為熟悉。
自從攻打倉栗縣之後,薛淩峰已經幾日沒見過戊狗了,如今一見,果然還是分外討厭。
“呦,薛兄弟傷的不輕呀。”
戊狗人未到聲先至,語氣充滿了傲慢與輕浮。
薛淩峰眼神陰鷙的瞧著來人走近自己,沒有搭話。
戊狗將手裏的東西扔到薛淩峰身上,蹲在地上看著他直皺眉,唏噓道。
“嘖嘖嘖,算你命大,那兩位前輩這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就憑你,哼,怕是早就過了奈何橋嘍。”
像是習慣了這樣的挑釁,薛淩峰仍舊抱著雙臂,冷聲問道。
“何物?”
戊狗看了眼薛淩峰身上的東西,朝馬車那邊努努嘴,說道。
“你們小王爺給你的,可能是知道你太弱了,怕你就這麽被踢死了,耽誤了她的大事吧。”
戊狗的話憑誰聽了都有挑撥的嫌疑,可薛淩峰隻聽了前半句,後半句根本沒往心裏去。
他將那包東西拿在手中,心中一陣暖意。
他的傷雖不致命,可也算是護著他們小王爺才受的傷。
就算下屬保護主子是分內,是職責,可薛淩峰心裏還是希望他們小王爺能來看看他,哪怕有句話也好。
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做到齊海那般視死如歸的忠誠。
戊狗瞧著薛淩峰眼中的柔光,嘴角向下一扯,一副憐憫的口氣說道。
“誒呦,真是奴才命兒,一包藥粉就感動成這樣。”
戊狗癟著嘴搖搖頭,繼續道。
“說起來,薛兄弟,那晚攻打倉栗縣之前,有那麽一個兵曾給咱遞過一碗水。若是一般人可能察覺不出什麽,可咱戊狗是誰?那水打咱鼻尖一過,就知道裏麵有東西。不過有意思的是,那東西隻會讓人致幻而並不會致命。”
戊狗有些渾濁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薛淩峰,繼續道。
“你說,冒著風險下毒又不奪人性命,他意欲何為?”
冷風襲來,二人的衣角被卷的狂舞。
四目相對,兩下無言。
戊狗目露狠厲,薛淩峰卻異常堅定冷靜。
沉默片刻,他將身子坐直,揚頭斂目,眉頭微皺道。
“哦?竟有這種事?這倒是我的失職了。你明日將他揪出,我定嚴懲不貸!”
聞言,戊狗心中有些微微吃驚,他似乎沒想到薛淩峰會如此回答。
戊狗衝著眼前人挑挑眉,咧嘴笑道。
“呦,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