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蔓延2
這一夜注定了不平凡,花側和戊狗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們嚴防死守的秘密,竟在這一夜之間傳到各國各縣。
昭王遇刺的消息版本不一,更有甚者,說昭王已經被陰司門少門主一招斃命。
此消息一出,在江湖中頓時掀起一股熱潮。
如同一場瘟疫一般,極速擴散,蔓延著。
夜色如水,沁涼入體。
下懷國後宮燈火通明,宮人門進進出出一片焦灼忙碌。
張玉找到王勝時,他正坐在越貴妃塌前,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麵色陰沉。
太醫邊診脈,邊急切的吩咐醫徒需要準備的藥材。
地上麵無表情的跪著王勝新納的妃子,與瑟瑟發抖的三五下人。
皇宮裏呆久了的張玉,站在門口,隻向內瞟了一眼便心下裏了然。
寵妃有孕,皇上為排遣寂寞,令納新妃。一山不容二虎,爭風吃醋在所難免。
這些與己無關的事,張玉自是不會理會。
為鞏固地位,王勝私下偷偷養了一批刺客。用來監視監聽那些意圖不軌之人,必要時還會秘密對其采取一定措施。
張玉便是這群刺客的首領,是唯一不經傳便可以直接麵聖的人。
雖有此特權,張玉也是慎之又慎,沒有要事絕不輕易麵聖。
“皇上,屬下有要事稟報。”
張玉人長得端正,雖已人到中年卻並未續須,那一臉的英氣十足像個英俊的少年。
站在那一開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勝衝著門口的人點點頭,示意他上前說話。
張玉得令忙走到王勝身邊,附耳說著什麽。
王勝聽著聽著忽然眉心一緊,說不出什麽情緒,抬眼看著張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此話當真?”
張玉點點頭,堅定的回道。
“當真,屬下派去的刺客親眼所見。隻是打那位受傷進了馬車,便再未出來過。”
話音剛落,王勝便急著問道。
“如此說來,坊間的傳聞竟是真的!”
張玉輕輕搖搖頭,說道。
“不知,不過那是陰司門的毒,想來即便不像傳聞說的那樣,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一番話後,王勝垂眸閉口不語,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有些低落。
張玉不解,他們這位皇帝,幾次三番的讓自己派出刺客去沿路刺殺王黎,按理說該是對他那個弟弟恨之入骨才對。
可今日得了這樣的好消息,怎麽這幅鬱鬱的表情?
正想著,忽然一個尖銳的太監聲兒打外麵想起。
“皇上,齊禦史聽聞越貴妃病了,特來求見。”
王勝聞言抬眼向外看去,透過悠長的庭院,隱約看見齊禦史站在遠處。
頓了頓,衝著張玉輕聲吩咐道。
“太後近日身體欠佳,這樣捕風捉影的傳聞,想辦法別傳到她耳中。還有…”
說著,王勝抬眼看著張玉,眉頭微蹙,語氣冷靜道。
“他素來詭計多端,誰知這是不是他耍的陰謀。”
張玉聞言心下了然,後退一步抱拳道。
“屬下明白,屬下會繼續派人跟進此事,一有消息即刻來報!”
話音剛落,榻上一直昏迷的越貴妃忽然睜了眼,有些虛弱的柔聲道。
“皇上,臣妾,這是怎麽了…”
果然是王勝心尖兒上的人,她這一醒,王勝方才的陰鬱瞬間一掃而空,忙著人去請外麵的齊禦史。
回手寶貝似的握住越貴妃的雙手,寵溺道。
“你終於舍得醒了,睡了這一下午,也不怕餓著朕的皇子。”
說著,王勝抬手輕輕刮了下越貴妃的鼻子。
越貴妃則揉了揉鼻子,笑的十分嬌媚。
不知是不是錯覺,張玉臨退下前,似乎看見榻上的人衝他勾唇一笑。
美人羞笑,本是賞心悅目,可張玉隻覺骨子裏冒著寒氣。
宮內水深,色欲熏心利字當頭,多少人因為這些折了性命。
他站在庭院,背後正上演著一出後宮爭寵大戲,哭啼聲,指責聲,討饒聲…一派熱鬧,張玉卻隻覺聒噪。
他看慣了這種老生常談的戲碼,深知她們拚到最後,不過是恩寵與演技。
抬眼望了望陰雲蔽月的天,平靜的眼底泛出一絲厭惡。
轉瞬即逝,抬腳向深處走去。
——
寒風低吟,像是在述說著一段淒慘的故事,猶如鬼魅一般,嗚咽著,低吼著。
王黎平躺在馬車裏,額頭上的止血藥粉已經凝固,同血滲在一起,殷紅著,遠遠看去像是一道尚未愈合的疤痕似的。
花側將被子裹得緊緊地,弓著身子縮在一角。
折騰這一夜,甚是疲憊,輾轉反側,最終沉沉睡去。
不隻過了多久,睡夢中的花側恍惚覺得有人在輕撫她的手,一下一下,涼涼的,在這樣寒冷的夜裏有些不舒服。
她迷迷糊糊的將手縮回被子裏,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可沒一會兒,這種涼涼的感覺又跑到她臉上,脖子上,甚至是…嘴上!
涼涼的,軟軟的。
這下花側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夢裏一掐大腿猛然驚醒。迅速翻身坐起,一雙靈動的眸子寫滿了驚恐。
“誰?”
她低聲問了句,卻沒有人回答。
向後縮了縮身子,繼續試探著問道。
“王爺?”
兩個字一出口就被這黑暗吞沒,仍舊沒有回應。
花側看著黑漆漆的車內,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想了下,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是夜明珠!
有人偷走了夜明珠!
想法一出,花側心裏的恐懼瞬間變成了憤怒。
特別憤怒!
心道哪兒來的毛賊,竟敢斷小爺後路!
花側之前都想好了,如果王黎一直不醒,她便準備帶上薛淩峰一起跑路,而這顆夜明珠就是他二人跑路的經費。
如此雖沒了權勢,可下半輩子也算衣食無憂,總好過呆在這裏被人魚肉任人宰割強吧。
可現在倒好,自己遠大的計劃全被打亂了!
花側氣的一口血沒噴出來,昭王這個樣子又不敢輕易叫兵來查這件事,急的她是啞巴吃黃連,隻能握著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馬車。
這一下力氣不小,可手上卻沒有痛感,倒像是砸到了什麽毛絨絨的毯子上。
正奇怪著,隻聽這‘毛毯’發出一聲慘痛的哀嚎。
“嗷嗚,嗷嗚…”
花側嚇得忙將手縮回。
隻是這聲音,似乎頗為熟悉…
頓了頓,花側吸了口氣,震驚道。
“年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