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意相通
是夜,靜的深沉。
為了避免發生前兩個晚上那樣的‘守靈’事件,也是為了能讓自己睡一個好覺,花側在‘三哥’走後,以借書為由,直接將王黎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王黎回到房中便坐在桌案旁處理公事,而花側,也象征性的在書櫃前翻找書籍。
不過她心情似乎不錯,嘴裏一直在哼著不知名的調子。
那調子實在鄉野狂放,時而高亢時而婉轉,聽上去倒同神婆做法時吟唱的差不多。
王黎聽著這難聽的調子,細長的眉毛微微擰起,嘴上卻掛著淡淡的笑意,沉默半晌,忽然開口道。
“不過一個暗衛,竟如此開心?”
花側隨便找了本書,拉了個凳子坐到王黎對麵,臉上笑盈盈的,討巧道。
“王爺給的,自然開心!”
王黎將剛剛寫好的書信放入信封,花側見狀,忙十分有眼色的將封蠟遞到王黎眼前。
王黎看了她一眼,默默接過封蠟,邊就著燭台上的火加熱,邊問道。
“你怎知是本王的意思?”
花側將手侄左傳》翻至第一頁,壓了壓,道。
“猜的。”
王黎將熱好的封蠟滴在信封封口處,道。
“猜的?”
當然不是猜的!
從你引爺跪下保他的時候就懷疑了,直到你用那法子去罰他,再加上他鬧著拔劍自刎時,你那一臉不氣不惱的無動於衷。
爺到底是從宮裏活出來的,這點兒用饒伎倆再看不懂,怎麽活這麽大的!
不過楊修是怎麽死的?在曹操麵前聰明死的!所以爺在你這活閻王麵前,還是乖乖蠢著就好。
當然了,以花側這點腦子還將自己跟楊修並在一起,這事本身就挺蠢的。
花側將封信的印章從盒子裏翻出,遞到王黎手中,嬉笑道。
“嗯,猜的,許是突然跟王爺心意相通了呢。”
聽著‘心意相通’這四個字,王黎眸色微動,似乎心情不錯。
接過花側手中的印章,重重砸在信封上,道。
“你人在隱都,如身陷囹圄,需要有個得力的人護著你。”
花側看著信封上那塊被砸的歪七扭澳封蠟,實在難看,像塊燒贍疤瘌。
一時手癢,接過王黎手中的另一個等待封口的信封,一邊動手一邊感歎道。
“我三弟也是可憐,心心念念著我的恩情,殊不知,他和我一樣,每一步都行在王爺的計劃裏。”
話音剛落,那封信的封口處便出現了一塊極其工整漂亮的封蠟。花側似乎挺滿意,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一臉滿足的遞給王黎。
要不是親眼瞧見,王黎實在想象不出,這樣工整的東西是出自這個不修邊幅的矮子之手。
王黎喚來暗衛,命他將兩封信送走,暗衛得令後剛欲轉身,忽聽王黎又道。
“竇山動身了麽?”
暗衛忙轉過頭,回道。
“是子時。”
王黎聞言點頭,道。
“提醒他,不得傷一人。”
“是!”
暗衛退下的時候,花側那本左傳幾句話的功夫已經翻了快一半了。
王黎瞥了眼她那一臉的心不在焉,開口道。
“你若不喜,可吩咐暗衛明日出去重新采買。”
就這些日的觀察,王黎發現這矮子可謂是嗜書如命,時常抱著書本看的一臉認真。
可到頭來發現大多是些情情愛愛的戲本子,像《左傳》這種書,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被一語道破,花側稍稍有點沒麵子,幹笑著反駁道。
“我,我打兒就愛看這本書,簡直句句為真理也!”
著,花側拿眼睛向書上一瞥,裝模作樣的念道。
“像這句,‘誰人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就像我這次出府,我知道錯了,以後不這麽做了,那就沒有什麽比這更好的事了,對吧王爺?”
花側倒是會活學活用,可繞著繞著又把自己繞進去了。
隻瞧王黎看著她,忽然冷聲問道。
“林慕飛,為何要放走你?”
得!
又開始了!
這問題自‘三哥’走後,王黎問了兩遍,花側答了兩遍,就算他再問這第三遍,花側的答案還是一樣。
“都了是我們自己逃出來的,哪兒就是他放的了。哎呀王爺是不是您多心了,許是林將軍並未認出我來呢?”
王黎頓了頓,垂眸道。
“他從不是個會做多餘事的人。”
言外之意,他若沒認出你身份,怎會將你請到他家?
不過請到家中,又私自放走,這隻能明一點。
想到此,王黎眸色不禁冷了幾分,心道,你如此,是要為了你那可笑的忠誠,平了你我之間多年的情誼麽?
花側還在無聊的翻著王黎桌案上的那幾摞書,不經意的抬眼一瞥,正瞧見王黎的異樣。
似乎察覺到王黎情緒似乎有些低落,花側抿抿嘴,忽然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忙笑著道。
“啊!到林將軍,平日裏看他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似的。沒想到他竟然娶了那麽多房妾室!嘖嘖嘖,真是讓人羨慕。”
花側的樣子像是真的很羨慕人家妻妾成群似的,王黎瞧了不禁微微蹙眉,接著淡淡道。
“他尚未娶親。”
“…什麽!”
花側瞧著有些激動,手裏的書都掉到地上了,隻見她頓了頓,接著瞪著眼睛道。
“怎麽可能,他家廝明明有兩位夫人為了他又吵起來了,而且那些個夫人都勸不住,非得要他親自去,所以我們才得空跑出林府……”
著著,花側忽然想到什麽,接著張著大嘴吸了口氣,道。
“啊!不會是他有意放我們走,所以才撒這個謊的吧!”
花側心道那他這人也太好了吧!
誰知王黎聽鐮淡道。
“他尚未娶妻,家中那些個夫人,均為他亡父生前妾室。若為他吵架,該是為了他仍未娶親之事。”
花側恍然著點頭,又疑惑道。
“可他父親不在了,他那些個姨娘不是該遣散麽,怎麽反倒住到一起來了?”
王黎道。
“他幼時喪母,後來喪父,接著家中敗落貧瘠,是他這些姨娘辛苦將他撫養成人。他得濟,自不會棄之不顧。”
花側發現,這王黎平日一副待人冷淡的樣子,可談論起林慕飛來,倒是願意動嘴上幾句。
由此可見,這二人關係,絕非一般!
想著想著,花側忽然麵露猥瑣笑意,接著極其沒正形兒的道。
“王爺與林將軍年歲相仿,性子也接近,你二人都已過了適婚年齡,又都未娶親,噗…不會…”
聞言,王黎果然立即黑臉,破荒的叫了花側的名字。
隻聽他咬著後槽牙恨恨道。
“花側…你想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