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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獨苗苗

  與此同時,距離皇宮有些距離的某處街角。


  一座矮樓前,些許匠人正在更換門臉上的牌匾。


  摘下‘詩樓’,換新‘三樓’。


  沒錯,正是三句半的‘三’。


  南詩北詞兩位公子,正坐在屋內閑聊。


  北詞一語話畢,南詩不禁瞪著雙眼疑惑道。


  “昭王大勢已到?”


  北詞執扇輕敲了一下南詩的胸口,示意他莫嚷。


  南詩看了眼外麵做活的匠人們,扭頭湊近北詞,低聲道。


  “哥,北狄那邊跟咱們這麽多年都相安無事,那是因為有昭王在。現在入侵,那也是因為昭王。昭王的腿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難道還指望他上戰場?戰場都上不了,哪兒來的大勢?”


  北詞不知一時怎麽解釋,默默看了會兒南詩,隻道。


  “此事解釋起來過於繁瑣,你隻需知道,昭王,在下一盤大棋就夠了。”


  南詩聞言,抿了抿嘴,道。


  “哥,你實話,你…你是不是想跟安七公子一樣,投昭王名下?”


  許是沒料到他竟會這麽,北詞神色一頓,問道。


  “賢弟為何如此?”


  南詩頓了頓,微微蹙眉道。


  “因為你每次一提到昭王,眼裏都閃著光。”


  他這語氣透露著酸楚,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將被拋棄的淒涼。


  北詞微微一愣,接著忙笑道。


  “昭王那樣的人,誰提及不是打心裏崇拜敬仰?何止眼中有光,心裏都翻著熱浪呢。”


  然而這樣的話,並未轉變南詩的心思。


  他忽然垂眸看向地麵,歎口氣,道。


  “哥,我知道你心中的抱負,並非止步於這些詩詞歌賦。咱倆雖有誓言在先,可你若真有想做的事,愚弟我絕不攔著!真的!”


  著,他抬頭看向北詞,眸色堅定,語氣真誠,像極了多年前立下誓言的樣子。


  ‘此生隻管雪月風花,永不涉足嗜血朝野。’


  這是他們共同立下的誓言,其心日月可鑒。


  北詞忽然拿折扇敲了一下南詩的頭,笑的如冬日暖陽一般,故意調侃道。


  “哦~莫不是你見咱這三樓要有起色,想讓我違背誓言遭譴,你好獨占不成?”


  南詩聞言一愣,急道。


  “自然不是,我我我是……”


  北詞見他還是跟時候一樣不禁逗,笑的更凶了。


  笑過之後,他長呼一口氣,展開折扇微搖。


  看著外麵即將完工的匠人們,有有笑,平凡又美好。


  北詞眼中的星辰,似乎正在墜落。


  不過須臾,淡淡道。


  “你我這樣的家庭,是不可能給昭王做事的。日後這樣的話,你可莫要再了,當心給家裏惹事。”


  這世間的定律是這樣的,有些事,隻要你不挑明,那便是相安無事,嬉笑平常。


  就像範進等武將,皆是安得山大都督的親信。


  即便心裏再向著王黎,可到底麵兒上沒做出任何逾矩的事兒。


  王勝就是再忌憚不悅,也不可能真對他們如何。


  可若是這裏麵誰家的兒子,攪進了昭王這鍋粥裏,王勝定是斷不能容!

  暮薄冥冥,燈盞微亮。


  如王黎所料,定安候果然在入夜前,暗中送走了林慕飛。


  這會兒他站在院外,正喜眉笑眼的看著他家孫子在那耍花槍。


  眼裏的疼愛與寵溺,簡直可以柔的融化世間萬物。


  一身著甲胄的老者,打一旁走過來,湊近定安候耳畔,低聲道。


  “侯爺,人已經給送回家了。”


  定安候眯著笑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位披甲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這候府上的管家。


  定安候府與旁的府不同,從管家到家丁廝,隻要是男子,皆是一身甲胄在身。


  這可不是虛張聲勢,就侯府這些男子,單挑出來哪個,那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就比如這老管家,那可是早年一直跟隨定安候征戰沙場的老人了。


  別瞧人現在是一把年紀白了頭,可走起路來那也是虎虎生威,精神得很。


  勇兒正甩著短槍,見老管家背對自己同爺爺話,心思一動,便端著個著刺槍,弓著身子悄麽聲兒的移向管家。


  定安候也是個童心未泯的,一瞧勇兒那躡手躡腳的樣子,就知道這子憋著什麽壞。


  朝勇兒擠了擠眼睛,十分配合的,選擇沒出聲兒。


  老管家也沒多想,還跟那一臉擔憂的林慕飛的事。


  “侯爺,屬下還是擔心,就這麽放他回去,他……侯爺?”


  管家正著,一抬頭見他家侯爺在那衝自己身後擠眉弄眼的,跟中了風似的。


  剛要跟著回頭看,卻被他家侯爺一把扳過肩膀。


  隻瞧定安候正色道。


  “咳,你接著。”


  這事兒對管家來,算是事態緊急了。


  也沒多想,便繼續道。


  “侯爺,咱們就這麽放他走,屬下是擔心他回去會將此事出去。而且就算他不,他手下見到他那副樣子,豈會不過問?這萬一…啊!呀!娘!呦!”


  老管家這一聲‘啊呀娘呦’,不僅是跳起來喊得,還跳的很有戲劇性。


  惹得勇兒扔了短槍,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傻子麽你這老頭兒?連爺這一槍都躲不開,還有臉跟我吹你當年有多勇猛?哈哈哈,傻子,吹牛!”


  通常來,越是有身份的人家,對孩子教養方麵管得越是嚴苛。


  就比如安七,大概五六歲的時候,就因為淘氣,扯了府上侍女的紅頭繩,被他爹揪著耳朵,關在靜思堂裏一整。


  當然了,他爺爺死後,這侍女便成了他第一任娘……


  所以,即便都是家裏的獨苗苗,勇兒是萬千寵愛於一身,要星星不給摘月亮型。


  而安七,則是爺不寵親孫寵旁人,爹還不著調型的。


  定安候見孫子笑的如此開心,俯身一把抱起他來,感歎道。


  “年紀,便如戴皮。長大了怕是要跟本侯一樣,是個勇猛的將侯呐!”


  管家一邊揉著屁鼓,一邊齜牙咧嘴的抽著涼氣稱讚道。


  “嘶…誒呦侯爺,就咱們公子這準頭,怕是將來比您要勇猛的多!”


  聞言,定安候再次笑出了彌勒佛的麵相。


  可勇兒似乎不大開心,眉頭一皺,嘟著嘴道。


  “誰要當將侯?多沒意思!爺的抱負,是要和那禿頭秀才,寫出一部,可以轟動整個三國一番的戲本子!”


  聞言,定安候眯著笑眼,寵溺的揉了揉勇兒的頭。


  接著將其放下,命下人送他回屋。


  勇兒走後,定安候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這秀才…有些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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