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場惡戰
“啊——！”水中倒映出來的不是李秋萱以為那張引以為傲的姣美麵孔，而是一個滿臉傷口，腫脹不堪的奇醜女子，李秋萱原本以為並不會這麽嚴重，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如今承受不住驚嚇，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
“秋萱！秋萱！”華遠鬆開了陳秀錦的手，陳秀錦一把將李秋萱摟在了懷裏，“沒事的，沒事的，姨娘為你請最好的大夫，很快就會好了！沒事的！”
“可是我現在這副樣子怎麽見人！如果留下疤痕怎麽辦！怎麽辦啊！”李秋萱嚎啕大哭，她用力在陳秀錦懷中掙紮著，突然想起了什麽，抬起頭惡狠狠地看著李初喜，“是你！是你害我！你故意離開，就是為了去惹得那些蜜蜂來蟄我！李初喜！你這個不要臉的濺人！”她憤怒地叫著，一下子從陳秀錦的懷中掙脫出來，揮起雙手就朝著李初喜的臉上打去。
陳秀錦聽著李秋萱的話，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她本來就在疑惑李秋萱怎麽會莫名其妙被蜜蜂蟄，原來是李初喜搞的鬼！
她亦是心中憤怒，想著的確該讓李秋萱出口惡氣才好，並不去阻止李秋萱的舉動，而是暗暗朝著屋內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們得令，一個個都上去攔住了準備上前幫忙的瑾七和華遠。
李初喜冷不防遭到李秋萱的攻擊，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臉上便狠狠地遭了李秋萱的一巴掌，李秋萱這一巴掌卯足了力氣，李初喜一陣眩暈。
她尚未反應過來，李秋萱就像個瘋子一般嗷嗷怪叫著，又一把將李初喜推倒在地，一下子騎到了李初喜的身上左右開弓，李初喜被打的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怒從心起，一個猛力，一拳打在李秋萱的腹部，李秋萱吃痛停手，李初喜趁機一個使勁，一把將李秋萱從自己的身上掀翻在地。
她並沒有罷休，而是也一下子騎在了李秋萱的身上，一隻手狠狠地扯住了李秋萱的頭發，另一隻手掄起巴掌就死命地往李秋萱臉上打去，她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慘狀，想起了曦兒的死，想起了這一世李秋萱的百般找茬，越想越氣，手上便愈發用力。
李秋萱已經被打的疼痛難忍，然而臉上本就紅腫，巴掌印子竟是一個也看不出來，隻是整張臉顯得愈發的猙獰。陳秀錦想要重上前來，然而那幾個攔住瑾七和華遠的丫鬟見到李秋萱被打，早就放開了她們，準備上前幫忙。瑾七竟有著一身好本事，一被放開，幾下就將丫鬟撂倒在地，而後和華遠一起硬生生地將陳秀錦拖住。
李初喜打著打著，用的力氣竟突然小了許多，李秋萱大喜，以為李初喜沒力氣了，趁機使出全身力氣將李初喜推翻在地，衝著李初喜身上沒頭沒腦地打去，一邊憤怒地喊著：“我打死你！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野種！濺人！我打死你！”
李初喜著實被打的很疼，然而她卻不再還手，方才她已經出了氣，現在被李秋萱打幾下又何妨。橫豎這種痛苦最多不過持續一小會罷了。
李秋萱打著打著，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的周圍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一絲聲音也沒有，有的隻是她自己憤怒的叫喊聲。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緩緩地回頭看去，門外，赫然是清國候，莫氏，李墨凡。
一行人仿佛剛剛站定的樣子，麵色的神色震驚，是憤怒。李秋萱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中，她突然之間感到了害怕。
“你這個孽女！你就這樣對你的四姐！你！你！”莫氏率先反應了過來，氣的差點站不穩，被祁媽媽眼尖地伸手扶住。
李墨凡亦是一臉的震驚，李秋萱在他的麵前一直都是一副乖巧小妹妹的形象，偶爾有些任性罷了，如今他看到了什麽？他看到李秋萱近乎毀容的可怕麵孔上帶著猙獰的表情，沒命地打著她的四姐姐，李初喜。那一刻，李秋萱在李墨凡心中的形象轟然瓦解。
清國候幾步走上前去，一把拽起了李秋萱，對準她的臉上就是一巴掌：“你這個孽女！”
“秋萱！”陳秀錦眼看著李秋萱又被打，心中痛極，“侯爺！秋萱是被李初喜打了才還手的啊！”
“陳姨娘，分明是五小姐自己撲上來打我們小姐的，這可是老夫人和老爺還有三公子都親眼看到的，您怎麽能血口噴人！我們小姐好心來探望，五小姐卻口口聲聲說是我們小姐陷害她的，還把小姐打成這樣！”瑾七佯怒道。
李初喜的臉上有著幾道鮮紅的巴掌印子，的確痛得很，心裏卻在冷笑。她剛才估摸著時間，知道清國候他們快到了，便故意讓李秋萱來打自己，被清國候他們看到，這下可夠李秋萱受的了。隻怕她被蜜蜂所蟄這點小事完全就被毒打親姐這件事給掩蓋了！就算是她想裝可憐，也是沒有辦法了。
李秋萱早已呆立在了原地，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原本就已經受傷的臉傷上加傷。她張張嘴，話沒說出口，眼淚卻先掉了下來。自從李初喜回來以後，從小將她疼愛到大的父親，竟然三番兩次的訓斥她，如今還打了她，她原本是驕揚跋扈的清國候五小姐，受盡寵愛，如今……如今……
她的生活，好像全都變了。
她的手緩緩地撫上腫脹的臉頰，臉上帶著一絲奇異的笑意，使得整張臉愈發的慎人：“爹，我也被她打了啊……”
“到現在你還想冤枉你四姐！你被她打了，你被打了哪裏？我看你比誰都好！她的臉上可都是被你打的巴掌印子！”莫氏怒氣衝衝地指著李秋萱道。
比誰都好…她的臉被蟄成了這樣，打上去的痕跡又怎會看得見？哈…
李秋萱的笑愈發的大聲，她的眼淚順著猙獰的臉頰滑落。
李初喜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一絲同情一閃而過。
李秋萱落到今日這個境地，對她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然而想起自己前世的慘狀，曦兒的慘死，李初喜的眼神驀地冷了三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李秋萱，時至今日，都是你活該！
李墨凡似是有些不忍，他走上前去，試圖想要安慰李秋萱，卻被李秋萱一下子躲開：“別碰我！”
陳秀錦心疼地用身體擋住了李墨凡，將李秋萱抱在了懷中：“秋萱，沒事了，沒事了。”她的餘光瞥見了站立在一旁的李初喜，滾滾的恨意無法掩飾。
李墨凡輕聲歎了一口氣，走到李初喜麵前，柔聲道：“還疼嗎？”
李初喜笑著搖搖頭：“三哥放心，我沒事。”
她的眼中有些晶瑩的東西在閃爍著，似乎是淚。李墨凡心裏一緊，他剛才親眼見到李初喜被李秋萱那般毆打，如今見到李初喜的眼淚，知道她是真的疼的狠了。
他看向李秋萱的眼神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柔和。
“陳秀錦，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你們兩個，以後給我好好呆在各自的屋子裏，不得出門一步，母女不得相見！”莫氏冷冷地道。
清國候站在一旁未發一言，算是默認。
陳秀錦猛地瞪大了眼睛，這樣的懲罰對她來說，就好比被打入了冷宮。先是自己的掌家之權被奪走了，現在，她連自由也沒有了！她也便罷了，可是秋萱正值好年紀，若是耽誤了秋萱，她定會自責一輩子！
李初喜，你真是欺人太甚！
陳秀錦看著李初喜，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清國候已經默認了這件事，她若討饒，不過是多為自己找一條罪名。
她將懷中的李秋萱抱得更緊，一字一句道：“多謝老夫人。”
莫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清國候歎一口氣：“你們好好反省反省吧，過幾日我去求求母親。凡兒，初喜，我們走吧。”說罷也轉身離去。
李墨凡和李初喜無言離去，屋子裏隻剩下了李秋萱和陳秀錦二人，安靜的有些可怕。外麵起了風，打在窗戶上發出沉悶的嗚咽，天空愈發的陰沉。
外麵有個下人匆匆進來：“陳姨娘，老夫人有令，讓奴才請您回去。”
這就來了！陳秀錦怒從心起：“沒看到五小姐臉上有傷嗎！我怎麽能現在回去！”
“陳姨娘，老夫人說了，沉馨院有大夫在就行了，若是您不肯回去，奴才可就要得罪了。”下人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明明是個失了寵的姨娘罷了，還擺以前那副架子幹什麽，非要讓他難做，真是心煩，早點辦完這趟差他還可以回去喝個小酒呢！
陳秀錦心知自己已經失勢，下人的跟紅頂白她奈何不得。她再度看了李秋萱一眼，輕聲道：“姨娘會悄悄來看你的。”
李秋萱恍若未聞，失魂落魄地向裏間走去。
下人見陳姨娘還在猶豫，毫不客氣地上前：“陳姨娘，該回去了！”
陳秀錦不情不願地離開，心中卻有了強烈的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