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二哥小可憐
那草垛旁邊還有一些已經腐爛的食物,是之前小槐安留給她妹妹的。
神女之靈將草垛挪開,露出裏麵的木板,又說道,“他就在下麵,你可親自下去看看。”
獨孤星闌沒急著動身,隻認真問了一句,“他一直在下麵嗎?”
“一直在。”神女之靈說道,隻見她又挪開那木板,露出裏麵的暗室。
隻見得一道木梯延伸下去,入口很窄,隻能容得一人進去。
裏麵黑洞洞的,與其說是一間暗室,獨孤星闌倒覺得更像是一個地窖,裏麵還有一股潮氣。
從二哥失蹤到現在,少說也有半個月了。
就算是有吃有喝,一正常人要在地窖裏生活這麽久,想來也不是什麽容易,更別提二哥很可能是在受傷的情況下。
“你不下去看看嗎?”神女之靈見她遲遲不動,問著。
“不是你重視的家人麽?為何知道他在這裏,不激動也不開心?”
第二句話,她是質問的。
獨孤星闌沉默了片刻,臉上露出一抹緊張來,“許久不見,我心緊張,隻怕他身心有損。”
神女之靈淡淡一笑,“你放心,他很好。”
話落,卻見她在幾道亡靈的攙扶下,飄下了暗室。
獨孤星闌自然不是什麽傻白甜,從來都不是輕易相信人的那種,更何況眼前這還是一個神之遺靈。
雖說是神,可到底詭異了些。
等到神女之靈進去之後,獨孤星闌思忖片刻,到底還是進去了。
剛一步踏到木梯上,便感覺腳底下是一陣陰寒。
烏毛雞和魘都跟著她,沙雕同學從始至終都保持著高度警惕,一雙雞眼時時刻刻盯著神女之靈。
這木梯很長,越是往下麵走,便越是陰森森的,烏毛雞在月夫人的墳墓裏待了十年,對墳墓氣息最是了解的。
它甚至很肯定,這神廟下麵,就是一處墳地!
小姐姐的兄長會在墳裏?
那不就成死人了嗎?
獨孤星闌當然也感知到了,不止感知到了墳地的陰氣,還感知到了另外一股氣息,與刻在她靈魂上的冥玉碎片呼應著。
她隨著神女之靈一直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終於是到了底。
地底一片漆黑,空氣裏是潮濕黴味,還有一股淡淡的動物腐爛味。
她眯著眼,適應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黑暗中,神女之靈回頭看了獨孤星闌一眼,刻意掩的貪婪,此刻在黑暗裏毫不遮掩的顯露了出來。
她張著嘴,舌頭卻是蛇信子,幾乎是要掃到獨孤星闌的臉上,一雙火紅的眼睛也成了豎瞳。
“刷拉拉—”頃刻間,就見沙雕同學雙翅迅速摩擦,生出一團金色的火焰來。
轟隆一聲,那金色火焰當即燎到了神女之靈的舌頭,滾燙的火焰讓她頓時把舌頭收了回去。
她周圍的那些亡靈更是一直往她身後躲,生怕沾了那火,燒及自身。
沙雕舉著翅膀跟在獨孤星闌身邊,活生生像是舉了一個大火把。
看來以後它要多去吃點蛇肉什麽的,這個點火的新技能真是好用哦!
看看,燃燒自己的翅膀都不會疼的,身體裏仿佛還有很多力氣能使一樣。
魘被那金火苗燎的腦殼疼,刷的一下鑽到獨孤星闌的影子裏去了。
金芒瞬間將周圍照的透亮,獨孤星闌的眼睛剛適應了完全的黑暗,現在突來這強光,差點沒給她刺瞎了。
她立即眯起眼來,一陣眩暈後,才終於是看清了神廟之下的光景。
入眼便是一片白森森的骨頭。
人骨頭!
一整副一整副的,少說也有百具,死狀各異,卻能看出生前極其痛苦和恐懼。
有的屍骨甚至還了黑,密密麻麻的屍蟲在屍骨上窸窸窣窣的爬著。
平常人若是見了這場麵,估計當場就能嚇暈過去。
獨孤星闌是見過大場麵的,前世十歲的時候,師父就曾將她孤身丟入戰國時期的萬人墓坑,那場麵比現在要恐怖上百倍。
人骨頭之中,還夾雜著一些兔子,小鹿的屍體,有的剛腐爛,有的還很新鮮。
血淋淋的,畫麵實在是讓人很不舒服。
獨孤星闌隻是微微蹙了蹙眉頭,她迅速的掃了一眼周圍,便在一堆兔子屍體中,發現了一個白衣男子。
他坐在兔子屍體之間,背靠著一塊石頭,一身白衣上染著血,血已經幹涸,甚至發了黴。
長發淩亂的糊在臉上,許久沒洗臉了,那張臉胡子拉雜的,隻能見得一雙眉眼極其好看。
他輕閉著眼睛,睫毛比女人還長,眼尾微微上挑,他睡著了,帶著滿臉疲憊。
唔,他就是這一堆屍骨中唯一的活物。
他的雙手都被鐵鏈束縛住,腰上還有手臂粗的鏈子,活生生像頭牲畜一樣被綁著,像個受盡虐待的小可憐。
獨孤星闌即便是沒見過自家二哥本人,當初在獨孤府裏的時候,大哥也曾拿出過全家福畫像,帝都最好的畫師給他們畫的。
畫上有爺爺,大哥,二哥,和她。
雖比不上華夏的照相術,那畫師的畫工也是極好的,能把人畫似九分。
所以,現在一見到這白衣男子,獨孤星闌便認出他來。
當真是自家那個喜穿白衣的二哥哥。
此刻,一旁的神女之靈才問道,“你可瞧清楚了,是你家人麽?”
因為舌頭被燙到的緣故,她這會兒說話,有點大舌頭。
獨孤星闌點點頭,“是。”
她沒有立即奔赴到二哥身邊,卻是問神女之靈,“他為何這幅模樣?”
神女之靈一雙紅眸裏湧著絲絲血氣,隻說道,“你於我有恩,我帶你找到你的親人,這恩便算是還你了。”
她並沒有回答獨孤星闌的問題,轉而說道,“接下來,自我介紹一下,我乃漓河水神蚩梨,守護漓河三千年,本受凡人香火供奉,得以長生不滅。”
“有一年冬至,一白衣少年落入漓河,我救了他,他便長伴我於漓河之下,後來他長大了,說要娶我,生生世世與我相守,我便信了。”
說到這兒,她竟是苦笑一聲,“作為水神,卻信一凡人之語,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