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鐺……”大砍刀和三叉戟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金屬相撞聲。
她硬生生的將將那三叉戟從世墨的心口上挪開了。
許是許久沒有扛砍刀了,獨孤星闌的手臂都被震的發麻。
同時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還有一道極強的雷電。
透過大砍刀,擊打在獨孤星闌身上。
她也是受過雷劫的人,便是這一縷雷光,竟是比她曾經受的最凶殘的雷劫都還要狠上幾分。
這一下躥過來,便是電的渾身筋骨都在疼。
她咬了咬牙,眼裏的光卻越發的堅毅。
滂沱的大雨將她渾身都打濕了,一身紅裙似火,滿頭長發微卷的貼在濕漉漉的身子上,手中砍刀再度一揮,便要狠狠的砸在這些裹著光的人影之上。
“轟!”一擊過去,整個院落幾乎都是狠狠一顫。
一時間,原本將注意力全都落在世墨身上的那些人影,此刻全都被獨孤星闌吸引了去。
他們渾身籠著光,卻也能感知到,透過這些光,背後那一雙雙眼正盯著她。
那些目光似乎有一瞬間的滯留,在他們沒來得細看的時候,卻見世墨原本閉著的眼,在此刻也刷的一下睜開。
他修長的手指一動,隻聽得琴音‘叮’的一聲,那音波竟是化作肉眼看得見的實質,一瞬間掃出去。
刹那間,獨孤星闌周身外圍的幾個光影,幾乎在瞬間被那光波給攔腰掃斷,隨後便見著那音波竟是刺進了那些光影的身體裏,將原本被攔腰掃斷的影子全都粉碎成了劫灰。
與此同時,世墨的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他站起身來,單手抱著那把古琴,刷的一聲便穿過那些洋灑的劫灰,瞬間到了獨孤星闌跟前。
是擋在她跟前的,將剩下的七八個裹著光的人影全擋在身前。
他留給獨孤星闌的,是一道背影。
從小仰望到大的背影。
一直給她遮風擋雨的影子。
“徒兒,離開。”他一手抱著古琴,一手凝起一道光,微微側身,便要打入她身體。
剛舉起手,卻被獨孤星闌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隻能握住他的一半手腕,師父和姬權一樣,冷冰冰的,沒有人該有的溫度。
她仰著頭,一手緊緊的扛著大砍刀,直直的看進他的眼中,“師父,我長大了,也是要保護你的。”
前陣子才剛過解了師父下在她身上的護魂重生咒,避免了師父繼續在她身上浪費壽命。
她也知道,之前在無盡海的時候,師父受了很重的傷……如今突然遇到這些人……獨孤星闌怕他一時半會兒應對不了。
跟以往的敵人完全不一樣……這些人,渾身都是極強悍的靈力,那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似乎不屬於華夏,也不屬於炎黃的靈力。
每一道人影,都比暗夜龍族太子夜塵還要強上幾分。
他們身上裹著光……獨孤星闌甚至都看不清他們長什麽模樣。
這些人……或許是她從未見過的種族。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味讓師父護她。
她也總需要……保護師父的。
她一句話出,世墨的心頭竟是莫名有些小感動的……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徒弟,總算是說了句人話了。
有她這話,也足夠了。
哪裏又舍得讓最寶貝的徒弟去冒半分風險?
在世墨很感動的時候,獨孤星闌又特別合時宜的道了句,“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不能沒爹的!”
世墨剛還非常感動的心,瞬間被澆了個幹幹淨淨。
幸得他向來都是老幹部禁欲臉,沒人能看得出他情緒的變動。
“你爹還沒死,不必上趕著認為師為爹。”他沉聲說著,手指已經在古琴再度撥弄了一番,又是幾道低沉的琴聲,化作音波掃了出去。
隻是這一次,這音波比先前要弱上一分。
那些人影有了戒備,迅速的躲開了。
他們每一個都是不亞於夜塵的存在,這七八個人加在一起,伴隨著不斷轟擊在院外結界上的驚雷,場麵一度很嚇人。
世墨的琴音掃出去,不遠處石壁砌的牆已被掃成了渣。
眾人影隻看了一眼,便又握著三叉戟飛了過來。
獨孤星闌立即握緊了大砍刀,哐哐就往上一頓砸。
用盡全力,沒有半點含糊……方才隻是過了那麽幾招,她心頭便有了一絲考量……
這些裹著光的人影,非人非鬼非妖……最大的可能是……神。
那種靈氣她曾在蚩梨身上稍微感受到那麽一點點。
蚩梨是凡間的水神,神力並不強,可也帶了那麽一絲氣息。
師徒二人,一個用琴,一個用刀,磅礴大雨電閃雷鳴之中,與剩下的幾道光影戰了個天昏地暗。
偏生在戰鬥的時候,那些人影似乎更加有意向獨孤星闌靠近,像是想要從她身上探查出什麽東西來一樣。
隻是當他們每每想要仔細探尋的時候,世墨便總能及時出手,根本不給他們半點機會。
幾十個回合下來,剩下的七八個人影,被滅的隻剩一人。
“轟!”就在獨孤星闌的大砍刀屠向他的時候,天際的驚雷竟是硬生生的將世墨院外的結界給砸穿了。
這一道驚雷砸在了獨孤星闌所在的地方。
世墨當即大手一揮,一把將自己的徒兒拉到了懷中,緊緊摟著。
於此同時,那僅剩的一道人影也融在了驚雷之中。
“冥王,九天是不會放過你的。”隨著那人的消失,最後一道驚雷也跟著消散,夜空裏隻落下這一句話。
盤旋在世墨的院子上空,久久沒得散去。
獨孤星闌則依舊被世墨緊緊抱著,直到最後一絲淚光散盡,漫天的大雨戛然而止,他才終於是鬆了手。
獨孤星闌瞧見了,他的手心裏全是血。
是他自己的。
方才戰鬥的時候,她不過是受了些雷擊,不礙事,師父則是主力輸出和扛傷的。
她以前雖是不知道師父的身份,卻也知曉他是強的逆天的,這是她第一次見師父流血。
他的血是暗紅色的,暗到有些發黑,血沾在她的身上,冰涼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