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他老子
王婷心情本來挺好的。
這不馬上就有錢分了嗎？
可是一聽見提起莊重，這個名字瞬間就點燃了她心底的怨氣，當時就忍不住啐了一口：“呸，讀華大有個卵用，還不是要滾回來種那二畝地？”
……
周圍突然變得一片安靜。
大家都一臉的莫名其妙，王婷她哪來這麽大的怨氣？
都鄉裏鄉親的，非要在外人麵前揭老莊家的短嗎？
王婷當然不會承認，隻讀了小學的她，每次見到莊重這個大學生時，心底總有深深的自卑感。
而這種自卑在聽聞莊重要回來種地後，瞬間就變成了病態的快意。
她的性子也是潑辣的。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頓時更來勁了：“都看著老娘幹嘛？我說的有半點錯處嗎？真要有能耐，他至於回來土裏刨食嗎？
“哼，老娘早就知道，書讀多了，非變成個傻子不可！”
“那小子肯定是在城裏混不下去了，所以才要回來的，還整天狗眼看人低，有個屁的能耐！”
“……”
連珠炮似的，眨眼功夫，王婷就把莊重貶得一無是處。
老莊家那小子，的確沒出息！
周圍的村民們雖然念著鄉鄰情份，沒好意思接王婷的腔，但臉上幸災樂禍的意味，卻是很明顯的。
人群裏的莊二安，此刻是麵紅耳赤。
他隻恨自己不能變成一個蟲子，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王婷雖然罵的難聽，可誰讓自家那小子放著東海好好的工作不幹，非要回來種田呢？
這不落人口實嘛！
都沒臉見人了，莊二安往地上一蹲，悶悶地掏了根煙出來，用濃濃的煙霧，蓋住了發燙的老臉。
這一幕，自然也都落在了美女老板眼中。
青山村的這個潑婦，簡直是神助攻！
她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轉而卻黛眉一擰，歎息道：“這麽說，莊重挺可惜的。”
“嘿嘿，娃兒性子倔，但人是好的。”
村長在旁邊賠了個笑臉。
美女老板搖了搖頭，依舊可惜道：“唉，聽說他在東海工作過，剛好我那邊缺一個助理，本來還想請他去呢！”
“當真？”
莊二安騰的一下子就從角落裏站了出來。
美女老板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她眨了眨眼，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嗎？”
莊二安聞言，把煙一丟，掉起勁來：“你那助理，是坐辦公室的？”
“不僅坐辦公室，每天還專車接送，包食宿，月薪一萬！”美女老板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噝……”
周圍人都忍不住抽了口氣。
“月薪一萬！”
莊二安嘴裏念叨著，美的鼻涕泡都快要冒出來了。
這兔崽子的書到底沒白讀，一個月的工資，都快趕上老子一年賺的了！
這樣的好事，誰還會有半點猶豫？
“你等會，我這就喊他去！”
莊二安生怕美女老板反悔似的，趕緊一錘定音。
“這位大叔，你能做得了莊重的主嗎？”美女老板卻又加了把火。
“我是他老子，敢不聽我的！”莊二安無比自信。
“可是，我聽說莊重的性子很倔，萬一他不願意回東海呢？”
美女老板眨巴著眼睛，提醒道：“你該不會揍他吧？”
“我鞭子抽不死他！”
莊二安說完，趕緊拍拍屁股往家跑去。
他身後，旁觀了整個過程的村民們，一個個都快要羨慕死了——
“這樣的好事，咋沒輪到咱頭上呢？”
“誰說讀書沒卵用，人家大老板點名要呢！”
“趕緊去瞅瞅，老莊家祖墳是不是又冒青煙了……”
……
……
剛洗完衣服的莊重，還不知道親爹已經把他給賣掉了。
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錯，一路都吹著小口哨。
剛才洗衣服的時候，被他順手捉了一隻甲魚，足有兩斤重，純野生的！
打算著待會清理幹淨，加些湯料往鍋裏一燉……
嘖嘖，這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
到了家門口，見老娘正在外麵整理菜園子，他忍不住顯擺似的，對著滿園的青菜深深地吸了口氣，故作陶醉道：“你看，連家鄉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楊海英聞言，翻了個白眼，隨手一勺大糞潑在菜壟上——
“你就臭貧吧，仔細你爹抽你！”
對於這個突然放棄東海的工作，一心要回來過小農生活的兒子，楊海英和老伴一樣，那是一百個不理解，一千個恨鐵不成鋼。
奈何這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打不舍得，罵也不舍得，隻能寄希望於莊重在家新鮮幾天後，自己就膩了。
“娘，我爹是個老頑固，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莊重撇著嘴道：“人的一生如此短暫，活著就應該是享受的，為什麽非要往大城市擠呢？咱們農村多好，平平安安，也不用被那老妖婆……呃？”
沒等他話說完，就見老爹沉著臉，拿著根牛皮鞭子從院子裏走了出來。
莊重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陪了個笑臉道：“爹，您在家呢！”
“哼！”
莊二安冷哼一聲，突然猛的一抖手裏的鞭子——
叭！
淩空一記炸響。
莊重被嚇得脖子一縮，趕緊往菜園子邊上蹭了蹭，召喚救兵：“娘，我爹他要打我啦！”
楊海英也被嚇了一跳。
她抄起糞勺子就要趕去救駕，卻被老伴使了個眼色。
倆人在一起過大半輩子了，彼此早有了默契。
楊海英腳下一頓，猶豫了一下，轉而把糞勺子一丟，裝作沒有聽見兒子的召喚，扭頭繼續收拾她的菜園子去了。
這讓莊二安的膽氣為之一壯！
牛皮鞭子指著莊重，威脅道：“今天你就算是把天王老子喊來都不管用！”
莊重見自己唯一的靠山都沒指望了，頓時焉了。
“爹，我錯了。”
“哼，知道錯啦？”莊二安這才把鞭子收了起來。
“咱村來了位大老板，不僅把咱村的地都給承包了，人家還點名要你去給她當助理，坐辦公室的，車接車送，每個月一萬塊錢的工資。以前怪你老子沒本事，給你介紹不來工作，現在這麽好的機會，你可不能錯過了！”
莊二安說著，頗有成就感的點了根煙抽。
他自覺幫兒子撿了個大便宜。
然而，莊重聞言卻突然收起了頑劣的表情，遲疑道：“你說的那個大老板，東海來的？”
“咦，你也聽說了？”
莊二安有些意外。
剛才人群裏沒看到這小子啊！
莊重的眉頭皺了起來：“那大老板是年輕女人？”
“嘿嘿，可不是嘛，人家長得比電影裏的明星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