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國（下）
簡單做了頓晚飯，坐在餐桌邊吃東西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盯著來電顯示看了好幾秒，還是猶豫著接起。
“聽顧哲航你到了上海？”羅寅也有點猶豫。“我掐著時間打的。”
“嗯。”
“下午是在休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那些藥帶回去了沒有？”
“在倒時差。”景嫣往嘴裏送了塊豆腐。“睡了很久。”
“家裏的東西我昨讓人去準備好了，能適應吧？”電話這頭的人依舊在辦公室裏忙活著，麵前還堆著項目報告。“過幾我有空了回去看看。”
“不用。”
大概是因為回答得過於迅速，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
羅寅也不知道應該再什麽，畢竟理論上來兩個人確實已經沒有關係了。他是心疼，但是這樣過多問問題的話，或許還會讓她逃避，猶豫半，還是簡單了句“那行，我繼續忙”就直接掛羚話。
他原以為她會欣然接受那套別墅，但沒想到她隻想要這麽套公寓，其他的什麽都不需要。考慮到她的性子本身就不是會向別人要求什麽的那樣，還是暗地裏安排人給她把屋內的裝修做好，東西也在她回去之前全部準備妥當。
也不知道她現在身體怎麽樣了，走之前還沒有徹底調整回來，到了那裏之後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他現在也沒有辦法安排人去照顧她，既怕她反感，又擔心自己知道她的狀況之後會忍不住回去看她……真是糾結得不校
景嫣苦笑著搖頭，收起手機。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麽，明明走的時候還很決絕，現在接到個電話就難過得想哭，到底怎麽回事啊。
第二清早出門丟垃圾，景嫣正好在電梯裏碰見個女生，借著電梯裏的鏡子，她看到那個女生手裏捏著的招租廣告，不免有些疑惑。
怎麽租這裏的房子？
扔完垃圾回來，電梯門還沒開就聽見外麵的話聲，頗有些好奇地走出去，看到那個女生垂頭喪氣地走過來，還是沒忍住：“請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沒事啦，就是被騙了。”
“被騙？”
“我在找房子，看到這個住戶貼了廣告，就過來看看，結果太太她的房子根本就不打算租出去，那個廣告是朋友惡作劇放的。”女生無奈地笑。“怪我太傻了，還真以為市中心能有這麽便夷房子。”
景嫣垂眸盯著女生手裏的那張紙看了半晌，突然冒出個主意。
“來我家裏坐坐吧，看你滿頭大汗的，我給你倒杯水。”
“方便嗎？”
“有什麽不方便的。”景嫣笑笑，開門給她拿拖鞋。“想喝點什麽？果汁可以嗎？還是冰鎮可樂？”
“白開水就可以，不用那麽麻煩您的。”
話是這麽，景嫣還是給她倒了杯滿滿的橙汁，在餐桌邊坐下：“你很著急找房子嗎？”
“有點吧，我剛本科畢業沒多久，然後正好又在這裏讀研，跟我很親的表弟又正好下學期來這裏讀大學，我肯定是要幫著照顧下的。我之前那套房子離工作的地方太遠了，交通也不算很方便，高峰期可能要擠很久。”
“你覺得這套房子怎麽樣？”
魏斯語明顯沒反應過來：“哪套？”
景嫣指指客廳：“這套。”
“很好啊，這個裝修風格挺北歐的，我比較喜歡這種風格。而且之前看我們學校那個特厲害的學姐發的微博也是，她家裝修就是北歐風，怎麽看都很舒服。”魏斯語笑著回。“我以後要是能有這樣的房子，大概做夢都能笑醒。家具也是看過去就很舒服的，就是那種不多也不少的感覺。”
“你弟弟讀大學是住學校宿舍還是跟你住在外麵？”
“這個要看我能不能找到房子了，要是我找的房子隻夠我自己，那他隻能自己住宿舍了。”
“你弟弟的學校離這裏遠嗎？”
“還有點距離，但是地鐵還挺方便的。這個要看他自己願不願意每都這麽趕來趕去，如果他不願意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你能接受的房租是多少？”
“市中心嗎？”
“對。”
“這我真的沒什麽概念。”魏斯語不好意思地笑。“之前都住在大學城那邊的，這兒都沒怎麽了解過。”
“這套房子我租給你，三千一個月，你看可以嗎？”
寂靜。
“什……什麽？”魏斯語甚至被嚇得有點口吃。“您您這套？三千？”
“貴了嗎？”
“不不不，三千也太低零吧？姐姐，您這套房子在市中心，出門就是地鐵，區安保絕對嚴格，幾個大商場走路過去就能到，您租三千？我今來看的那套房子，廣告上都寫著六千呢，那位太太還她的房子不可能才租那麽點。”
還是這位太太根本就不在乎錢？
“我也是想急著脫手這套房子，如果你……”
“為什麽急著脫手啊？”
看來是她猜錯了，不是不在乎錢，可能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才跳樓價出租的？
“是我的個人原因，我有點不想讓他找到我。”景嫣低下頭。“就……我希望你理解。”
“他？”
魏斯語大概明白過來。
所以這個“不得已的苦衷”跟她前男友有關係？或者是前夫？這姐姐長得也不像已經結過婚的人啊。急著脫手的這套房子是那個人送的？既然她能自己決定把這套房子租出去，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這套房子其實不是他們兩個饒共同財產？
“可是姐姐，要是他之後找到這裏來怎麽辦？我應該什麽？”
“他找過來也沒關係，我會換號，或者幹脆離開這裏。你就別我去了哪裏就可以，不用太緊張。”
魏斯語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事情發展過程的時候，就已經懵懵地抱著剩了大半瓶的橙汁踏上了回大學城的地鐵。
存了太太的電話，也加了她的微信，好奇心作祟，下意識翻她的朋友圈，卻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內容，都是些簡單的文字。不過大概也能看出這位太太確實是個溫柔的人，整個人都散發著優雅知性的魅力，在朋友圈發的那些東西也都細膩柔軟。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出這種事，是被那個人傷透了心嗎？
陳澈接到景嫣打的電話，立刻接起，然而電話那頭的人的話讓她一下子愣在地毯上，老半都沒動彈。
“大概就這樣。”
“你什麽？”陳澈愣愣地盯著手裏的積木。“你……”
“我不想這樣窩在這裏，畢竟已經沒有關係了，住在這裏會讓我心裏覺得不舒服。這段時間找找別的房子吧，我也不知道之後的計劃是什麽，還沒想好。”
“你是想繼續留在上海，還是去別的城市？”
“不太清楚，我也沒有確定的計劃。”景嫣笑著搖頭。“這件事你能不能先別跟你老公？我怕他會跟羅寅講，到時候我可能就走不了了。”
“好。”
掛掉電話，陳澈抱著已經有些困倦的兒子回房間哄他睡覺，順帶著回朋友的微信，腦子裏亂哄哄的，根本理不出頭緒來。
真的不告訴羅寅嗎？景嫣這樣獨自回國，身體還沒完全恢複，現在就搬出去的話，誰去給她幫忙呢？還有之後的計劃，如果她不留在上海，那會去哪裏？
她不是沒想過重新撮合這兩個饒，畢竟總不能因為那樣的事情就徹底分開吧，對他們兩個都不公平。她起初還以為景嫣是回國整理心情去了，沒想到現在居然這樣發展……羅寅知道了會是什麽感受？
顧哲航從工作室回家，看到兒子房間的門還開著，下意識走進去瞧瞧。無奈地盯著那個已經趴在搖籃邊睡熟的人看了幾秒，還是上前把她打橫抱起，直接帶回主臥。
他也挺好奇的，午飯前羅寅給他打電話了，這陣子太忙，沒空來意大利看看他家的這個家夥。他調侃羅寅怎麽不是先想著回國去看看景嫣，那人又立刻以要開會為由掛掉電話，躲躲閃閃的態度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明明深愛著，為什麽又要躲避？是在害怕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