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他還不出現
“磨蹭什麽呢，這麽久還不進來？”
母親的聲音瞬間讓我回神，連忙打起精神笑笑，拉開車後門，伸手去拿早就準備好的年禮：“拿點東西呢，沒事兒。”
“哎，來就來了，還拿那麽多東西過來做什麽？”母親看著那滿滿一堆禮品盒，既是欣慰又是無奈：“我一個人在家也吃不了什麽用不了什麽，你買這麽多東西，豈不是浪費錢嗎？”
“浪費啥呀，我就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隻要能給你的東西，我都願意給。”
把禮品在雜物房一樣樣的放好，看她仍是心疼不已的模樣，我笑笑：“您要是真吃不完，就送給左鄰右舍好了。反正平時也是要走動的，過年了總得禮尚往來一下。”
母親的神情有了片刻的失落，很快又強打起精神：“都說生女兒貼心，現在我可是體會到了。之之，謝謝你。”
“兩母女說這話做什麽？”我嗔怪的瞧她一眼，忽地捕捉到她眼底深處化不開的哀愁，心中一動，放低了聲音：“媽，你還念著他呢？”
顧子雄逝世到現在，也過去大半個月了。二十天的時間，足以讓人悲傷到極致，又慢慢的放下。
母親愛了他那麽多年，感情深厚濃烈，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但是我想，也不至於到放不下的地步。畢竟他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比起這一生而言，並不算長。而且，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曾經仔仔細細的想過，母親對他的感情，到底是舍不下的真愛，還是不甘心。
思索過後，覺得不甘心的成分可能要更多一些。
從一個不諳世事的黃花閨女，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一切，與他結婚生子，被冠上個莫須有的罪名趕出家門。不論是誰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不甘心的。
換個角度想，輪到我身上，也是一樣。
更何況，母親本來應該是正室，被小三硬生生的擠走不說，這麽多年來，也沒得到自己應得的一部分，有這種情緒再正常不過。
現在顧子雄走了，人死如燈滅，沒有了不甘心的對象，她也該慢慢放下才對。
母親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念了那麽多年，又哪是說放就能放得下的。”
說著拍拍自己的臉，強打起精神笑道：“不過都過去了，咱們不想了。之之，喝湯去。這可是媽特地指導阿珍煲的海底椰竹絲雞湯，特地放了瑤柱提鮮，你最愛喝了。”
“真的嗎？”
不想讓她難過，我也裝出驚喜的樣子：“那我可要趁著子岑還沒來，先多喝兩碗。否則他要是來了，我可就喝不了那麽多了。”
沈子岑對吃的要求很高，非砂鍋煨湯和燉湯不喝，還要飯前一碗飯後一碗。
一個砂鍋也沒多大，每次他陪我回娘家吃飯，湯都是不夠喝的。
“你這孩子。”母親嗔笑道：“別人都是心疼丈夫的，就你害怕丈夫跟你搶吃的。放心吧，今兒我特地讓阿珍煲多了一鍋，喝到你肚子撐都有多。”
“是嗎？”我摟著她手臂撒嬌：“那咱們快喝吧，我都快餓扁了。”
拉著母親出了客廳，下意識抬眼看向牆上的掛鍾，已經快七點半了，沈子岑還是沒影子。
母親也忍不住抱怨：“當初隻覺得沈家家大業大，擔心媽撐不起你，你嫁過去會受苦。沒想到沈夫人是看重你了，子岑卻天天忙得足不沾地，連正常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之之，他平時都是這麽忙的嗎？”
“也不是啦。”我垂下眼眸，慢慢的把砂鍋裏的湯舀進碗裏，遞到她麵前，“平時倒還好，上下班都是正常的。隻是現在年底了，總要把事情處理完，才能好好過年不是？”
沈子岑特別忙，也就是這段時間。我不知道公司過去的工作製度是不是也是這樣，不過按照之耀當初的發展而言，年前確實是最忙碌的時候。
隻是不經意間，心裏再次劃過他嗬護著那名女子上車的模樣，不禁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離開公司那麽久都還不見人，是依然陪著那名女子麽？
這個時候，他們在做什麽？
母親沒有發現我情緒的變化，鬆了一口氣，“隻是暫時倒也罷了，若是夫妻倆天天各忙各的，連麵都見不上，那還叫夫妻嗎？所謂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夫。之之，你們年紀都不小了，趁著還有精力，趕緊要個孩子吧。”
“嗯。”我虛虛的應著，忽然才反應過來她最後那句話，無奈搖頭：“成天說要孩子要孩子，你以為是我不想要麽？我身體什麽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能是想要就能要得了的。”
第一次大出血入院，還是母親打電話叫的救護車。隻不過她當時以為我是流產了，卻不知道那是過度服用事後避孕藥而導致的。
當初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鬆了口讓我與子岑在一起。這件事，我一直沒跟她解釋，但她也知道，此事多多少少對我的生育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母親愣了一下，自責道：“都怪我，如果當初不是我把你逼到那種境地，你也不至於絕食，導致連孩子都保不住……”
“媽，過去的事就別說了。”我低著頭，悶悶道：“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強求不來的。”
她和沈子岑一直都以為我失去了兩個孩子，一個是母親逼著我與沈子岑分手時的大出血，另一個則是顧思思推我下樓那一次。
殊不知，從初嚐人滋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懷孕是什麽樣的感受。
哪怕那兩次真的是懷了孕而保不住，好歹還證明我有生育的能力。但是，沒有。迄今為止，我連懷都不曾懷上過。
如此，又要我從哪兒找來信心，認為自己可以懷上？
母親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道：“不管怎麽說，有個孩子還是好些的。當初那醫生是說你很難有孕，可也沒一棍子打死不是？後頭你不還是懷了一次麽，隻是運氣不好，被顧思思陷害罷了。既然那次能懷上，以後肯定也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