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各有心思

  每次的一夜奮戰,第二天他總能精神抖擻的回公司。我卻是不行了,一覺睡醒,已是大中午。


  他也沒喊我,不知道什麽時候便離開了。摸著身邊空空蕩蕩的被鋪,不留一點餘溫,仿佛昨晚隻是個夢境。


  並不動人的夢境。


  其實,若我不曾發現他的失神,隻一味的沉浸在歡愛之中,也是好的吧?至少,不會被那些細微末節所影響心情,醒來還鬱鬱寡歡。


  自嘲的牽起一抹苦笑,無力的爬起身來。熟悉完後,卻有些無所適從。


  按照平常,他回來的第一天我應該是要去公司與他做這些日子的交接工作的。可是他沒有特地喊我,又已經過了一個上午了,該交接的都應該已經交接完畢。


  那我,應該去工地?


  想到跟在莊寧身邊學習的歐陽靜,多少有些不情願的。


  十幾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直沒接到沈子岑的質問,就證明他們這段日子並沒有私下聯係過。這讓我覺得把歐陽靜留在工地根本不是一件難事,事情並沒有到太過糟糕的地步。


  可是昨晚,可是現在,卻不敢再這麽認為了。


  我不知道他歡愛的時的失神到底是想起了誰,抑或是把我當成了誰。但凡這樣的情況出現,都不是什麽好事。


  內心隱隱的焦躁不安,卻又無處發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本以為毫無間隙的感情產生了一條深深的裂痕,以至於有點兒風吹草動,就忍不住懷疑他。


  想了想,還是直接驅車去了工地。正是多雨的春季,一眼望去到處都是霧蒙蒙的,但機器依然在不停運轉,工人們都冒著牛毛般的細雨幹得熱火朝天,倒是一副熱鬧的景象。


  停好車走進樓裏,這麽短短的一小段距離,外套已是披上薄薄的一層水霧。隨意抖了抖,一路上樓,一路安靜,唯有莊寧的辦公室門大開著,她正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腦,手邊放著一堆文檔。


  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人。


  我一愣,走了進去:“歐陽秘書呢,她去哪兒了?”


  “顧總。”莊寧連忙站起來,看著我的眼睛裏露出幾許無奈:“沈總剛剛打電話過來,讓她回總部了。”


  心裏一個咯噔,酸楚自胸腔泛起,瞬間遍布全身。下意識的勾了勾唇,想笑,卻是連丁點兒笑意都擠不出來。


  我瞞著他調走了歐陽靜,他又背著我把她調了回去。那名女子,仿佛成了我們彼此試探對方的戰場,一進一退都充滿不可言喻的小心機。


  不知道是怎樣回到辦公室的,對著放在辦公桌上的一堆公文,半個字都看不進去。渾渾噩噩的熬著熬著,居然也熬到了下班。


  回到家,意外的發現沈子岑居然已經先到了。不由得一怔:“今兒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事情不多,所以早點。”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伸手過來摟我的腰:“飯菜都好了,過去吃吧。”


  “噢。”我應了一聲,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卻也沒表現出來,與他一起往餐廳走去。


  待坐了下來,才發現本應在這兒候著的蘭姐不知所蹤,奇怪不已:“蘭姐呢?都到吃飯時間了,怎麽還沒來?”


  “她去歐洲了。”沈子岑淡淡道:“總歸在家裏沒事做,讓她出去走走也好。”


  “去歐洲?”難怪中午出門的時候就沒有見到她,當時還以為她是在忙的別的事情,也沒有在意。不想這才一轉眼,人已經去了另一個國度。


  沈子岑隨聲道:“是,她在這兒也沒什麽朋友,索性讓她出去走走。”


  “噢。”我訕訕的應著,接過傭人遞來的湯碗,用湯匙慢慢的攪動,腦子裏紛紛擾擾。


  一會兒想到蘭姐,她跟在隗芬芳身邊許多年了,兩人的關係已經是孟不離焦。自隗芬芳去歐洲陪伴沈傲做手術後,蘭姐就一天沒寧靜過,似乎是極為不適應這樣簡單孤寂的生活。


  一會兒又想到歐陽靜,沈子岑不發一言的把她調回去,難道就沒有什麽需要跟我說的嗎?


  哪怕打一聲招呼,跟我說一句,也該有吧?


  我不出聲,他也沉默。唯有湯匙碰在碗沿上,偶爾發出清脆的響聲。每響一次,都在這壓抑的氣氛裏尤為刺耳,讓人心驚肉跳。


  還是我先沒忍住,壓下心裏不停滋生蔓延的複雜情緒,故作輕鬆的問他:“怎麽突然就把歐陽秘書給調回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你把她調走,不也沒跟我說麽。”他雲淡風輕的應著,隨手夾了一顆蝦仁到我碗裏。抬眸看向我的時候,眼神裏的不滿稍顯即逝。


  我手中一頓,舉目望向他:“你在怪我?”


  他垂眸,扒了一大口飯,咽下後,才搖搖頭:“沒有。”


  可他這話裏,分明就有著責備的意思,我又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來?


  喝下一口湯,抿了抿唇,我斟酌著解釋:“她的工作能力實在是差了點兒,反而影響工作進度,我就把她放到莊秘書身邊學習去了。”


  “嗯。”他不置可否的應著,依然夾菜吃飯,仿佛我說的事情與他無關。


  便是再好脾氣,也禁不住有些惱怒,“嗯是什麽意思?”


  從不曾這樣的不依不饒,可沈子岑的態度,著實叫我惱火。


  細思起來,這件事我並沒有錯處。於公,讓歐陽靜跟著莊寧學習,去合適的崗位,可以減輕公司和員工乃至於我的負擔。於私,我要保衛自己的婚姻和感情,何錯之有?

  偏偏他就這樣不鹹不淡的應著,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自私幼稚,在他眼裏隻是個笑話。


  沈子岑瞟了我一眼,“我知道了。”


  一股氣憋在心裏無處發泄,他這般輕飄飄的回答,倒是讓我無法接話。


  就如同聚積了所有力量的拳頭砸在棉花上,倏然落了個空,叫人無所適從。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既然公司的事情不忙,何必讓她這麽快回去?趁這個機會多學點東西不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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