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當局者迷
看著張軍碩一步步走來，我笑了笑，壓低聲音道：“與他無關，我和他，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關係。”
莊寧略微挑眉，他已經走到了跟前。招呼他坐下了，一旁立即有酒保拿了杯子過來，轉身又去忙活別的事情。
他倒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倒了半杯酒，卻也沒有吭聲。
“呃……這是莊寧，我朋友。”我給他們介紹：“這是張總，我現在的頂頭上司。”
張軍碩笑笑，這才朝莊寧舉杯：“我和之之是朋友。”
“噢。”莊寧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不著痕跡的朝我眨了眨眼睛：“張總一表人材，又年輕有為，應該有女朋友了吧？”
張軍碩輕輕的抿了一口酒，笑道：“還沒有。”
“哦？”莊寧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這不科學啊，難道是您眼光太高？”
“算是，也不算是。”張軍碩忽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隻是在此之前，沒遇到合適的罷了。”
他那一眼藏著太多的深意，可一轉眼，又好像什麽都沒有，隻是我多想罷了。
忍不住輕咳一聲，舉杯抿酒，隻當作沒有看見。
莊寧笑了，“在此之前？那現在呢，遇到了麽？”
張軍碩卻是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莊小姐應該還沒有交過男朋友吧？”
如此的直接，莫說是莊寧，就連我也有些尷尬，在台下輕輕踢了他一腳：“胡說什麽呢？”
莊寧的年紀也不算小了，隻比我略為年輕一兩歲而已。貌美如花自是不必說的，任誰去想，也不會認為她找不到男朋友。無非是想找不想找罷了。
這般直白的拿別人的感情說事，未免有些無禮。張軍碩平日裏可是個溫和有禮的人，這會兒忽然這般，倒叫我有些看不懂。
莊寧倒是沒有生氣，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她之前是有過一個男人沒錯，但無關感情，不過是男人想要她的肉體，她則需要借助男人的金錢完成學業，利益關係更重一些。
所以張軍碩這麽說，倒是沒錯的。
張軍碩微微一笑：“莊小姐不但沒交過男朋友，甚至還未曾遇到過一位讓你動心的對象吧？如果心有所念，就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了。”
“你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莊寧眨了眨眼睛，舉起杯子：“多謝張總教導，我敬你一杯。”
“客氣了，隨意就好。”張軍碩舉杯，卻不肯與她相碰，隻喝了一半下去。但看到莊寧爽快的把整杯酒幹完後，也隻是笑笑，把杯中剩下的酒液也一口喝空。
趁著他去洗手間的功夫，把新的電話號碼留給了莊寧。她一邊記著，一邊饒有趣味道：“之之姐，這位張總看起來不錯，你真不考慮考慮？”
“胡說什麽呢？”我瞥了她一眼：“我跟他有可能麽？”
“怎麽沒有？”莊寧撐著下巴，唇邊帶笑：“我看他對你挺上心，你們倆的關係，也不僅僅是上下級那麽簡單吧？”
“喲，說得跟真的一樣。”我失笑：“我跟他連話都沒多說兩句，你怎麽就看出他對我上心，我們怎麽就不簡單了？”
從張軍碩坐下到現在，我就跟他說了兩句話。一是給他們互相介紹，二便是提醒他不要言行無狀，讓莊寧難堪。
兩句話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普通言語，這都有問題，那我的曖昧對象怕是要數都數不清楚。
莊寧慢慢的轉著手中的酒杯，壓低聲音道：“你是當局者迷。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之之姐，你可小心別被溫水煮了都還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我一怔：“怎麽這麽說？”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微微一笑：“從稱呼上不難看出，他平時應該是個對女性比較疏離的人，唯獨對你格外不同。還有剛才那些話，很顯然在說你就是他意屬的那位，之所以轉移話題，不過是怕你尷尬罷了。之之姐，你那麽聰慧的一個人，到底是真看不出來呢，還是不願意看出來？”
我愣了一下，忽然說不出話來。
這麽淺顯的道理，其實不難看出來。難就難在於，作為局內人，很多時候不會特別的深思。
被她這麽一提醒，才驚覺張軍碩的態度確實不同。原來那天的談話以後，他並不是就這樣放棄了，隻是選擇了使用更溫和隱晦的法子，繼續留在我身邊。
或者應該說，是讓我留在他身邊。
很想說其實不必如此，既然要對付沈子岑，我就必須在這個職位上待著，才有機會操控帝國的股票。不管張軍碩對我如何，這一時半刻，我都不會走的。
可他，偏偏就以這樣的紳士的方式一點一點的慢慢滲入我的生活當中，沒有半分不適，甚至舒適得逐漸成為了習慣。
待我想做的事情都成功的那一天，我會因為日積月累的習慣，而離不開這個男人嗎？
淺淺淡淡的驚恐自心底一圈圈的蔓延開來，下意識的起身便想逃。
每一次依賴人，得到的都是遍體鱗傷的傷害。這輩子，我不要再依賴任何人，一點都不要！
“你要去洗手間嗎？”溫和的嗓音及時的拉住我的腳步，瞬間回神，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呃，是呢。”瞥見莊寧了然的神情，我有些懊惱，尷尬的笑了笑，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一麵鏡子，就在洗手間的門口。燈光昏暗，映照得整個人都有些無神。
脂粉未施的容顏，雖然乍一眼看過去依然俏麗，可自皮膚下透出來的疲憊，是無法遮掩的。
年紀放在那裏，就算想裝，腐朽的內心，也裝不出青春。張軍碩到底是為什麽，會看上我這樣一個人？
說年輕，我已經不年輕了。說貌美，比我貌美的人多不勝數。說名聲，我更是聲名狼藉。既下不了廚房，也出不得廳堂，還帶著一個孩子，怎麽看都是負累。
光是我有過兩段婚姻這一項，便足以讓人嫌棄了。即便真的習慣了他的存在，總有一天，他幡然醒悟後，也會嫌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