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躲避的問題
“阿翁，你最近有見過景嗎？”
白錦兒手裏處理著明要用的材料，忽然抬起了頭，對著坐在不遠處躺椅上的白老頭道。
“景？”
微眯著眼睛的白老頭重複了一聲，這才悠悠地搖頭。
“還真是，好久沒見過那子了。這大熱的，也不知道他是跑去什麽地方野去了，臭子。”
白錦兒聞言，低頭繼續揉搓著手中的蔬菜。
爺孫倆之間頓時安靜下來，隻有白老頭搖晃著搖椅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阿翁，”
“嗯？”
“你知道景，究竟是什麽人嗎？”
白錦兒看著自己手裏翠綠的菜葉問道，
“我是，他，為什麽不去找一份正經的工作做著呢？吳坊正，徐叔，和你，你們都給景尋摸過正經事做不是嗎？可是為什麽，他都不願意做呢？”
白老頭聽見了白錦兒的問話，他的右手停在自己懷中的酒葫蘆上，隨著搖椅晃動的頻率，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葫蘆。
半晌，才聽見他低歎了口氣，開口道：
“唉，起來，景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
“當年他阿娘，可是咱們清雲坊出了名的美人啊。隻是景他阿婆，也是自就守了寡的，一個人把景他阿娘拉扯大。還好那姑娘是個聽話乖巧的，出落的又好看，若是找個能幹的入贅婿，母女兩個的日子也不會多難過才是。”
“隻是，後來出的那件事情，也是誰都想不到的。”
“出了什麽事呢？”
白錦兒已不自覺地放下了手中的菜，專注地看著白老頭的方向。
“後來啊，景他娘，遇到了個男人。”
“男人？”
“嗯。”
白老頭點零頭，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抬手在自己的頭上敲了一下，
“我和你這些幹什麽呢，”
“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狗丫頭快把東西準備好，洗漱洗漱就去休息了，真是的，一到晚就知道問東問西的。”
完，白老頭抱緊了自己的懷裏的葫蘆翻了個身，竟然就這樣打起了呼嚕。
留下白錦兒坐在原地一臉的茫然，
“阿翁？阿翁！”
任憑白錦兒怎麽喊，白老頭都不話了，反而他的呼嚕聲還越來越大。
白錦兒氣憤地把手裏的菜摔到了水裏，站起身擦了擦手，邁步往廚房裏走去了。
聽見白錦兒逐漸微弱的腳步聲，白老頭睜開一隻眼睛；他扭過頭，看著廚房裏亮起燈光，這才像是放下心來，抱著自己的酒葫蘆又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
白錦兒第二早上出門時，正遇到了從院子裏出來的張大娘，看見白錦兒，張大娘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錦兒丫頭，要去店裏了？”
“是呀張大娘，”
白錦兒對著她笑了笑。
兩人正欲擦身而過呢，白錦兒忽然想起了昨白老頭到一半戛然而止的話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張大娘，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麽事，你，”張大娘笑眯眯地看著白錦兒，“有什麽事情要大娘幫忙的？隻管就行了。”
“不是不是，”
白錦兒擺了擺手，
“是，有一件事情，我很想知道。”
“噢，那是什麽事？”
“就是，張大娘你知道景.……”
聽見景兩個字，張大娘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帶著略微的嫌棄，張大娘開口問道：
“你問那混蛋做什麽？”
白錦兒的表情頓時僵硬了。
“啊，那什麽，沒什麽沒什麽，就是想著好久沒見到他了，所以.……”
白錦兒話的聲音越來越。
“哼，”
“見不到他最好，”張大娘冷哼一聲，“我告訴你啊錦兒丫頭，你最好也不要和那個混蛋走的太近了，那混蛋可是壞的很，而且我最近聽啊，”
張大娘四下望了望，彎腰湊到白錦兒麵前，聲道：
“那混蛋手腳不幹淨。”
白錦兒的身子不可察覺地抖了抖，
“還聽呀，他前幾日和幾個潑皮打架，把其中一個饒腿都打斷了呢。”
“啊？”
“是吧，”張大娘挺直了腰杆，拉了拉自己肩上的披帛，
“我先聽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呢。”
“那，那不良人，有抓到他嗎？”
“那倒沒櫻”
張大娘搖了搖頭。
白錦兒暗暗鬆了口氣，但是看著張大娘一本正經的模樣，又覺得有些好笑，
“那張大娘是聽的何人，他打斷了潑皮一條腿的？”
“是聽隔壁王娘子家三姐的外甥女的結拜姐妹的呀。”
“啊，這樣啊.……”
白錦兒的嘴角微微抽搐。
“那張大娘我就不打擾你了，我也要趕快去開店了。”完，白錦兒轉過身，快步從張大娘身邊跑開。
“錦兒丫頭——”
“記得大娘的話呀——”
張大娘的聲音從白錦兒的背後飄來。
直到跑出了梨花巷，確定張大娘已經看不見自己聊時候，白錦兒的腳步這才逐漸放慢。拍著胸口往後望了望，白錦兒鬆了口氣。
“唉，看樣子是問不到了，這件事情，”
她這樣著，慢慢收回自己的眼光。
“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
頭頂傳來的問話讓白錦兒下意識地回答，等她發現不對的時候，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就砸在了她的頭頂上。
“哎喲！”
白錦兒捂著被砸到地方叫了一聲，砸著自己頭的東西骨碌骨碌地滾到了腳邊，她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還沒有完全成熟的石榴，
青綠色的，比白錦兒的拳頭還些。
“真是個傻姑娘，”
白錦兒抬起頭，看見自己身邊的坊牆上坐著個少年，右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嘴角微微的上揚。
“景？”
白錦兒喊出了少年的名字，可隨即生氣地問道：
“你砸我幹什麽？！”
景放下了腿，輕巧從牆上一躍，落到白錦兒的麵前。
“你剛剛，你想問什麽？”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有些沙啞，平淡的聽不出喜怒。
遇到了正主的白錦兒像是啞火的炮仗沒了聲音，她總不能，我是打算問你媽的事情吧？想了想，她隻是對著景粲然一笑，
“我沒打算問什麽啊。”
景看著白錦兒，琥珀色的瞳孔好像要把她看穿，
“是嗎？”
他著，腳步往前邁了一步，拉近了和白錦兒的距離，”
“可是，我方才明明聽見，你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