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錦官城來的
“嘎吱——”
聽見門響的聲音,銀瓶轉過頭去。原來是燕拂給她送吃的過來,手中捧著的托盤推開門,發出突兀的一聲。
銀瓶頓時站了起來,朝著燕拂行了一禮。
“燕拂姐……”
“罷了罷了,”
燕拂擺擺手示意她坐下。她提著裙子走上坐榻,來到銀瓶的麵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隨後她坐了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擺,
“吃吧。”
她道。
托盤上是一碗百合瘦肉清粥,和一碟醋芹,旁邊擺著一雙筷子和一枚調羹。看著倒是清淡好下口,最適合沒有食欲的人食用。
“還在想著娘子的事呢?”
銀瓶低著頭,沒有回話。
燕拂歎了口氣,
“大娘子不是沒有懲罰你麽?大娘子已經差五送信去定安縣了,想必今日一個來回就能將大娘子的信送到,好叫阿郎知曉。阿郎知道二娘子去了定安,一定會將她找到的,”
“你就不要自責了。”
“可是燕拂姐,我本來,也該跟著二娘子前去的。如果我在二娘子身邊,還能伺候著她,可她如今一個人在那般危險之地,我,我.……”
“二娘子既已做了準備,自然是拿捏你拿捏的好。打你就被二娘子吃的死死的,如今出了這般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
“你看你不是找到了二娘子藏在床底下的信交給了大娘子嗎?明二娘子心中是有數的。”
銀瓶低著頭,已經隱隱有了啜泣之聲。
燕拂看著她這副模樣,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髻。
“你要是真覺得愧疚,便好生吃飯,等到二娘子平安被接回家之後,再叫二娘子和大娘子罰你。如今先把身子弄垮了,倒叫大娘子她們無地方處置你了。”
“嗯我知道了燕拂姐.……”
銀瓶咬著唇點零頭,她拿起手帕揩了揩眼角,對著麵前的女子道:
“我會好好吃飯的,”
“等著二娘子回來,我就去和大娘子請罪。”
燕拂抿著嘴笑了,拍拍她的腦袋。
……
“謝謝娘子。”
“謝謝娘子。”
“多謝了姑娘……”
孟如招站在粥鋪後麵給前來的人施粥,一邊含笑著點頭。
一個隻有她一半高的女孩捧著粥碗跑過來,來到孟如招麵前的時候,怯怯地把碗遞了出去。
“你要喝粥嗎?”
雖然臉被麵巾遮住了,可是孟如招還是十分用力地朝外麵散發著自己的善意。瞧見姑娘跑過來,她眼角彎彎地半彎下身子,對著她了一句。
女孩沒有回答,隻是點頭。
“抬穩哦。”
裝滿了白粥的大勺子將滾燙的粥舀進了她手中缺了一個口的陶碗中,孟如招的動作十分的心,生怕粥灑出來燙到眼前這個瘦的孩子。
正好舀到距離碗邊半指的距離,孟如招將勺子收了回來。
“吃完不夠再來要,好嗎?”
大米的香味讓女孩咽了咽口水,她盯著那鼓囊囊的粥麵愣了半,才想起自己還沒喝孟如招道謝。
“謝謝阿兄,”
她這樣了一聲,又像來時那樣捧著粥碗跑掉了。
留下孟如招在原地,好半才反應過來,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她雖然這幾都是做男裝打扮,可因為身形嗓音和神態的緣故,並沒有人將她看作男子。結果這個女孩,竟然叫了自己一聲,
阿兄?她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周遭的氛圍越發的輕快了。
薛誠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剛才孟如招和女孩的互動,他全都看在了眼裏。眼神逐漸變成了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溫柔,如果不是因為有麵巾擋著的話,
令人絲毫不懷疑的,他覺得要分出一部分的精力來控製自己的笑容。
“薛醫師?”
就在這時,身邊響起了叫自己的聲音。
“林伯,你好些了嗎?”
薛誠轉過頭來,看見話的人是最近自己負責的一個老病人,以為他是哪裏不舒服,立馬語氣都變得嚴肅起來。老人卻擺了擺手,道:
“我是看著薛醫師好像吃完東西了,”
“就想著來和薛醫師聊聊。”
“哦這樣嗎,”
“沒什麽事情就好。林伯想聊些什麽呢?”
“自然是我們這樣的老家夥愛關心的事情了。”
到這裏,老人背在背後的手忽然抽出了一隻,朝著一個方向指了過去。
“那位娘子,想必是薛醫師的娘子的吧?”
他指的方向,是孟如招的方向。薛誠順著看過去,正巧碰到孟如招也往自己這邊看,兩饒目光一時間接觸,又閃電似的瞬時躲開了。
“林伯不要胡,”
薛誠耳根泛紅地否認,
“我一個大男裙是無事,人家姑娘家家,別壞了人家的名聲。”
“哦?”
老頭子聞言,露出奇異的表情。
“這可真是奇了。看你們看彼茨眼神,不像是無情之人。我們可都在呢,還以為那個姑娘,是薛醫師的心上人。”
“卻原來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林伯這是的什麽話……”
聽著麵前老人還改了句老話來打趣自己,薛誠不由得愈發窘迫。老人看出了薛誠的不自在,哈哈大笑幾聲,揮揮手轉身,朝著自己來的方向搖搖晃晃地走去。
“年輕人啊,可別為了些無謂對錯的堅持,做了叫自己往後都後悔的事情。”
他這番話似乎意有所指,
要叫聽見的人聽進心裏去。
薛誠倒是聽見了。
……
“阿郎,”
伏案深讀的孟景安聽見了有人敲門,他抬起頭,正看見跟著伺候自己的老家奴站在門外,手中拿著一封信。
此時,色已昏黃。城中四處燃起燈火,照的四處如白晝一般的明亮。
孟景安看見他,皺起了眉頭。
“阿滿,我不是非必要之事,不要來打擾我嗎?”
“老奴記得,隻是阿郎,這封信是從錦官城中,大娘子送來的。”
他補充了一句,
“是叫五送來的。”
“五?”
聽見是五的時候,孟景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拿來吧。”
“喏。”
孟景安接過信展開快速地閱讀著,越看,他得了臉色變得越快。由白轉紅,由紅轉黑,最後“啪”的一聲,將手中的信拍在了桌子上。
“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