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相處的問題
“嗯——”
張芸豆的筷子挑破了蓋在湯餅上麵的荷包蛋,鮮黃的未凝固的蛋液流了出來,澆灌在潔白的湯餅和蔥綠的蔥花上,
顏色甚是好看。
她也毫不猶豫地用筷子夾起了一把,隻隨便吹了吹便塞進嘴裏,
燙的口中不斷地吸氣。
嚇得何四連忙端了一杯涼茶過去。
“你吃慢點兒,沒人和你搶。”
白錦兒坐在一邊,啃著自己手裏的胡麻餅。
“我知道就是聞著好香……”
嘴裏塞著東西,張芸豆講起話來都含含糊糊的,白錦兒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聽懂她在些什麽。
何四什麽都沒,隻是遞完茶之後,又默默地掏出帕子,幫張芸豆擦著嘴角。
很快地,張芸豆麵前的碗就空了,她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你把我的這份也吃了吧。”
一邊的男人察言觀色,將自己麵前的碗朝著她推了推。張芸豆正想伸手接過的時候呢,忽然卻被一邊的白錦兒給叫停了。
“差不多行了,”
“昨兒才和你的,叫你不要暴飲暴食,怎麽今你就忘記了?”
聽了白錦兒的話,張芸豆本想伸出的手,也悻悻地收了回去。
何四有些吃驚地眨了眨眼,他先是看了看白錦兒,然後又看了看身邊的張芸豆。打從第一日他們見麵時候起,他就從未見過張芸豆這樣聽一個饒話。
哪怕是自己的嶽丈和嶽母。
“丫頭做的東西真是和我的胃口,”
“哎,可惜你明日便要走了,你要是能多留幾日該多好?”
吃飽喝足之後,張芸豆靠在何四的肩膀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白錦兒正要收拾碗筷呢,聽見張芸豆的話,抬眼瞥了她一眼。
她似乎意有所指,隻是指的不朝向白錦兒,而是朝向另一個人;果然等白錦兒收拾完碗筷回來之後,何四在她的身邊,有些弱弱地開口道:
“不知娘子可願意在多留些時日?”
果然不出白錦兒所料。
她真是十分不喜歡張芸豆將聰明耍到自己的身上。
“我不太方便,”
少女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城中還有鋪子需要照管,這兩日也是受師父師娘所托,來看看五的罷了。已停工兩日,便不能再停了。”
“這樣啊.……”
“哎喲,”
男人本想就此作罷,奈何身邊人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裏用手肘拐了自己肋骨一下,男韌喊一聲,連忙又像是上了發條一般地直起腰身。
“我,我們可以彌補這幾日娘子的損失,隻要娘子願意再多留幾日的話……”
白錦兒聞言,用往常看張芸豆的方式,看了何四一眼。
彼方立馬沒了聲音。
“就是我能再多在幾日,難不成還能留你家一輩子,伺候到你年紀大了不成?”
“既已嫁人了便不要這般任性,”
“又不是實在不能入口的東西,偏生要耍這般的性子。”
一句話出口,張芸豆和何四都失了言語。
何四低著頭,偷眼瞧了瞧自己娘子,她臉上的表情似是不忿,卻不敢像是往常頂撞嶽丈他們那般自如。
不得不再叫何四稱奇。
不過回想起方才這娘子瞪自己的那一眼,竟也叫自己莫名生出了一種敬畏之意。就好像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才十三四歲的少女,而是一位已經年近而立的穩重婦人一般。
也難怪嶽丈會叫她來了。
何四忽而有些明白了張屠戶的用意。
“郎君慢走,”
中午的時候何四要出去做事,他正要從院子中出去的,忽然就聽見白錦兒在背後叫自己的聲音。
他回過頭,正看見白錦兒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我先與你交代一句,”
“這樣明日我走了也好叫師父師娘安心。”
“五她極不喜好吃甜食,你雖看她往日叫著要吃這糕點那糕點的,其實也就是嘴上要逞著富貴,舌頭根子是絕吃不慣的。我看她床邊有玲花閣的蜜餞,那蜜餞用蜜之後用裹了她,她是絕不愛吃的,日後便不要再給她買了。”
“還有,她自羊肉吃的就多,長大了便不怎喜歡羊肉了。我昨兒看了看她往常吃的東西,發現隻羊肉她吃的就少,以後你們便不要再做羊肉給她吃了。”
“雞肉豬肉都是好的,隻是做時記得一定要仔細漂過水,血水洗淨之後再下鍋。薑片黃酒都可去腥,煮時可以放些,但也千萬不要放多。”
“還有,這夏時城中蔬果也多,你們既舍得頓頓大魚大肉的喂著她,買些新鮮的蔬果自然也不是什麽難事。與其買甜的過頭的蜜餞,不如買些新鮮的水果給她當伴嘴,這樣平常清清口,吃飯也更容易吃些。”
白錦兒的嘴巴連珠炮似的了一大堆要何四注意的事情,何四一時沒準備,後麵雖是聽見了,前麵的卻忘得一幹二淨。
他隻好聲音頗地叫白錦兒再重複一遍,白錦兒心中想著怪不得他讀書不成氣候,卻還是好好地從頭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瞧著何四點頭,總算是記住了。
“勞煩娘子費心了。”
何四著,朝白錦兒行了個禮,白錦兒也還禮之後,就要回到張芸豆的院子裏去。
“娘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身後的聲音叫白錦兒站住了腳步,她回過頭,看見何四對著自己,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
“郎君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嗎?”
“啊?”
“不不,不是。”
“我是想問,娘子是什麽時候,和芸成為朋友的呢?”
聽到何四的問題,白錦兒的眉頭微微皺起。
“郎君問這個,是有什麽事情嗎?”
“不不,倒也不是……”
“隻是覺得,芸和娘子,不太像是,會,成為朋友的樣子。”
白錦兒的眉頭挑了挑。
“這些事情,我想也不是郎君該關心的了吧?”
“五那樣子的脾氣,我想郎君,應該也清楚了才是。”
“你要是想像我一樣,就該明白什麽東西是該容著她的,什麽東西是不該容著的。”
“想要維持一段好的夫妻關係,僅靠忍讓是遠遠不夠的。”
完這些,白錦兒扭頭便走進了院子,
隻留下何四還站在原地,腦海裏想著剛才白錦兒和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