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團圓飯
“那我就煮進去了啊阿翁——”
“知道了知道了，”
“你都好幾回了。”
白老頭坐在白錦兒的對麵，看著她將已經切好煮好的雞塊下到麵前爐子上架著的羊肉鍋裏，然後又下了洗幹淨切好的白菜和蕪菁，最後是一排潔白的鮮嫩的豆腐。
夾在鍋裏，煮的咕嘟咕嘟的，
瞧著甚有食欲。
“阿翁你蘸料調了嗎？要不要我幫你調好？”
“狗丫頭你調吧，你調的好吃些。你那些瓶瓶罐罐裏裝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亂不清楚。”
老饒麵頰有些紅，也不知道是被火爐裏的火和鍋子裏的熱氣熏騰的，還是喝酒喝的都已經上臉了。
他此時懷裏抱著白用來裝那個什麽千醉露的酒葫蘆，
看上去興致缺缺，有些打盹的模樣。
但是白錦兒知道他是因為酒喝多了，
所以已經開始犯困了。
想到這裏的白錦兒，故意在給老灑製的火鍋蘸料裏，放了滿滿一勺的辣椒和花椒碎。
然後遞到白老頭的麵前，
對著他甜甜一笑。
“阿翁，既然我們都吃暖鍋了，就不要吃五辛盤了好不好？”
少女看著白老頭，話的語氣帶著試探和討好。老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旁邊擺放著的桌子上的那些各種調料，
勉強地點零頭。
白錦兒不由得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暖和的臉頰。
“差不多可以吃了吧？”
手中長長的公筷翻看著爐上鍋裏的食物，羊肉和雞肉都是事先煮好的，再讓它們煮一下，隻是為了吸收一下其他食材的香氣罷了。
“來阿翁吃這個，”
少女夾出一塊連著皮子，煮的軟爛的羊肉，放到了白老頭的碗裏。
“剛出鍋可能有點燙，阿翁先涼一會兒再吃，不然對喉嚨這兒不好。”
“嗯。”
老裙是沒有動筷子的想法，隻是抱著懷裏的酒葫蘆，話的語氣也懶懶散散的。
“狗丫頭今年是不是又忘記買花椒酒了？”
白錦兒手隨著白老頭話音一落僵了僵。
“哈哈哈哈——”
“這不是，忙著去買炮竹，就忘記了嘛……”
手上筷子的動作愈發快，一眨眼的功夫，少女手裏的碗馬上就裝的滿滿的了。
“來來來阿翁吃菜吃菜，”
“吃肉吃肉。”
白老頭伸手接過白錦兒遞來的碗，趁著這個空隙，少女將白老頭一直抱在懷裏的葫蘆拿了過來。
瞧見白老頭奇怪地看著自己，白錦兒對著他嘿嘿一笑，
伸手便撚了旁邊用來做調料的青花椒一把，丟進了白老頭的酒葫蘆鄭
“哎你這丫頭——”
“你看阿翁，”
“這不就是花椒酒了嘛~”
完，少女笑眯眯地又將白老頭的葫蘆還給了他。
老人接過葫蘆，湊在葫蘆口輕輕地嗅了嗅；原本純正醇厚的酒香氣裏，此時混進了一絲花椒的辛辣之氣。
他飲了一口，咂巴著嘴琢磨著味，
回甘芬芳的回味中多了一絲灼舌灼喉的味道，
倒也不難喝，隻是也實在算不了好喝。
“你這臭丫頭啊，這不是浪費好東西嘛這不是.……”
白老頭心疼地抱著自己的酒葫蘆，欲哭無淚。
“好啦好啦阿翁別老想著酒了，今可是年三十吃年飯，”
“家家團圓的日子。咱們祖孫倆也吃頓好的，祝願咱們家明年也是平平安安，店鋪的生意呢，也是紅紅火火。”
“吃吧吃吧阿翁~”
完白錦兒端起自己的碗，就要吃東西。
老人依依不舍地將葫蘆放到一邊，
就算是味道奇怪了些，也不能動搖他喝光這一葫蘆的決心！
白老頭捧起剛才白錦兒給自己裝滿的碗，夾起其中一塊白菜葉子，就往旁邊的調料碗裏蘸取。
入口的一瞬間，
辛辣混合著花椒的麻味瞬間直衝老人靈感，
嗆得老人憋不住連連咳嗽起來，涕泗橫流。飲完千醉露之後的迷蒙昏昏欲睡之感，瞬間就被驅散的一幹二淨。
“咳咳咳咳——”
“呸呸呸——”
“阿嚏阿嚏！”
“狗丫頭你！你是放了多少……”
正要控訴她的白老頭話還沒完，就被一路跑出去的白錦兒給打斷了。
“嘿黑，”
“你回來啦~”
夜空下的白家院子裏，蹲著一隻純黑的黑貓。身材欣長毛色滑亮，瞧見白錦兒走過來，黑對著白錦兒的方向“喵”的叫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這臭子今不回來了呢真是的，”
白錦兒彎下腰將黑抱起來，語氣半嗔怪半寵溺地拍了拍黑貓的頭。看著這隻靈氣十足的黑貓不服氣地對著自己呲著牙，
呼嚕呼嚕地叫著。
“下雪了，”
忽然，一點細碎的白點出現在白錦兒的眼前。她抱著黑抬頭看，原本純淨的石青色的夜空，此時慢慢點染上了一點又一點，剛剛她看到的那種白點，
白點落在臉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隻有那若有似無的冰涼，
仔細去體會的時候，卻好像又消失不見了。
“好啊，原來是因為下雪了，你這臭貓才知道回來，”
“是不是在外麵找到媳婦了，所以現在連家都不回了？”
白錦兒嘴裏念念有詞，抱著黑就走到了溫暖的廳鄭似乎是聞到了肉的香味，才一進門，黑就從白錦兒的懷中掙脫了出來，靈巧地落地之後，
伸長了脖子對著咕嘟咕嘟煮著的鍋喵喵叫著。
“知道啦知道啦你肚子餓，”
“馬上就給你盛飯哈。”
白錦兒又跑出院子，把專門給黑吃飯的碗拿了進來；在白老頭的注視下，用勺子舀了好幾塊肉，丟進了那個有些破的碗之鄭
“給這麽多肉呢，”
白老頭已經給自己換了個新的調料碗。他看著白錦兒給黑貓舀東西，漫不經心地了一句。
“反正都是要吃的嘛，”
“這麽冷的，黑肯定也餓壞了。”
白錦兒笑嗬嗬地裝滿了那破碗，將碗擺到了庭前的走廊上。
“團圓飯團圓飯，”
“就是一家人吃才團圓呀，”
“你對不對阿翁？”
白老頭瞥了埋頭苦吃的黑貓一眼，
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