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往事
“三位當家先吃這雞,”
“吃的差不多了,再下別的菜。”
那鍋中原本因為寒冷而凝結起來的油脂已經在熱力作用下化開,
加熱後的食材散發出它本來的味道,整件屋子裏都是一種奇異的香氣。
這就是熏臘製品的魅力。
白錦兒給淩山他們三人分別遞了碗筷,一大鍋剛出爐用屜布蒙著保溫的蒸餅就擺在一邊,白錦兒此時坐在大鍋的對麵,
又給三人的碗中夾了一大塊雞肉。
雖說砍大塊的肉沒有小塊些的好入味,但是白錦兒知道,和熏臘至骨頭都有味道的雞比起來,還是大快朵頤的感覺,更符合這幾個男人對於飲食的偏好,
所以隻能在一定程度上放棄了對口味上的極致追求,轉而在口感上滿足三個男人。
不過配合著自己秘製的料汁,味道上也不會有過大的差異,可以說是,
無傷大雅。
熱騰騰的肉靜靜地躺在三人的碗中,
徐匪和沈丘用筷子,淩山卻已經是迫不及待的了。他用手直接抓取碗中的雞肉塞進嘴裏,至於那溫度,
就好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
熏臘製過的肉有一種特殊的香氣,口感肯定是偏柴的,但也正是因為如此,那種特殊的香氣就好像是沁入了每一根肉絲之中。雞肉的紋理是較分明的那一類,牙齒輕易地能撕開,卻不能說是像豬肉那樣的能做到入口即化。
白錦兒早些日子就開始做熏肉了,
除了照例熏羊肉,熏豬腿,
入冬前下山買的雞死了兩隻,
白錦兒便也同莫一鍾討了,用來做熏雞。
山中有許多樹木,白錦兒雖然好些不認識,但也隻能認同花費少許的積分,讓係統去負責辨認出那些樹材之中,哪些是最適合拿來做熏臘的。
畢竟她雖然從前沒做過,
因為煙大,
但是還是知道,木材的質量對於熏臘製品的口感,影響也是十分巨大的。
都是家常菜,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貴在摸索。
中國烹飪的手法曆來說都沒有一種可以完全固定下來的配方或是比例,全靠廚師對於調味和食材的敏銳度,已經長久以來積累下來的經驗。
白錦兒第一隻熏臘的雞就很成功,
極包含了木材的清香和熏製後那種獨特的香味,
又不會因為火候時間掌控的不好而使得肉質發幹,味道發苦。
對於料汁的調配這一方麵,白錦兒更是十分的得心應手了;她用了足兩天的時間調配出能將熏臘雞味道更加一個檔次的料汁,放入燒熱的陶鍋中進行半煮半炒的烹飪之後,
其味鹹香回甘,白錦兒在其中混入了少許切的極碎的辣椒粒,更是在吃過之後,能隱隱感覺到舌麵傳來輕微的灼燒感,
輕微的,
仔細去察覺,又好像沒有,但是細細品味下來,又實在有什麽奇怪的感覺縈繞舌尖揮之不去。
令人上癮。
早前曬幹的筍白錦兒也和莫一鍾討了,切細絲泡發洗淨,再泡軟,加進鍋裏。
筍味清,最適合配油膩重味之物。
一塊是開胃,
淩山幾口嚼完,銅鈴似的眼睛一亮。
他可不等白錦兒招呼了,把手上沾的油湯嘬幾口弄幹淨,抄起筷子就去熱鍋裏夾別的肉,
“這怎麽吃的過癮?”
筷子畢竟隻能夾一塊,淩山把手上的筷子一丟,對著白錦兒喊了一句:
“拿勺來。”
白錦兒把身後擺著的大鐵勺遞給淩山,看著他舀起一大勺鍋裏的肉帶著筍,
晃悠幾下把外麵掛著的筍甩下去,
隻把幾乎全是肉的一勺擓進自己碗裏。
淩山沈丘埋首吃的香,徐匪的吃相比起來就斯文的多;淩山和沈丘幾乎都不吃筍,徐匪倒是愛吃,白錦兒看著他吃了許多,
這鍋中一半多的筍,都是徐匪吃的。
“莫叔也吃吧,”
白錦兒和身邊的男人說道。
“你不用招呼我,我還不知道吃呢,”
莫一鍾擺了擺手,對著白錦兒說,“你去給自己拿副碗筷吧,今天這飯吃的久,怕待會兒你久沒時間做自己吃的了。”
“不用了莫叔,”白錦兒搖搖頭,
“我待會兒的去廚房吃幾個蒸餅就得了。這天氣,別的也涼的快。”
“嘶,你這丫頭,我叫你吃你就吃,哪兒那麽多話?”
“去,給自己也拿套碗筷去。”
白錦兒猶豫著要不要動,
她確實也餓了,隻是這麽幾個月下來,先伺候著淩山他們吃完飯,白錦兒倒也餓習慣了;她正思考著的呢,就看見低頭猛吃的淩山抬起頭來,嘴裏還嚼著一塊肉,
“去吧小弟妹,”
男人對著她揚了揚下巴。
“這大風雪天的,要是還叫你看著咱們爺們兒幾個吃飯,那也太不是人了些,”
“況且你多吃些,我聽人家說啊,這婆娘想孩子養的好啊,那必須得是多吃。”
這句話叫白錦兒心中一緊。
“哎大當家。”
白錦兒應了,去廚房也給自己拿了一套碗筷。
“小弟妹啊,我說,”
剛送進嘴一塊小塊些的肉,白錦兒就聽見沈丘和自己說話。
“何事二當家?”
“上次你去給我家那個婆娘做的那什麽,你再去給她做成不?”
沈丘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對著白錦兒說道:
“也就那天你去做的那些她吃了,後來做什麽啊,她都隻隨便喝點粥,”
“這兒哪行。她餓著沒事兒,要是把我孩兒餓到了可怎麽成,大兄你說是不是?”
“又不吃東西了?”
淩山吃著東西,斜著眼看了沈丘一眼。
“怎麽這麽麻煩。”
“可不是,”
沈丘的眉頭緊縮,沉著聲音說道:
“那當年十一娘懷的時候,她可勁吃,都不消我操心,什麽養胎安胎的事情,都她一個人琢磨忙活。”
“唉,可惜就是啊,她這個人福薄,”
“那孩子啊,就是生不下來。”
“生不下來?”
聽見這句,白錦兒沒忍住疑問道。
淩山看了白錦兒一眼,悠悠地說:
“懷了十月,到臨盆那孩子是怎的也生不下來,”
“好不容易生下來,十一娘命是保住了,孩子可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