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團聚

  翌日清晨,寧溪起了大早,就在營地外麵等了。


  昨日張皇說了,今日會有一個大人物也會來。雖然他沒說,寧溪也猜到了,那個人就是蘇相。張皇一行人先來,考慮到蘇相年事已高,舟車勞累,所以遲一日到。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難題,就是帶那個人來。


  寧溪敢打賭,張皇肯定沒有告訴蘇相,蘇烈回來了。所以,兩人沒有同路。


  斥候來報,已經派出專人去接應了。


  沒一會兒,蘇府的馬車就到了。一前一後兩輛馬車。


  蘇藍率先下車,看到了寧溪,就飛奔過來:“姐姐。我來了。”


  “嗯,蘇相呢?”寧溪問道。


  “在馬車上呢,馬上下來了。”蘇藍嘟囔道:“不知道陛下怎麽想的,非要爺爺來,還讓我娘也來。還說這是聖旨。違抗不得,爺爺年紀大了,這一連著坐車好幾天,都有些累了。”


  “哎,陛下這麽做也有他的想法,我們不要揣測聖意。”寧溪也不打算馬上拆穿。


  “姐姐說的是。我這就去請爺爺下來。”蘇藍連忙回到馬車上。


  簾子拉開,蘇相緩緩走了出來,下車。


  “拜見蘇相。”寧溪行禮。


  “寧縣主免禮。這些日子還真是辛苦你了,為了天靈國奔波勞累。”蘇相一臉慈祥的看著寧溪,也把她當作自己的孫女一般。


  “也還好,就是玩。沒啥難度而已。”寧溪笑道:“這不是打贏了麽。”


  “也對,銀月國已經不是我們的對手了。”蘇相也同意寧溪的想法。


  “別杵在這裏了,先進去吧。”寧溪笑道:“這天門關,蘇相也有些年頭沒來了吧。”


  “是啊,烈兒失蹤這麽多年,天門關也找了好久,就是沒找到他,也算個傷心的地方,故地重遊,老朽也是垂垂老矣,悲哉,痛哉。”蘇相說著,便落下一行清淚。


  “爺爺,別哭。”蘇藍頓時眼眶也紅了。


  “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戰場才是他最好的歸宿。”寧溪看他們兩個落淚,差點沒繃住,差點喊出來,可想到張皇想要給他們驚喜的那種心情,還是忍住了。


  “寧縣主說的對,確實如此,為將者,為國為民,死亦何妨?老朽也隻是從一個父親的立場說這話。”蘇相抹掉了眼淚。


  “快進去吧。陛下已經在等你們了。”寧溪說道:“對了,你娘也要一起來。”


  “啊,我娘也要去麽?她現在情緒不穩定,萬一發作了,那不是。。。”蘇藍還是比較擔心的。


  寧溪搖搖頭:“別擔心。既然陛下下旨了,一定有他的用意。”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蘇藍也是人精,猜到了寧溪有事兒隱瞞。


  寧溪連連否認:“陛下的事,我怎麽知道,真的不知道。”


  “藍兒,別瞎猜了。”蘇相笑道:“先帶你娘一起去麵聖吧。”


  一行人往軍營裏走去。


  一路上很多人看到白頭發的衛幽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過,寧溪直接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多嘴。他們也明白,需要軍師去接的人,地位肯定不低。也不是他們可以議論的。


  衛幽兩眼無神,任由蘇藍挽著,像是木頭人一樣往前機械式的走著。


  一直走到了天門關下。小全子公公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蘇相有些疑惑:“這是。。”


  “陛下已經在上麵等您了。”小全子公公行禮。


  蘇相也不多嘴,跟著他上去了。


  一直沿著樓梯來到了天門關的城樓之上,張皇站在城頭,眺望遠方。


  “參見陛下。”蘇相帶著蘇藍和衛幽行禮,不過衛幽並沒有下跪。


  “老師,出了雲中城就不必拘禮,快快平身。”張皇親手扶起了蘇相。


  “謝陛下。不知陛下下詔讓老臣不遠千裏來這天門關有何要事?”


  “的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張皇笑道:“你看關外這錦繡河山,多麽遼闊壯麗。”


  “這。。多虧了寧縣主和虎嘯軍,我們今日方能站在這城樓之上,指點江山。”蘇相點頭。


  “確實,老師啊,今日朕讓你來,給你備了一份大禮,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啊。”


  “無功不受祿,老臣近來無功,怎敢收陛下的賞賜。”蘇相連忙拒絕。


  “這其實也不是朕的禮物,是寧溪給你,還有蘇家準備的禮物。”


  蘇相有些訝異的看著寧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溪沒說話,笑了笑,往左邊的樓梯口指了指。


  他們順著寧溪指的方向看去,似乎有一道人影走來,沐浴著清晨的陽光,逆著光,看不清麵容。


  場麵十分寂靜,隻剩那個人的腳步聲。


  越走越近。


  越來越近。


  蘇相的眼睛越睜越大,嘴巴也張大了,嘴唇止不住的顫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蘇藍一開始還在想這人是誰?這麽大陣仗,但是走近了以後,她也說不出話了,那個人不是爺爺書房裏掛著那副畫裏的人麽?穿著一身銀甲,腰間掛著寶劍,那張臉跟畫中的一模一樣。


  衛幽本來原地發呆,可也轉頭看著來人,突然,眼睛裏有一股火苗燃燒了起來,記憶裏缺失的那些碎片,一片又一片的開始拚湊,不停的拚湊著那個人的臉。她顫抖著,伸出了手,一步一步朝著那個人走去,眼淚一顆顆的掉下來,嘴裏念念有詞:“烈哥哥,幽兒的烈哥哥來了,來接幽兒了,幽兒好想你。。。”


  來人還能是誰?正是蘇烈。


  寧溪可是花了好幾天,才讓工匠按照原來蘇烈的那套鎧甲,重新打造一副。


  衛幽撲倒了蘇烈的懷裏,緊緊抱住了蘇烈的腰,哭的撕心裂肺:“烈哥哥,幽兒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蘇烈想不起麵前的女人,他也說不出話,一雙手無處安放,懸在半空,猶豫了一下,才輕輕拍著衛幽的背,當做安撫。


  蘇相也走了過來,一直打量著蘇烈,看的出神,時不時的用袖子擦掉眼淚:“烈兒,烈兒。你回來了。你還活著,真好,真好。”


  蘇烈打量著眼前的這位老者,似乎內心有些觸動,黑色的頭發裏夾雜著一縷縷銀絲,那瘦弱的身軀仿佛行將就木,不過,那眼睛中那份欣喜和慈愛,暴露無遺。


  蘇烈張了張嘴,想要發出聲音,可是卻說不出來。


  耶律阿米連忙來到了他的身邊,做了一個手勢。


  蘇烈一張一合的嘴裏才發出了一個字:爹。


  一聲爹,讓蘇相的眼淚頓時決堤,這一份大禮,真的太貴重了。這幾日在路上吃的苦真的太值得了。


  還有什麽比一家人團聚更值得高興的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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