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遠交近攻
謝君澤轉身關上書房的木門,而後又隨手拉過一張木椅,吃過午膳後翻起的困倦在此時湧了上來。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用食指輕叩著降香黃梨桌麵上,慵懶的嗓音在午後的空氣中響起。
“這位就是本王新請的幕僚,林久期。”
被點名的‘幕僚’有些懷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問題,或者說這個王爺腦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林久期盡量的平息住自己想揍人的衝動,心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看來古人誠不欺我。
娃娃臉的陌生男子聽完謝君澤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竟也沒有所懷疑,對著林久期眨了眨眼睛,清朗的少年音一字一句說道:“在下莫凜,之後還請同僚多加指教。”
林久期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什麽就是同僚了?謝君澤這是報複自己說他沒文化嗎?
未時將至,門外傳來侍衛的通報,府上幕賓皆在議事廳候著了。謝君澤鬆開撐著腦袋的左手,對侍衛吩咐道:“今日讓他們前來書房議事。”
說完謝君澤又站了起來,往書房裏麵走了幾步,回頭示意林久期跟來。三人在書房裏廳站定,謝君澤撩開會廳主位背後的紗簾,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桌一椅。
江湖之大能人異士之多,雖說權謀政法多為男子所學,可不乏有其天賦異稟對謀策擅長的女子。幕後紗簾,則是這些女子幕僚為與諸多男子共處一室避嫌所用。
無聊至極,林久期伏在紗簾後的小桌上幾乎快要睡著。雖然自己對曆史政治還算得上喜歡,但是這些人說了快一個時辰的長篇大論實在讓自己難以提得起來興趣繼續聽。
正打算就這樣小憩一會的時候,突聞謝君澤的聲音響起。
“父皇今日在朝堂所言,南涼如今國力不盛,雲荒則需開疆擴土。言下之意便是想要攻打南涼,依各位先生所見如何?”
此話一出,嘈雜聲倍起,眾人皆是各持己見。一位聲音沉穩的幕僚率先開了口:“王爺,依在下之見。若皇上此時想要出兵,實屬一個好機會,大可支持。”
“如今我雲荒國力雖強,但百姓安樂長久,若此時征兵開戰定會引起民心不滿啊!”
“南涼山高水遠,途中相鄰兩個國家。此時開戰,定是要借他國之道。依臣所見,借道而行乃為上策。”
……
。
在紗簾後麵的林久期將這些幕僚的話語盡收耳中,思量片刻提筆‘唰唰’寫下四字遞了出去。
遠交近攻。
謝君澤本來麵無表情的俊臉看到這四個字後神情微微有些變化,莫凜湊過來掃了一眼後也若有所思般沉默不語。長臂一揮,宣紙輕飄飄落在了眾人麵前。
如平地驚雷,謀士之間相互交頭接耳,詢問著此法的可行之處。
終於,幕僚中的一位謀士開了口:“遠交近攻,雖為上策,但這收益.……。怕是不如君之所願啊。”
林久期暗暗鄙視這人的迂腐,與國合謀還想一人獨利?聽越來越多的謀士附和那人的看法,林久期越聽越氣,也顧不上寫字遞出去了。
書房廳中,上好的雲錦紗內傳出女子略微清冷的聲音,在這一片嘈雜的聲音中突兀響起。
“遠交而進攻,得寸則君之寸,得尺亦君之尺。”
隨著話音的落地,空氣也如凍結般安靜下來。謝君澤冷笑兩聲目光一一掃過眾人,聲音冰寒:“聽到了嗎?一個個心比天高堅持自己的看法,王府養著你們是用來看的嗎!”
謀士們麵麵相覷,謝君澤雖極惜人才,但對錯誤的包容率也十分之低。外人看來的他似乎風花雪月不務正業,可這些追隨他多年的幕僚都知道,這嘯親王絕非池中之物。如今顯然是動了真怒,威嚴之下,眾人皆低頭不語。
莫凜轉頭看謝君澤恢複那麵無表情仿佛全天下人都欠他錢的樣子,也不敢讓謀士在留在書房中。頭疼地揮了揮手,歎了口氣說道:“都先下去吧。”
如天下大赦,謀士們個個不敢多留,不一會書房中便走空了。
林久期聽見書房的動靜由小到無,正躊躇著自己要不要出去的時候紗簾便被‘唰’的一聲拉開了。
一張屬於莫凜的娃娃臉湊了進來,臉上卻是笑嘻嘻的,少年有些軟的開了口:“快出來,不然趕不上看君澤的黑臉了!”
還沒說完,就被謝君澤一手提了出去。
林久期本來忐忑的心情因莫凜的話變得有些輕鬆,忍住嘴角的笑意抬手撩開紗簾走了出去。
出來之後下意識地看向了謝君澤,俊臉上的不快早已消失,麵色如常的示意她過去。白色的宣紙是淩厲漂亮的四個字,正是不久前林久期所寫。
謝君澤回過身拿了一樣東西,定眼一看,他的手裏正捏著那張如同名家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