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阻礙
“所以說，你給自己整這麽一身傷，是因為你想學外放型修靈？”蘊輕掩住嘴笑道。
“你笑什麽？”雁阿九不知道蘊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你是破魔族人，這麽早學它做什麽。”
聽聞“破魔族”三個字，雁阿九全身抖動了一下，在旁人看來就像也沒有發生。
不過在蘊的麵前，這些變化卻是隱藏不住的。
“別逗了，人類小家夥。這麽點小事情，有必要瞞著我嗎？”
雁阿九停直了身子，轉過身來瞪向蘊。
“為什麽你會知道破魔族？”
“東大陸的五大部族之首，放在你們人類當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雖說我是武獸，請你想一想，我活了好幾百年。”
繁茂的山穀中吹來幾分午後的熱氣，雁阿九放緩了神色說：“可你是憑什麽斷定，我就是破魔族人了。”
“因為你本來就是。”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從你身上聞到了一個很熟悉的氣息，那是我認識的人類當中很強的一個，他是你什麽人？”
雁阿九陷入沉默。
“我不能告訴你。”一雙黑色的眼眸倔強地看向蘊。
蘊沒有逼問他。
“不管怎麽說，破魔族人在人族中天生力量占據絕對優勢，但與此同時，也注定你們在催動修靈資質是很平庸的。”
還沒等雁阿九反應過來，她忽然繞過了雁阿九，向山穀的出口迎去——
慕玲芳左手拿著幾串烤肉，右手端一碗蔬菜肉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妹妹你回來了！”
“姐！看到沒？一人一半!”
慕玲芳的笑容忽然僵住了，越過姐姐的肩頭，她看見雁阿九就站在蘊身後不遠的地方。
“雁阿九？”
慕玲芳一下子躲到了姐姐跟前，
“他怎麽來了這裏？”
“來了就來了唄，你的徒弟，我總不好趕他走吧？”
慕玲芳還想再說什麽，蘊已經轉過身，笑嘻嘻道:“慕玲芳已經把吃的帶來了，所以你可以走啦。”
慕玲芳埋怨般瞪了蘊一眼，出乎意料的是，雁阿九竟然真的聽蘊的話朝山穀外麵走了出去，在經過時朝她看了一眼。
慕玲芳懷裏揣著從山洞“偷”來的食物，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塞進去。
“那些是一個人吃的，如果不夠的話可以來找我做，晚飯要等三個時辰之後才好。”
雁阿九帶著方才采集到的藥材離開了魔藥山穀。
蘊美目掃在了慕玲芳身上，笑道：“你看看，別人對你這樣好，你卻把他整得這麽慘。”
說完她端起碗喝了一口蔬菜肉湯，臉上流露出舒適的表情。
“我哪有？”慕玲芳翻了翻眼珠子，在蘊一口氣喝完拿完湯前把碗搶下：
“我是想要教他鋒銳修靈的的方法，不是在整他。”
“不是整他？那你是怎麽教他的？你說來聽聽？”
慕玲芳不以為然地跟蘊說了起來，三句不離雁阿九使用修靈的時候是如何笨之類的，蘊卻一副覺得理所當然的樣子，並且，在她聽到最後雁阿九的反擊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來的卻是十分驚訝的神色。
“這些都是真的？”她不相信般問道：“他三個時辰就凝練出了一次凝刃？”
慕玲芳點了點頭：“是啊，隻不過他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用了會毀損經脈，所以不算數。”
“那哪能叫不算數。”蘊歎了歎：“那就是學成了，隻是他還不能用而已。”
“不能用還叫學成了？”
慕玲芳卻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
“你隻是說了一些理論，連演示都隻演示了一遍，雖然有些取巧，但他總歸能用經脈代替了一次修靈凝刃的運行。”
“呃……我好像明白了。”慕玲芳的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姐姐你為何如此袒護著他？”
“沒有辦法，湯太好喝了。”
“好你這個饞鬼！愛美食不愛妹妹！”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道理懂不懂啊？難為你居然那麽淡定。”
蘊一本正經地說著，看見慕玲芳芳眉毛上揚，嘴上氣鼓鼓的樣子。
“妹妹你是對的，剛吃飽飯不要對姐姐動粗呀……”
話還沒說完，慕玲芳已經張牙舞爪地向她姐姐撲了過去。
山頂洞穴
昏暗的山洞中點著一盞油燈，燈芯被一陣陣的氣旋吹得搖擺不定，幾次就要被吹滅。
雁阿九站立在那裏，平直的舉著右手，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頰上滑落。
他在給自己加練下午的“課程”可是不知為何，成效有限。修靈不斷地自他右手湧出，以他現在的熟練程度，僅僅可以將修靈壓縮十分之一左右，當修靈被壓縮到十分之一的程度之後，再如何壓縮都不再有一絲進展。沒了經脈力量的引導，他對能量型修靈的控製能力弱得可憐！
事實正如蘊所說的，破魔族人的身體在爆發力堅韌性方麵極強，可是一直以來，外放型修靈都是破魔族人的短板。雁阿九很小的時候記得聽過，破魔族人至少要在修者的第五個層次之後才可以初步掌握使用能量型修靈的能力，以他一個士者想要做到，路途似乎十分遙遠。
修靈在雁阿九的手中潰散，又失敗了。
雁阿九盤膝而坐，往嘴裏塞下一顆藍靈果，等待修靈恢複之後，開始又一次的練習。
魔藥山穀
“混蛋，居然有人類給你服用那種藥物，不要讓我知道了她是誰，人類真是不可饒恕！”
蘊得知芳的失憶後，心中暗自震驚，等到芳告訴她緣由是一個人類中的女性騙她吞服了某種藥物之後才導致了這樣的情況。
慕玲芳不敢告訴蘊，那時自己也正被她手底下的人追殺，否則以蘊的性子，若是執意要去雲初大陸報複之前的那些人類來，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慕玲芳幹脆就沒有說。
“姐姐，我現在也已經恢複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計較了吧……”
蘊停下口中的話，直視著慕玲芳。
自己的妹妹心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所以在當初慕玲芳想要去雲初大陸後受到了自己嚴厲的製止。
她暗自歎了口氣，這樣的性格可是很難改變的。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問起雁阿九的事情來：
“芳，你說雁阿九這個人類怎麽樣？”
“啊？”慕玲芳一時轉不過來，不知姐姐為何突然這麽問。
“依我看來，雁阿九是人類中極少數可以信任的家夥，那種自然流露的真誠是絕對裝不出來的……”蘊認真的說
慕玲芳苦笑道：“姐姐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啊？”
“這種真誠得連我都不怎麽嫌棄的一個人類，你幹嘛要欺負他？”
慕玲芳聽著一呆，怔怔地看了姐姐好一會兒。
“姐姐你知道了什麽？”
蘊揚起了下巴：“我從雁阿九身上的新傷裏看出很多——比如某人借修煉的名義用能量波刃攻擊自己的學生，再比如某人吃了別人的東西還冷冷的不認賬之類的.”
“好好說話，我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慕玲芳無語道，同時自己也就明悟過來，可是自己那樣對待雁阿九，隻是因為……
“那好吧！妹妹，總之你很討厭他是不是？”
慕玲芳遲疑了一下，隻得點了點頭。
蘊的下一句話令她無比的吃驚，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做出了一個點頭的動作——
“我去把他殺了便是了，區區一個人類而已。”
蘊真的流露出嗜殺的眼神，嚇得慕玲芳心裏一跳：“別啊！”她下意識地說道。
“為什麽？”蘊緩緩的說。
“你……剛才你自己都說，不要吃了別人的東西還不認賬的。你，你殺了他，那又算是……”
慕玲芳自己都覺的自己的話有些混亂，以至於蘊一眼就看出了她在遮掩些什麽。
她展顏笑道：“那倒也是。”
“我以後不‘欺負’他就是了，姐姐你別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說這話時，慕玲芳瞧見蘊笑吟吟的樣子。
“哼！我不理你了！”
“好妹妹，別呀！”
……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兩個月的光陰流逝。
雁阿九盤膝坐在山洞之中，心裏麵充滿了苦惱。
經過慕玲芳兩個月的訓練，自己對身體裏麵修靈的感知已經有了相當大的進步。每每運轉，便能感受到它們如空氣一般在自己的身體裏麵流動……
然而憑借這一份能力，他依舊無法不依靠經脈就將波刃凝聚成型！這一點上他在兩個月中毫無長進，對於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是天賦有限麽？每當自己手中的修靈被壓縮到五分之一以下，或者試圖凝聚成其它形狀；修靈就會變得極不穩定並且無法維持，最終“嗤”地一聲潰散。
雁阿九對此終於心生了一絲挫敗，緊閉眸子的他感到深深的不解，不解自己為何會遇到這樣的阻礙。
在閉目思索的過程當中，他聽見慕玲芳在外麵叫他。
雁阿九退出修煉的狀態，緩緩吐出一口白氣。兩個月的時間，他的修為倒是升了一級，達到了一階中期士者的修為，並且離一階晉期都已經不遠。在修煉速度這方麵，雁阿九依舊強悍。
慕玲芳依舊是那種清冷的樣子，即便她在蘊的麵前多麽瘋多麽活躍，從那天在魔藥山穀之後，平日裏連一絲好的顏色也不肯給雁阿九看。
她其實也無法理解，雁阿九在如此努力的情況下依舊這般沒有長進。
單方麵的訓練有些浪費時間。雁阿九站定在慕玲芳的前麵，訓練依舊是圍繞戰鬥而進行。
慕玲芳立在原地，各種形式的能量攻擊朝雁阿九襲去，速度極快。而雁阿九被允許閃避，但是如要抵擋，依舊要靠手中凝聚的修靈和自己的血肉之軀。
凝聚！凝聚！凝聚！在不停的閃躲之中，雁阿九不斷的嚐試凝聚修靈波刃。然後每次修靈都從自己的手中潰散，慕玲芳的攻擊立即給他造成了岌岌可危的局麵。
噗！一道波刃斬中雁阿九的手臂，令他身體一滯。但他很快就恢複過來，雁阿九知道若不這樣，更多的攻擊將會瞬間落到自己的身上。身形一轉，雁阿九避開了接下來的一大片波刃。
他不解，在戰鬥的過程中，自己的感知比平時明明高出不少。以修靈凝聚波刃的感覺是那樣的明顯，幾乎觸手可得……然而每一次都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潰散！
一刻鍾過去，雁阿九生生挨了十數道波刃，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他可以擁有十息的休息時間。十息大概就是三十秒，為了訓練進行下去，這三十秒對雁阿九來說彌足珍貴。
不遠處，一個靚麗的倩影飄飛來到二人麵前。不去管閉目養神的阿九，卻嬉笑地看向慕玲芳那沮喪的臉蛋。
這種表情她隻會在姐姐麵前流露出，趁阿九閉著眼睛的時候。
“哎呀哎呀！你終於沒有耐心啦？記得誰誇下海口說一個月之內就能讓阿九學會基本的修靈使用技巧，運氣好的話，兩個月就可以出師呢！”
武獸蘊在慕玲芳的耳邊打趣著，令得自己的妹妹一臉無奈。
“他不適合這個。”
慕玲芳逼音成線，二人的對話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蘊展顏笑道，妹妹你終於承認了。
慕玲芳看了看雁阿九，即便是十息的時間，他調整身形的樣子都是那樣的拚命——這絕不是不夠努力的原因，而是天生所致……否則在這樣的努力下他應該有所成就。
“我已經好了。”
十息之後，慕玲芳的攻擊並沒有到來。雁阿九卻十分自覺地進入了戰鬥的狀態。
慕玲芳看了看他，想說什麽，卻終究說不出口。
“你若再這樣沒完沒了地讓他練下去，隻是在浪費雁阿九的時間。”
蘊小心翼翼地提醒著，堅定著慕玲芳放出話的決心——
“阿九……我覺得……你……不太適合這樣的修靈。”
慕玲芳自己都沒有發現，這是兩個月以來第一次這樣柔和地叫他，可能是因為心裏愧疚，連擺出來的清冷麵容沒有辦法再行掩飾。
果真這樣了麽……
雁阿九心底下一歎。即便自己不肯放棄，慕玲芳終究是沒有那個耐性了麽。他自嘲般笑了笑，竟被慕玲芳兩個看到。
慕玲芳眼中的慚愧之色更甚，她低著頭，等待雁阿九的答複。
“好的。”
二女同時一愣。
“明天我能不能休息一天？我好累。”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