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借勢而動
花如雨醒來的時候，天光正亮。
“杏蕊。”她呼喊身邊的人，“到用晚飯的時候了嗎？”
她自己下地走到梳妝台旁邊，拿著那匣子裏的發飾比對起來。
“郡主，口渴嗎？”
杏蕊見她醒了，倒了一碗茶端來：“該用午飯了。”
“午飯？”花如雨瞪大了眼睛：“我睡了多久？”
杏蕊無奈道：“郡主是昨日午後睡下的，現在已經是第二日上午了。”
暗叫一聲糟糕，花如雨後悔：“真是貪睡，雲庭哥哥昨日來的，我竟然錯過了和他用晚飯！”
“郡主。”杏蕊拉住她急著梳頭的手，“郡主別忙，小侯爺現不在府裏。”
“什麽？”花如雨大驚失色，“他這麽快就回去了嗎？”
杏蕊連忙道：“小侯爺還在南境。”
聽孟雲庭沒有回帝京去，她才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懈下來，像隻貓似的弓著背伏在梳妝鏡前。
看著裏麵映出的另一個自己，她嘟著嘴問：“那雲庭哥哥是去大營了嗎？”
杏蕊回答：“小侯爺沒有去大營。”
花如雨奇道：“那他去了哪裏？”
“是三小姐帶小侯爺出去的。”杏蕊稟告說，“去了萍安坊。”
聽說是跟秋萍萍出門，花如雨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更衣，用那套鳳尾花的珠花！”
萍安坊。
一早上賓客斷斷續續，都是來買藥糖的。
因為秋萍萍的鋪子裏總也隻有這一樣。
但是今天不同了，昨日陸元豐回來後並沒有聽秋萍萍的話去休息，而是一反常態地回到這裏做了一罐芙蓉美顏膏。
秋萍萍到店裏一看，立刻到街上的瓷器店去買空了人家的胭脂盒，又弄了一堆錦盒回來。
孟雲庭坐在櫃台裏麵看著他們倆雖然沒有商量過，卻很有默契地把芙蓉養顏膏分裝到每個胭脂盒裏。
裝完了，再塞到錦盒裏。
“我想，把它們擺在這裏。”
秋萍萍指著櫃台靠牆的一角：“堆成山一樣。”
陸元豐看看她沒有說話，行動力超強地完成了任務。
不久，又有人上門了。
“來一兩枇杷糖。”那小媳婦看來是剛生過娃，臉上長了些斑。
鋪疊在原本白皙瑩潤的臉上，好似芝麻掉在了白紙上。
陸元豐不由心裏感歎，世上難有兩全事。
“嫂子買枇杷糖潤喉？”秋萍萍拿出小稱慢慢地去取糖。
小媳婦點點頭，抬起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看她：“秋天幹燥，最近總有些咳嗽。”
秋萍萍遞上一個笑臉：“嫂子真是選對了，枇杷糖正對這症狀。”
她裝好了糖，把紙包放到櫃台上，假裝不經意見看到她的臉：“嫂子的臉上有一點斑。”
顯然這小媳婦是知道這萍安坊藥糖的好處的。
順著秋萍萍的話音問：“你這藥糖也能治斑嗎？”
秋萍萍道：“藥糖目前是沒有這個功效的。”
她看出小媳婦臉上透露出失望的神色，接著道：“但是新到了一批美顏膏，擦在臉上，也能見些效果的。”
小媳婦略一遲疑：“家中孩子正是調皮的年紀，要是用起來麻煩我可不要。”
秋萍萍連忙擺手：“不麻煩，每日清水洗臉，抹在有斑的地方就好。”
“秋天天幹，正好潤膚。”
“那……”小媳婦偷眼看她，“多少錢啊？”
秋萍萍笑道：“嫂子你來的正是時候，現在買半斤藥糖送一盒。”
白送？
小媳婦是個精打細算的，盤算著這潤喉潤肺的藥糖，家裏人都能吃。
而且還白得一盒潤膚膏，就算是不能除斑，又有什麽關係呢？
於是掏出錢來湊了半斤，歡歡喜喜地走了。
“萍萍，你這樣做買賣，不怕賠錢嗎？”
孟雲庭身在侯府，並沒有這樣貼近市井生活過。
談到做買賣，他想的都是賺錢，像是這種賠錢的買賣，他還是沒有聽過。
秋萍萍故意賣關子不告訴他，含笑回望陸元豐。
她慶幸他這次沒有阻止自己，當麵拆台。
誰料陸元豐不屑地道：“看我笑也沒有用。”
說著抬手用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那點小伎倆，逃不過我的雙眼。”
秋萍萍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樣美好的氣氛，白白浪費了。
哎，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有。
在“買半斤送一盒”的誘導下，藥糖很快脫銷。
那些客人有的自己買半斤，要求包成小包送人的。
有不想要美顏膏，兩三個人合買半斤的。
藥糖買完了，美顏膏還剩了不少。
陸元豐看看孟雲庭：“你幹坐了半天，喝點水吧。”
說完又續上了一杯水：“正好我們倆要接著熬糖，就勞煩你在這裏幫忙看會兒鋪子。”
秋萍萍挑眉：“你發什麽神經，人家是小侯爺！”
“你怎麽能讓小侯爺看鋪子！”
孟雲庭倒是一團和氣：“萍萍你別擔心，藥糖既然已經賣完了，左不過是告訴來的客人明日再來罷了。”
說完笑著向他們揮揮手，示意不用管自己。
陸元豐聞言頗有風度地微微頷首然後拽著秋萍萍就到了後廚。
“你幹什麽呀？”
秋萍萍整理自己被弄皺的袖子：“你這兩日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陸元豐冷哼一聲：“你才讓人刮目相看啊。”
他指了指外麵，壓低了聲音道：“才一天就把人拐帶來了啊。”
秋萍萍叉腰：“什麽叫拐帶，是王爺叫我代為招待他的。”
陸元豐氣呼呼地不理她，自顧自地準備熬糖的工序。
不知道他又哪跟神經搭錯了，秋萍萍耐心解釋：“你看，他是個侯爺。”
“一定是手腳幹淨，店裏什麽都少不了。多好。”
“而且長得那麽好看，一定能吸引人的注意。”
陸元豐把糖放到鍋子裏融化：“就算他是個侯爺，你怎麽知道他就手腳幹淨？”
“你怎麽能肯定，這鋪子裏就不會少什麽？”
“好看的人最會迷惑人了。”
秋萍萍被氣笑了：“你這人還真是蠻不講理啊。”
“照你的意思，你長得也不賴，那也是經常迷惑人了？”
陸元豐麵上神色稍有緩和，嘴硬道：“那你覺得我迷惑你了嗎？”
秋萍萍皺眉，不答反問：“倒是你，怎麽這兩日突然殷勤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