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異變
這掌櫃一看就是財迷心竅了，竟然撅到了財神爺頭上：“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說完連白眼也懶得賞陸元豐一個，幹脆地報了價錢。
“你是瘋了嗎？”秋萍萍真相把鞋子脫下來扔他臉上，這價錢可比剛剛那家貴了五十倍。
沒錯，是五十倍。
“三小姐可考慮好了。要是買，我拿了銀票立刻叫人給你送過去。”他這會兒用羽扇遮住了下半張臉，默戲的伶人一樣詭異而冰冷。
“要是不買，三小姐趕緊去別家試試，可別耽誤了製藥。”
陸元豐挑眉，拉起秋萍萍轉身就往外走。
秋萍萍氣得連馬蹬都踩不上去了，整個人風箱似的呼呼直響：“氣死我了！”
陸元豐把韁繩塞到她手裏：“待會兒再氣，先辦正事。”
說完冷冷地回頭看了一眼。
掌櫃和一眾活計正在門口裝腔作勢地送他們離開，實則心裏暗爽。
剛剛得了消息，他立刻就派人去其餘的家藥鋪送信，已經用兩倍的價錢把所有的藥材都買回來了。
所以，他們此去必定折返。
“掌櫃，我們穩贏啊！”一個活計遞上來一盤瓜子，諂媚地拍馬屁。
掌櫃嘿嘿一笑，把嗑完的瓜子皮輕蔑地扔在地上：“穩贏？”
“我不僅要贏得穩，還要贏得大、贏得美、贏得漂亮！”
秋萍萍和陸元豐走了剩餘的幾家，果然都碰了壁。
“太可氣了！”秋萍萍立刻就要拖著她那並不存在的四十米大刀，騎馬殺回剛剛那個藥鋪把假仁義的掌櫃立斬於馬下！
好在陸元豐及時攔住她：“你生氣就中了圈套了。”
秋萍萍冷笑：“這還不是圈套？”
“我都已經在圈套裏了，害怕什麽！”
陸元豐搖頭：“圈套隻會一圈套一圈，越套越多，越套越複雜。”
說完奚落她：“生氣果然讓你更傻了。”
他不等秋萍萍說話，縱馬經過她的身邊，一把抓過她的韁繩，拉著那馬一路跑回了懷恩堂。
眾多兵士正在幫著宋程迎製藥。
他們把製好的藥包好，挨家挨戶地送過去。
“沒有存貨了嗎？”宋程迎看他倆空手而回，焦急地問。
尹城守正好也在當場，陸元豐就把事情的前後始末講了一遍。
秋萍萍聽的時候尤自覺得氣憤難平，捉起一旁兵士的腰刀就要搶：“我去砍了那個沒良心的！”
尹城守已經聽明白了，趕緊向兩旁的兵士喊：“還愣著幹嘛，趕緊奪下來！”
“小心別傷了三小姐！”
被奪了武器，秋萍萍雙手托腮坐到一邊生悶氣。
尹城守卻已經有了對策，立刻叫了五十個兵士：“陸老板帶他們去搬藥材。”
“如果他肯用尋常的價格，或者稍高一點的價格賣藥，那也不必說什麽。”
“若他一意孤行，那要我這個城守做是什麽的？”
“告訴他，按律拘所有人下獄。蠱毒的事情過去了，我自會去提審。”
陸元豐走向一旁的秋萍萍：“滿意了嗎？趕緊走吧！”
一盤瓜子早已經磕完了。
掌櫃踩在一堆瓜子皮上望著外麵，小聲嘀咕：“怎麽還不來？”
“掌櫃！來了！”被他支出去放哨的小夥計飛奔回來，差點讓門檻絆倒。
“來啊，準備收銀子啦！”掌櫃向著櫃台上一招呼，立刻有七八個大小夥子站了出來，打手似的站了一排。
陸元豐帶著秋萍萍，和城守府的掌案胡大人一起出現在門口。
“藥材我全要。”秋萍萍最後一次說，“價錢……”
掌櫃依然搶話道：“價錢沒得談，還要再給我這些孩子們加一百兩的茶錢。”
“他們把這些藥材搬回來流了多少汗，你可不知道……”
秋萍萍忍無可忍終於也打斷他的話：“他們流多少汗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流多少血，可就看你願不願意悔改了！”
胡掌案一聲令下，五十名兵士應聲魚貫而入，頃刻間就把屋裏的人製服，用鏈子鎖了一串，直接綁到了大街上的拴馬石上。
胡掌案站在屋裏朗聲道：“南境危難之際，爾等為子民應當盡心效力。”
“如今觸犯律法，尤自不知悔改，先到獄裏去清醒清醒！”
他說完這些話，向那些兵士道：“把要用的藥材都搬走，其它的先封上！”
可憐那掌櫃騾馬似的被拴在門外，縱然是心疼也隻能眼看著一袋袋的藥材從門裏搬出來、抬上車。
眼見著大門已經上了封條，秋萍萍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她騎馬跟在那條鎖著藥鋪掌櫃的鐵索旁邊道：“如果你還有幸能出來，該給你的藥材錢，我會按城守大人判定的價錢給你。”
那掌櫃灰溜溜地低著頭走，頭也沒敢抬一下。
大批的藥材運到，更多的人加入到製藥的工序上來。
但很快尹子健和宋程迎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老方子已經不能阻止蠱毒了。
“原來的藥隻能起到暫緩的作用，而不能像原來那樣把蠱毒祛除。”長時間的勞動和焦急憂慮，讓宋程迎神情憂鬱。
尹子健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竟然已經有了白發。
他無奈道：“拖也拖不了多久。宋大夫，我們能不能在它更嚴重之前想點什麽辦法？”
宋程迎從未感到過如此無力，他攤著兩隻手擱在膝蓋上，眼神迷離地不知看向哪裏。
要不是睜著眼睛，大夥兒都要以為他是因為太累而睡著了。
他的掌心向上，指尖微微顫抖：“我……已經盡力了。”
他很少說這句話。
每次說這話的時候，都要麵臨巨大的遺憾和一家人悲傷的慟哭。
這真是最殘酷的時刻了。
本應看淡生老病死的大夫，並未能麵對生死習以為常。
他不甘心。
所以他拚命。
在大家商討對策的時候，秋萍萍獨自默默來到了原來自己所住的房間。
“小靜。”她呼喚道。
一串銅鈴聲過後，小靜甜美的聲音響起：“我來啦。”
門突然開了，嚇了秋萍萍一跳。
陸元豐走進來：“繼續，猜你在這裏，過來看看。”
秋萍萍尷尬地笑笑：“你猜的還挺準。”
她清了清嗓子：“小靜，我想要治療這次蠱毒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