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談判
包房內竺嵬熙和藍皮妖精一人手裏舉著半個咬的都是牙印的饅頭，上麵塗著厚厚的肉醬。
為了防止待會兒還要沒完沒了的給他們燒水喝，盡歡忍不住勸：“醬很鹹……”
竺嵬熙沒有理會，兩隻眼睛冒出些綠光來。
藍皮妖精更是沒有吃相，向上一躥，蹲在椅子上耗子一樣一邊吃一邊盯著桌上的盤子。
忽然竺嵬熙放下了手裏的饅頭，端起旁邊的大碗連喝了三口水，把堵在嗓子裏的東西咽下去。
藍皮妖精覥著臉笑嘻嘻地把盤子往自己跟前一拉：“謝大王的賞！”
竺嵬熙還沒來的急瞪他，就聽見外麵急促的腳步聲迅速靠近。
“妖王來南境，怎麽也不提前差人來說一聲。”花如雪的身影出現在包間門口。
“早先給王爺下了婚帖，許久未見王爺的回信，想必是我的禮數不周，所以特意親自前來。”竺嵬熙伸出長腿，在桌子下麵踢了藍皮妖精一腳。
藍皮妖精立刻將自己蹲過的椅子用袖子擦了擦，搬到花如雪身邊，自己把饅頭和肉醬抱在懷裏，抹頭從門口擠了出去。
對於為什麽帶了這麽個吃貨出來，竺嵬熙自己也覺失策。
但現在也隻能在心裏罵它不成器，麵上還要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王爺，請坐啊。”
老話說燈下看美人，此言不虛。
在燭光之下，這位妖王的精致皮肉展現了它極致美好的一麵。
從那綢緞似的皮膚上反出來的光像是月光下的珍珠一樣柔和溫潤。
“妖王客氣。”花如雪環顧著包間裏的陳設，向門口道：“萍萍，怎麽招待客人的。”
秋萍萍從門口探出半個身子來：“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
“什麽客人不客人的，馬上不就是自己人了嗎？”竺嵬熙笑道，“王爺不要說我娘子，她待我很好的。”
花如雪並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反而做了個請的手勢：“她招待妖王不周到，自然是要責備兩句的。”
“好讓她下次知道，該怎麽待客。”
秋萍萍在門口扣著門框，悶悶地應了一聲。
竺嵬熙道：“王爺不必煩心。”
他抬頭看了秋萍萍一眼，見他並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於是向花如雪道：“等萍萍做了王後，自然有專門的禮官教她這些日常的東西。”
說到這裏，他向秋萍萍眨了眨眼睛：“妖界規矩比人界少的多，你不必害怕。”
“實在學不來，就讓他們按著你的規矩改。”
這樣的道理花如雪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聽說，能隨便改來改去的，那還叫規矩嗎？
她冷笑道：“想不到妖王如此隨和。”
“也沒想到妖界的律令如此兒戲。”
竺嵬熙對她話裏的刺也隻是眯了下眼睛，遂淡然道：“規矩，是我定下的。”
“我說的話便是律令。”
一時間對話陷入僵局，秋萍萍幹笑兩聲提著個茶壺走到兩人中間：“你們要不要喝點熱水……”
不等花如雪說話，竺嵬熙伸手握住冰涼的壺柄接過來柔聲道：“娘子不必操勞，這個放著我來就好。”
然後笑對花如雪：“你先去休息，我們說幾句話。”
秋萍萍呆愣愣地緊跟著問了一句：“你們說什麽話？”
竺嵬熙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跟大姨姐說的話你聽了要頭疼的。”
說完起身將她推了出去。
秋萍萍對坐在一旁的陸元豐道：“你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陸元豐抬手比了個錢的手勢：“聽不到。”
秋萍萍暗叫失策，決計以後賺了錢可要從小靜那裏換個順風耳千裏眼之類的絕活。
老話不是還說麽，技多不壓身。
她生怕花如雪出什麽意外，哪裏能睡得著？
在門口從黑天守到天光大亮，兩隻眼睛熬得兔子一樣浮著紅血絲。
第一聲雞鳴響起，包間的門打開了。
誰也不知道他們這一夜都說了些什麽，但是花如雪出來以後沒有再趕竺嵬熙走。
反而向秋萍萍道：“給他安排一間房。”
“什麽？”秋萍萍一度以為是自己一夜沒睡出現了幻覺，或者是耳朵出了毛病。
“娘子，從今天起我就住在這裏了。”竺嵬熙的話肯定了她剛剛聽到的沒有錯，“我們可以天天見麵了。”
秋萍萍瞠目結舌地愣在當場：“你，你給王爺下了什麽迷幻藥？”
“那種小伎倆說出去我都嫌丟人。”竺嵬熙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自顧自地往樓上走去。
“站住。”陸元豐攔住他。
竺嵬熙回身看向秋萍萍，無辜地說：“要是不能住在這裏，我就隻好跟娘子回王府去住。”
“倒不是我嫌棄南境王府，隻不過要是去住了，就變成了上門女婿。”
他從眼角瞥向陸元豐，嘴角飛揚得像三月天裏的柳條：“我願意，那些孩子們可願不願意呢？”
“到時候難免來找你的晦氣……”說著手上拈起一個蘭花指，往陸元豐肩頭點去。
陸元豐瞬間破功，閃身讓出一條路，卻撇開頭再不看他。
竺嵬熙滿意地點點頭，回首向秋萍萍一勾：“娘子，我住哪間？”
秋萍萍失望地搖搖頭，路過陸元豐的時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陸元豐沉默不語，扭頭下了樓。
從昨天到現在，小智一直安靜地臥在櫃子頂上，連哈欠也沒有打一個。
瞪著一隻黑漆漆的眼珠子，冷眼看著這一切。
沒錯，就是瞪著一隻眼睛。
它的另一隻眼睛是閉著的。
所以也說不好它是不是其實已經睡了。
“韶音大神。”陸元豐半天臉都快和茄子一個色兒了，“你就不說兩句？”
小智依舊不言不語、不動不出聲。
“這可是在你管轄的南方，妖王都到人界來了。”
陸元豐一臉痛心疾首：“難道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六界再次陷入混亂？”
小智扭了下脖子，另一隻眼睛睜開了。
它開口的時候，韶音的聲音傳來：“陷入混亂或是建立新的秩序。”
“睜開雙眼看吧。”
陸元豐詫異地問：“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有變故即將發生？”
可回答他的隻有一片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