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身世之謎
一拳打倒一個怪人,陸元豐拉起秋萍萍從早就看準的一條縫隙裏逃跑,不消一刻又被圍堵回來。
“孩子。”怪人說著,從領口裏拽出了一條已經變成棕褐色的麻繩。
繩子上麵也吊著一枚銅錢,和秋萍萍的一模一樣。
“你也有?”秋萍萍看看自己手裏的銅錢,再看看對麵的怪人忐忑發問:“你是?”
怪人喉嚨裏咕噥幾聲,終於蹦出來一個字:“爹。”
陸元豐懵了,當他跪坐在地上看著秋萍萍父女說著這些年的遭遇的時候,心裏還在打鼓。
鬧了半天自己揍了未來的老丈人?
本來秋萍萍就沒答應嫁給自己,這下估計老丈人也不會同意。
這是要黃了啊。
他躊躇滿誌,內心天人交戰,秋萍萍這邊還沒有從遇到親生父親的驚喜和意外裏適應過來。
原來麵前這怪人正是他的親爹蘇有山。
是當年法修蘇家僅存的幾名後人之一。
蘇有山一家人因為在修練功法上天資不足,又沒有別的維持生計的辦法,被族人趕出來,自生自滅。
在漫長的歲月裏麵蘇家人貧病交加,隻活了兄妹兩個。
而蘇有山和妹妹蘇清河在逃難的時候跑散,一別就是一生。
蘇有山在外流浪,窮困潦倒的他沒錢治病,在經過聖城腳下的時候昏死在山林裏。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救了。
和那些話本子上貫有的橋段相同,這個救他的人,就是秋萍萍的母親,聖城的巫族欣芸。
欣芸從聖城帶來食物和藥,蘇有山很快就痊愈了。
接下來又是和話本子裏的故事驚人地相似,他們相愛了。
後麵的事情也越來越狗血,欣芸向長老們和已是聖主的弟弟曲晨提起了蘇有山,還有要和他在一起的決定。
長老們無一列外地否定了這件事。
原因就隻有一條,他不是巫族。
欣芸表明決心,說自己可以離開聖城,不把外人帶入城中。
但是沒有人在意她的想法,他們的底線非常明確:聖城的巫族血脈不能混淆!
可例外還是發生了。
秋萍萍降生了。
那時候她的名字是蘇靜怡。
聽到這裏,秋萍萍傻了,如果她是蘇靜怡,那宋程迎的妻子是誰?
聽了她的疑問,蘇有山用蹩腳的聲音道:“她有可能是你的堂姐。”
原來秋萍萍出生後,聖城的人不準欣芸帶著這個混血的孩子回到聖城裏住。
平民們視她為不詳,認為她身上帶著不潔的詛咒。
而長老們和曲晨當然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麽詛咒,那些不過是平民們在他們的長期教導下形成的一種定向印象罷了。
但是他們不會向城裏的族人澄清這件事。
他們要的就是欣芸在城外無親無故,生活艱辛和眾叛親離之下的走投無路。
他們賭欣芸會為了舒適的生活而放棄混血的女兒和異族夫君,重新回到聖城中來。
但是他們輸了。
欣芸在城外和蘇有山搭建了木屋,帶著女兒生活了三年。
隨著孩子的成長,那些野果和偶爾獵得的肉根本不夠吃,長老們禁止聖城的人給他們吃的,也禁止賣給他們東西。
於是欣芸和蘇有山商量帶著孩子去人界的其他地方,找個鎮子暫時安居。
很巧的是,他們離開的前一天,有一個男人帶著個小女孩逃到了木屋附近,被正在打野雞的蘇有山遇到。
那個人,說他叫秋緞英,他帶來的那個女孩叫秋萍萍,是他的女兒。
而這秋萍萍不是別人,正是蘇有山妹妹的孩子。
兩個小姐妹玩得來,兩家大人也樂得她們之間有個伴,於是相約一起下山去找鎮子定居。
可這件事很快就被是聖城的人發現了,他們可以不管秋緞英、蘇有山和那個秋家的孩子。
但是他們不能放欣芸和半血的孩子離開。
他們意識到把血脈放在城外始終是不安全的,隻有把她們捉回來才是萬全之策。
於是一場亡命的追逃開始了。
在巫族的麵前任何法修、武修都不足為道。
欣芸一個人要保護兩個大人和兩個孩子,還要麵對術法在她之上的追兵,哪有必勝的把握?
最後欣芸和女兒被捉回聖城,蘇有山三人流散城外。
蘇有山傷得很重,漸漸不支。
在生命的最後他憑著僅剩的微弱氣息發動了禁忌法術。
奪魂碎魄、墜入魔域萬劫不複,隻換能再見妻女一麵。
欣芸眼見著夫君墮入魔域,下定決心要帶著女兒逃跑。
可從牢房逃出來之後不久就被守衛發現,追趕之下欣芸讓女兒從狗洞逃生,自己則留下截住追兵。
即便是在熟悉的環境裏,小孩子怎麽可能逃過大人的追蹤呢?
好在秋緞英還記得當日的約定,帶著女兒一直守在附近沒有走遠。
聽了孩子的講述,他知道想要再帶上欣芸是不可能了。
於是帶著兩個女孩開始逃命,在擺脫追兵的時候他的女兒不小心滾落山崖。
山崖陡峭,足有百丈。
秋緞英悲痛中帶著蘇有山的女兒繼續逃跑。
他費勁千辛萬苦,帶著孩子逃回自己的家鄉,告訴鄉鄰這是自己的女兒秋萍萍。
傷重將死,秋緞英將孩子托付給自己的鄰居後與世長辭。
秋萍萍聽完了這一段往事,才明白自己和蘇靜怡互換了姓名。
麵對著親生父親,秋萍萍心裏百感交集:“爹,我們回家去。”
蘇有山艱難地搖了搖頭。
現在自己這副樣子,還能去哪兒呢?
“欣芸……”他抬眼望向秋萍萍,目光裏滿是殷切和希冀。
“我娘已經不在了。”這話很殘忍,秋萍萍對那個早就在記憶裏模糊的人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感傷。
可蘇有山的痛苦是真實可見的。
他雙手遮著臉悶著頭嗚嗚地哭著,一片傷心如百孔千瘡的戈壁被冰涼的夜風拂過。
秋萍萍也跟著落下淚來,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南境的蘇靜怡來:“爹,我在南境的時候見過一個人,她說她叫蘇靜怡。”
這話一出口,蘇有山止住了哭聲,一把抓住秋萍萍的雙手:“她過的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