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和她常在一起的那個陸元豐呢?
等等,陸元豐!
白善文隻覺得這個名字太過耳熟,他回憶了半天,終於想起來是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財神,陸元豐!
原來上次月老和司命來找的那個人,竟然是和秋萍萍混在一塊的。
這可就難辦了。
畢竟陸元豐的蹤跡也是難尋,偏偏兩個人都找不到。
這就難免讓人產生懷疑。
到底他們的身上有什麽秘密?
如果不能通過緣機輪盤推演,那麽剩下的法子就隻有一個。
白善文走到書桌錢,提起筆來在一塊玉製的長方形小牌子上寫下了“出外訪友,不日既回”八個字。
他捏著玉牌走出院子,將係在玉牌雲頭上的一截絲繩掛在大門上。
然後從南天門出來,飄然下界。
走在南境因鏖戰而皸裂的街道上,鞋底傳來摩擦碎石沙粒的粗糙感。
白善文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一粒豆大的玉色小石子,合並中指、拇指,輕輕一彈。
小石子便嗖地一下飛到地上,瞬間如雨滴般滲入了地下。
一陣倉促的咳嗽聲響起,地上冒出來個須發皆白的小老頭。
他笑逐顏開地拄著一柄比自己還要高出兩個頭的粗大拐杖走過來:“小老兒頭昏眼花,竟然不知是緣機仙人到訪。”
“失敬,失敬!”
白善文笑笑:“晚輩未曾下帖便冒然蹬上貴寶地,請土地見諒。”
“後生可畏啊。”土地眯著的一雙小眼睛也看不出來到底是在想什麽,“這麽年輕就能飛升天界,小老兒真是望塵莫及!”
白善文從荷包裏又摸出些小石子來雙手奉上:“昨日得了些五色石,聽聞土地偏好此物,便厚顏來此借花獻佛了。”
土地眼巴巴地盯著那撮小石子看了半晌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嘴裏卻說:“這怎麽好意思。”
白善文向前走了一步:“這五色石於我而言並無用武之地,在土地這裏才是物盡其用。”
說著將五色石全數倒在他的手裏:“請土地笑納。”
土地嗬嗬地笑個不停,兩隻眼睛都要粘在上麵。
白善文謙恭地彎下腰去對土地道:“其實今日來南境,晚輩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教。”
土地正高興著,便問:“上仙請講。”
“我有兩個朋友,前些日子突然就失去了音訊。”他悲傷地道,“天界的仙友們都非常擔心他們。”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沒有辦法推演出他們的行蹤。”
土地冷不丁地問:“不知是哪兩位上仙?若小老兒見過他們,一定如實相告!”
白善文嘴角上翹,抬眼看向他:“財神,陸元豐。”
土地一愣,手裏的一粒五色石掉在地上。
他忙不迭地彎腰去撿,攥在手裏道:“財神啊。財神……”
白善文默默將腰上的荷包接下來,輕輕地撣去上麵並不存在的塵土。
土地登時兩眼放光,他為難地看看自己手裏的一小撮五色石,再看看那一隻鼓鼓囊囊的荷包。
終於還是吸了吸圓圓的紅鼻頭,小聲道:“財神被火麒麟救走了。”
白善文追問:“去了哪裏?”
土地看看他,又看看身後破敗的城牆和空洞大開的城門。
白善文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問:“是南柱神的火麒麟嗎?”
土地為難地笑笑,露出一口黃牙。
將那隻荷包遞過去,白善文向城外走去。
“天界的神仙真是奇怪。”土地把手裏的五色石全都小心翼翼地倒回荷包裏麵,開心地鑽回地裏麵去了。
南柱神被困在南疆,他有一隻神寵火麒麟。
天界的神仙都知道,但是沒有幾個真正見過。
傳聞火麒麟脾氣暴烈,且武力值超高,很難對付。
走在路上的白善文正為此苦惱,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樹叢後麵傳來一男一女兩人吵嘴。
男的說:“你還能再笨一點嗎?”
女的答:“怎麽,你想見識嗎?”
男的被噎得一愣,遂道:“不用,你自己保存好吧!”
女的忽然叫到:“陸元豐!你踩我腳了!”
男的一聲痛呼,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陸元豐!”白善文趕緊跟著叫了他一聲。
可樹林對麵的兩人似乎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反而拔足狂奔。
白善文哪裏能放過他們?
於是禦起仙法追上去,眼看著兩人就在眼前,放慢速度在他們身邊道:“陸元豐,我是天界的緣機仙人。”
陸元豐聽了果然轉過頭來,卻向他大喊:“快跑!”
白善文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財神你先停下,我有事找你。”
陸元豐抬手直指身後,繼續狂奔。
不明所以的白善文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身後追著一片黑雲。
仔細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蜜蜂!
忽然秋萍萍驚駭地大喊:“前麵有個大坑!”
陸元豐立刻一把抱住秋萍萍就地一滾泄去力道,瞬間張開一片金沙盾牆將兩人包裹其中。
“我怎麽忘了,神力已經恢複了。”他訕訕地笑道,“一定是當凡人太久了。”
秋萍萍掙紮著推開他從地上坐起來:“討厭。”
陸元豐嘿嘿地笑著,抬起手來在她麵前搖了搖。
竟然是一塊淌著蜜的蜂巢!
“你怎麽做到的?”秋萍萍一臉諂媚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好不好吃啊?”
陸元豐大方地掰下一塊來遞給她,複又將大的那一塊遞過去:“你嚐嚐就知道啦。”
秋萍萍羞澀一笑,餓虎撲食般一把搶了過來……
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忽然聽見身背後慘叫連連。
他們這才後知後覺地異口同聲道:“剛剛那個是誰?”
還能是誰?
現在反正也認不出來是誰了。
望著腫成豬頭一樣的白善文,陸元豐將自己的蜂蜜遞過去:“給你吃點解藥。”
“莫要騙我。”白善文扭過頭去沮喪地說。
他現在已經是緣機仙人,幾隻蜜蜂是蟄不死的。
但是痛可一點也不少。
對於忙著吃蜜忘記他還在身處蜂群這件事,秋萍萍也是深感愧疚。
她想要為白善文抹去痛出來的眼淚,卻碰到了掛在他臉上的幾根毒針。
白善文疼得嗷嗷直叫,害怕地挪到一邊等著法力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