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姑娘們精心裝扮，滿心期待多時，沒想到從出現到定人，不到半個時辰白羽簫就完成了自己的選妃任務。佳人心碎一地，隻有贏者笑到最後。宋晚晚因其醫者仁心而被選為王妃，她正式入住宮殿，隻待一個月舉行大王和王妃的婚禮，她便是西川的王妃了。
西川自古至今都是一夫一妻，王上的王妃也隻有一個。除非是死別，不然不會半途離棄。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西川做到了。
“羽簫哥哥，你不是說要選一位德行出眾的女子為妃嗎？為什麽不選我姐姐，卻選了宋姑娘？”淇兒追著白羽簫問道。
白羽簫見她年紀小，倒是挺倔強，“你姐姐也好，隻是我和你姐姐緣分不至。”
淇兒還想問，爍兒叫住了她。白羽簫略略回頭，看到爍兒站在那裏，卻有幾分孤傲。
白羽簫對淇兒道：“快去找你姐姐吧。”
淇兒撅了噘嘴，小聲道：“姐姐很喜歡羽簫哥哥的。”
宋晚晚即將成為王妃，已被侍女們擁簇著去見瑤王妃了。待選的姑娘也都失落離去了，爍兒獨自立於廊下，黯然。
白羽簫又回頭看了看，日已西斜，橙光幻生。
爍兒已經走了過來，她神情冷淡，卻不失禮儀。
“王上選妃，事關西川十幾萬子民，更關乎王上一生，還請王上慎重。”爍兒平靜道。到底是傷心難過，她此刻跟不久前的語笑嫣然完全不同了。
白羽簫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便說道：“爍兒，等將來你遇到了喜歡的人，可來告知我，我給你賜婚。”
他神情語氣親和，自稱“我”不稱“本王”，爍兒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爍兒是喜歡王上，王上可以不喜歡爍兒，但也不能選了壞人為妃，爍兒真的好難過。”
白羽簫知道她落選了，心裏不開心，也不跟她計較，“爍兒，姑娘家言語要有分寸，豈可隨意詆毀他人？本王看宋姑娘善心可貴，是個好人，她.……”
爍兒聞言，神情隱忍，一滴淚晶瑩打轉。
多言徒增不快，白羽簫離去。
爍兒是個火一樣剛烈的性子，歸家行至過半，又決意要折回西川王城。
“姐姐，你打算怎麽辦？”淇兒問道，跟著她們一起回來的還有表姐葵佳。
葵佳看得出爍兒大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趨勢，便說道：“王上隻是暫定了宋姑娘，又不是真的傾心屬意她，事情還有很大的轉圜餘地。”
爍兒神色決絕，平靜道：“隻要我還是爍兒，我還活著，我就不會讓宋晚晚禍害王上！”
三個姑娘都騎著馬，來去瀟灑。她們再次路過茶棚，下來歇腳喝茶時，妍楨先是忍不住開心。
三個姑娘性子豪爽，不是做作之人，她們口中的“賤人”那必定不是什麽好人。女人看女人，一向準得可怕。
有人去替白羽簫清除煩惱，妍楨真的開心。
可她看到爍兒眉眼堅毅，少女風采明媚飛揚時，情緒複雜起來。感受到少年該有的生氣，冰封多時的心，開始跳動了。
她有幾分羨慕爍兒，羨慕她美麗、瀟灑、又勇敢，她才是配得上白羽簫的人。
觀己身，粗布荊釵，端茶遞水，在這小小的茶棚裏，現世安穩，但也失去了很多美麗。
馬蹄聲遠了，妍楨坐在桌前，失神。
婆婆上前來，關心詢問，“素兒，怎麽了？”
素兒，是妍楨現在的名字。她離開北戎，妍楨郡主就此死去。
這兩年來，她和婆婆相依為命，婆婆一直叫她素兒。時間久了，妍楨自己也忘記當初的名字了。
妍楨輕描淡寫道：“我聽她們說王上和王妃的事情，有些好奇.……”
婆婆深諳世事，笑了笑，“素兒和她們一樣，都是花兒一樣的年紀，我看素兒，如若打扮起來，不輸剛才三位姑娘的任何一個。”
妍楨笑了笑。
婆婆柔聲道：“去吧，去看看吧，何必把自己困在這裏。”
妍楨微驚，“婆婆.……”
婆婆道：“自從上次遇到王上出行，你就時常發呆，你是想起來了，兩年前，救你的公子正是王上，對不對？你那天問我，我說不記得了，是婆婆騙了你，救你的人真是王上。”
妍楨動容，拉著婆婆的手，“婆婆騙我是好心，有些心思，還是不要有的好。”
遙遙一見，已是愛慕。又憶起救命恩緣，其不是必得生死相許？
婆婆搖頭，“不是的，素兒，我那日不告訴你真相，隻是想你冷靜思考，莫要衝動。感情啊，一旦拿了起來，就很難放下了。”
婆婆用心良苦，妍楨感念在心。
辭別婆婆，妍楨獨自上路了，她買了一匹馬，她是會騎馬的。許久未騎，初時還有些忐忑，但感受到風貼著耳邊飛過，景物迅速倒移的快感，一顆心都輕飄起來了。
妍楨打馬至西川王城下時，正是紅雲漫天的黃昏。天上的雲是粉紅色，輕淡如紗，如夢似幻。
妍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要來，但她知道，來了，體會到了久違的快樂。
王城附近的百姓果然比別處的尊貴體麵些，姑娘們的衣著都是美麗如雲的，衫裙各異，風動飄搖。
妍楨在衣閣裏選衣服時，聽到旁邊兩位姑娘在低語。
“公主喜歡紅色的，阿珂姐姐，你看這件好不好？”綠衣服的小丫頭眼睛大大的，小臉白淨俊俏。
年紀稍微大一兩歲的小姑娘搖頭道：“不要紅色，公主不想看到紅色。”
小丫頭歎了口氣，“那怎麽辦？王上就要大婚了，到時候哪裏都是大紅色的.……”
妍楨聽得清楚，這兩個小姑娘應該是公主的侍女，出來為公主買辦新衣的。
阿珂選了幾件衣服，比較素雅些的。她年紀雖小，眼光卻好。
相比之下，那個綠衣服的小丫頭稚嫩得很，她撇了撇嘴，很不開心道：“公主為什麽還不好起來啊！”
妍楨想到，西川嫡長公主長年病著。又聽人說，宋晚晚便是去關心長公主，才被選中王妃的。
妍楨想，她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