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王嫂心性堅韌，終得美好姻緣。”白樂筱內心佩服王妃，以前總覺得她冷靜自持，今日聽她講起過往，又意外又真正理解了她。
王妃不是不知道，她非王兄真正所愛。失落會有的，但因為有了王兄，北戎郡主、西川王妃，她才有了這兩重貴重身份。得與失，愛與不愛，每個人的心都經曆了千瘡百孔。
白樂筱如今也真正體味到幾分人事艱難，情路坎坷的感覺。
“事在人為，又有幾分真的是緣分？樂筱，你跟我比起來，是在雲端的人。你的美貌、品行，皆是萬裏挑一。無論你嫁了誰，都能得夫君真心喜歡。喜歡是年少的光彩，但在以後漫漫歲月裏，被喜歡顯得更重要。”
白樂筱指尖抓緊，心中難耐。王嫂說了這麽多，無非是在教她看清時局，早日清醒。
她也不想王兄為難，可她偏偏她遇上了趙鳴飛。
那人若非是她喜歡的，那麽被喜歡是不重要的。她想，她做不到王妃這樣的愛。
趙鳴飛不覺白樂筱的目光，他倒是無所事事地胡亂睡著了。
白樂筱心中歎息，換君心為我心，始知此刻的揪心。
王妃坐到白樂筱身邊來，耐心勸道：“王上的心性，他適合守著子民安靜休養生息，西川不能經曆戰事。樂筱，我是在求你。”
這件事上，王嫂沒有私心。她是真的很愛王兄。
白樂筱慢慢鬆開了手掌，她有公主的驕傲和矜貴，內心掙紮，麵上情緒不現。
“樂筱.……”王妃輕撫其肩，歎道：“幫幫你王兄吧，他是王上，西川十幾萬子民都要仰仗著他，他真的很累了。你不說，他不會勉強你。他說顛覆了社稷，不舍你，是真心的。樂筱，你在你王兄心裏永遠這麽重要。”
白樂筱側目，正色道：“王嫂，如果再讓你選一次，你還會選王兄嗎？”
王妃靜靜道：“會。我跟你不一樣，樂筱，你是眾人偏愛的那個，而我……我想要王上的偏愛，但我不奢求。無論如何，我會用盡全力守護他，替他做任何事情，都無怨無悔。”
白樂筱反而笑了，定了主意不再回頭似的，“王嫂，有你這話，我便放心了。我們一起去見王兄吧。”
王妃還想再說什麽，白樂筱挽起她的手，去見白羽簫。
白樂筱想，王妃隻得到了王兄部分的愛，卻能舍生忘死地為他。難道她這個做妹妹的，被王兄疼愛了這麽多年的人，還不及王嫂對王兄的心嗎？
殿內空空，唯有幔帳舒展起伏聲。阿離進殿來，左右尋找，卻在床榻後發現了趙鳴飛。
他竟然睡著了。
阿離看著他，癡癡地笑著。
“看夠了？”趙鳴飛一秒清醒過來，雙目迥然有神。
阿離臉一紅，在他毫無攻擊性的眼光中，心虛不已。
“你為什麽睡著了？”阿離問。
趙鳴飛起身，伸了伸胳膊，打了個哈欠，“太困了，好幾天都沒睡過了。”
他近來風餐露宿的，哪裏睡過好覺。到了白樂筱這裏，空氣馨香，溫度宜人，不睡個好覺都對不起自己。
“樂筱呢？”趙鳴飛意識到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向長青說西川受北戎武力威逼，可能要犧牲公主。他是來助白樂筱的。
他不要她受那個委屈。
阿離道：“你怎麽叫公主的名字？”
趙鳴飛沒說話，阿離又說道：“公主說你是朋友，你也是把公主當朋友的，那你喜歡公主嗎？”
趙鳴飛皺眉，什麽問題？回答不了。
“你們王上王妃真的要樂筱嫁到北戎去，嫁給那個草包？”想想那天的二王子，趙鳴飛就倒胃口。如果白樂筱真的要嫁給那個人，他恐怕自己先被惡心死。
看來得給北戎人一些教訓。在邊地，沒有他趙鳴飛不敢的事情。
阿離搖頭，“才不！”她也奇怪，泛起了嘀咕，“不知道王妃跟公主說了什麽，現下公主去見王上了。難道公主被王妃勸服，要為了大局委曲求全了？不要吧，我不要公主這樣委屈自己……”
阿離自言自語起來，表情豐富可愛。趙鳴飛笑了笑，大步向窗口走去。他翻窗來的，阿離自然知道他這是打算走了。
“你跟公主說上話了嗎？”阿離追問道。
趙鳴飛說：“一個字也沒說！”他純屬是來這裏補覺的。
阿離不想他走，就說道：“那你來找公主的，就不能多等等公主嗎？我陪你在這裏等啊！”
趙鳴飛說：“我去聽聽你們王上的意思。”
阿離驚了一下，擺手道：“不行啊！被阿遂發現了，他會把你當成刺客的。王上的宮殿把守重重，你混不進去的，太危險了！”
趙鳴飛已經爬上窗口，要跳出去了，“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的。”
阿離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神色緊張，趙鳴飛回頭看了看她，不理解。
阿離小聲問道：“你不謝謝我嗎？”她眼神流動，顯得別有意味。趙鳴飛沒有多想，隻說：“今日多謝阿離姑娘了。”
少女笑容明亮。
“那你還會來找公主的，對不對？”阿離追問。
趙鳴飛還沒有回答，阿離又問：“你就是喜歡公主，對不對？公主那麽美，人又好。喜歡她的人可多了去了。”
她心裏一點也不嫉妒公主，且她喜歡一個人，一定要把最好的給他。
眼前這個令她心歡喜，夢思之的人，她不因他喜歡公主而減少對他的喜歡。
趙鳴飛不作回答。
阿離還是拉著他問：“那你下次來，能給我帶點物件？”
趙鳴飛有些奇怪，問道：“你想要什麽？”
阿離含羞，軟語道：“什麽都好啊，隻要是你帶來的，就算是一片草葉子，那也是世上最好的草葉子。”
趙鳴飛覺得這丫頭的話毫無邏輯，沒放在心上，隨口答應了，“好！”
他翻至屋頂，抬頭發現天空湛藍無垠。原來白樂筱的宮殿是西川王城裏最高的宮殿，可見長公主地位之尊貴。
趙鳴飛想，他也是不允許白樂筱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