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雲州城
烏沛聽到陳寶國這話就知道要壞。連忙站到在陳寶國前麵,以防烏越發怒動手。
從小到大烏越因為容貌引發了許多荒唐事,所以烏越最恨旁人拿他臉說事。陳寶國卻非揀著這事兒刺他,怕是跑不了一頓好打。
烏沛剛剛才跟烏越打過一回,烏沛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已經遠非從前可比了。若非自己天生神力壓他一截,單論武功已經與她不相上下了,不然,烏越也不能跟她周旋這麽長時間。就陳寶國那兩下子肯定要挨頓狠的。
王長史和謝旬也以為烏越要動手了,暗自戒備。
沒想到,烏越隻是停住腳步,偏頭斜睨著陳寶國道:“你不是癡情得很麽?你那認定的正妃呢?這會兒都午時了,你壓根就沒想起來還有這麽個人吧?切,虛偽至極。”說完,轉頭就回屋了。麵上一派風淡雲輕,仿佛並沒有把陳寶國的話放在心上。
烏越內心卻是:嗬,當我還是那個少不更事的烏越?早就不會因挑撥激將這些小把戲就當場發飆了好嗎?咱現在喜歡迂回報複。陳寶寶,你給本公子小心點!
烏沛見烏越真的回屋了,略微鬆了口氣:要是他們真打起來,也不知能不能攔得住烏越不下狠手,就陳寶國那身子骨,隨便打幾下得了,真打出個好歹也麻煩。
烏沛瞟了他們三人一眼,隨手把刀往後一扔紮在院門框上還給守衛,提著歸一刀也回了房。
陳寶國聽了烏越的話一時沒明白過來,轉頭看向王長史。王長史和謝旬對視一眼,放開陳寶國,低頭不說話。陳寶國忽然明白了烏越話中意思,臉色一變,轉身往夏末房間跑去。
王長史和謝旬其實起得還挺早的,但是烏少主和烏公子在院子裏打得風聲赫赫,騰挪移轉間不時有枝葉沙石飛過來,如暗器一般,兩人不敢出去找死,就窩在屋裏下棋。
沒錯,下棋。這酒樓掌櫃還挺風雅,上好的棋子棋盤,不殺一局著實可惜,王長史手癢,就拉著謝旬下棋了,反正太子殿下還睡著。隻隱約聽到外麵有人說話,但一局未完,王長史舍不得撒手,想著反正太子沒睡醒就沒去理會。
由於太過入神,於是他倆誰也不知道夏末什麽時候離開的。但這話哪敢跟太子殿下說啊!隻好閉嘴當啥也不知道的。
陳寶國跑到夏末房間,推門一看,屋內整整齊齊,沒有夏末的身影,她的東西也都不在。
真的走了。
陳寶國頹然坐到凳子上,紅了眼圈。
王長史和謝旬進屋來,看到陳寶國這副模樣,兩人心裏也不好受。卻不知怎麽安慰。夏姑娘明顯就是躲著太子殿下才突然離開的。估計是怕太子殿下會繼續糾纏不休,都不等他們起來打招呼再走。不然的話,以夏姑娘有禮的性子定然不會不辭而別。
陳寶國心裏也清楚。
他很有些後悔昨天沒控製住自己,但悔之晚矣,佳人已去,不留半點漣漪。
這邊夏末坐著馬車順利的出了雲州城。
這也算是在古代的旅行了。還有專車坐,連司機和保鏢都有。都是烏沛讓人準備的。
夏末原本打算自己去牙行租輛馬車,烏沛不同意,說是牙行魚龍混雜,夏末一個單身姑娘弄不好會招惹麻煩,就讓烏九去跟劉太守那兒弄了輛馬車。
車夫是劉太守府裏的老把式,駕車穩當得很,把夏末送到地就自己回轉,烏沛還額外給了賞錢。本來還要派十人護送,夏末拒絕了。有了馬車就一路走官道了,大宇朝境內沒有那許多山賊匪患,還算太平。烏沛便說要派兩個人跟著幫忙跑腿,方便夏末每到一個落腳處就可以捎封信回來報平安。夏末無法,隻得答應下來。
出了雲州城,夏末跟車夫說:“勞駕,直接順著官道去靈都城就行。”
車夫應:“是。”
夏末坐在車裏,掀開車窗簾子看向外麵,今天陽光正好,馬車行駛速度不快,可以看地很清楚,城外是一大片農田,綠油油的,一眼望不到頭的樣子。田間地頭還有許多農人在俯身勞作。路邊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小野花,一簇簇的生長在這片土地上,將這副景色點綴得更加生機勃勃,美不勝收。
夏末內心感歎:好一副欣欣向榮的農忙春耕圖!古代真是一處一景,一步一畫。
小荒鎮和大荒鎮,乃至鄆城,卻沒有這樣多的耕田和作物。到處是大片的荒草,村莊都很少。所以夏末最初才走了一天一夜都看不到人煙,還誤以為是掉到大草原了。
百姓能如此安居樂業,跟為政者有很大的關聯。哦,說的不是陳寶國,而是他爹陳敬國。
名字取得好,可他做的事跟敬國一點都搭不上邊。從不關心國內民生政務,每日隻知流連美色,大肆收集美人供他享樂。大陳國宮裏擠擠挨挨住不下了,就把所有長得不入眼的都貶出宮去,包括宮妃和宮女。騰出的位置又會被填上,人多了就再貶一批,如此循環,烏煙瘴氣。陳敬國的兒女眾多,每日生生死死的,連史官都記錄不過來了。陳寶國幸虧是有個家族強勢的外祖母撐腰,才能當上太子,不然小命早就丟了。
陳敬國不務政業,底下官員自然渾水摸魚。遭殃的就是底層的老百姓了。多年下來,人口銳減,大片田地荒蕪,就成了如今大陳國的模樣。大宇朝要遵祖訓,隻要陳敬國不造反,他就會一直是陳國主,也隻有等他老死了才能收歸朝廷了。
為政不謹,遺禍一方百姓。
夏末歎了口氣,隻希望自己能在臨走之前對幹爹幹娘照拂一二就好,旁的人,力所不能及,顧不上了。
這麽看景發呆中,一下午過去了,馬車晃晃悠悠到了一個小鎮上。這個小鎮有名字,叫望雲鎮。車夫說是因為離雲州城較近,站在小山頭能看到雲州城的一段城牆,所以取名望雲鎮。
兩個隨車侍衛是烏沛從雲州城總兵帶來的人中挑的,專門保護夏末安全,順便給她跑腿的。這不,其中一個就很懂事的打馬先行去定房間了。另一個留下來隨車保護。
望雲鎮其實不小,比之前那個無名小鎮大了好幾倍。想到那個被屠了的小鎮,夏末心裏沉甸甸的不好受。烏沛他們已經在調查此事了,自己對這種事也插不上手,隻希望惡人能被繩之以法,小鎮居民得以瞑目。
夏末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進入小鎮後,有兩個蒙麵人也跟著他們來到了這裏,悄悄潛進鎮子,伺機而動。
馬車停住打斷了夏末的思緒。車夫在外頭說客棧到了請她下車。
夏末掀開簾子跳下車,站穩了環顧一圈,是個中等大小的客棧,門臉看著還算幹淨。
先行的那個侍衛擔心夏末不滿意,上前解釋:“姑娘不要嫌棄,我們出門在外,隨行護衛不多,還是不要招搖,安全為上的好。”
夏末點點頭,道:“你說的很對。出門在外,理應如此。房錢多少?我還給你。”
他連忙推辭道:“我們出發前少主已經給了足夠的盤纏。不必姑娘出銀子了。”
夏末心中感動,阿沅待她實在太好了,總覺得受之有愧。
夏末問了他們的名字,這個侍衛叫王忠,另一個侍衛叫李力,車夫也姓王,夏末就叫他王大叔,但他說什麽也不肯被夏末這麽稱呼,說是僣越,非要讓夏末叫他老王或是王把式。夏末隻好折中叫他老王叔。
王忠和李力陪同夏末進客棧,老王叔趕著馬車和侍衛的馬進後院。王忠定了兩間房,上房是夏末住,另一間普通房間是他們三人同住。他們三人還要輪流看馬車,所以一張床還是可以睡得下兩個人的。隨意點了幾個菜式,幾人解決了晚飯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夏末回房洗漱完,就脫了外袍坐到床上。她身上穿的這套是昨天烏沛吩咐劉太守置辦的。淺青色的衣裙,同色係的繡鞋,顯得人氣質清爽。
打開隨身的包包,夏末愣住了。這個荷包是哪來的?夏末疑惑,拿出這憑空冒出來的荷包仔細看了看,藏藍色的底,繡著竹葉蘭花,看著像是男子用的。
男子?
額,今天動我包包的好像隻有烏越……
那他放個荷包在裏麵幹啥?手滑了?
夏末想不通,就想打開看看:“我不是侵犯你隱私哈,我就是看一眼有沒有貴重物品,要是有就讓人給你還回去。”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麻利的解開繩結。然後,愣住了。
荷包裏麵是一遝銀票。
還有一張字條:拿去用,作為我無端罵你的賠禮。
夏末數了數,大概是一千兩。估計是擔心她用起來不方便,大小麵額都有。真是……
太貼心了!
反正自己是塊滾刀肉,被罵一頓又不會怎麽樣,而且辣麽好看的小哥哥罵起人來也是好看得不要不要滴!
看在盛世美顏的份上夏末的氣還沒冒泡泡就碎了,更何況他還救了她呢。唉,顏癌晚期,不治之症。
烏越的道歉還挺值錢,一千兩,個敗家子啊!怪不得阿沅要管著他不亂跑,照他這撒錢法兒烏國都要禍禍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