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望雲鎮
王忠見她這麽說,就鄭重道:“不論什麽事,隻要用得著我王忠的,姑娘隻管吩咐就是。”
夏末打開包包,拿出簡易路線圖,就著火折子微弱的光,勉強用炭筆勾畫出兩條新的路線來。疊好,又取出阿沅的腰牌,一同遞給王忠,道:“這是烏少主的腰牌和一幅路線圖,上麵有我特別標出來的兩條新路線,我會引黑衣人到這其中的一條路上去,你趁機離開這裏,拿著腰牌去梁城搬救兵來救我!”
王忠聽到夏末說的這些話,愣了下,隨即便拒絕:“不行!哪能讓姑娘冒險引開黑衣人我卻獨自一人保命?”
夏末:“我不能被他們抓住,不然會對烏少主不利,不能因為我而害了她。這個法子雖然冒險,但值得一試。不試一試恐怕我們今天就得葬身此地了。”
王忠堅持:“但不能讓你去引開他們,我去吧。”
夏末搖頭:“你不行,他們要抓的人不是你,你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條,而我是他們要的誘餌,不會弄死我的,我即使被他們抓到也不會馬上就沒命的。”
“可是姑娘你又不會武功,要怎麽躲開他們呢?”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隻是有一點問題,你能走嗎?”
“能!”王忠:“剛摔下來時摔麻木了,歇了這許久,已經能動彈了。”說完咬牙扶著洞壁慢慢站起來,夏末連忙伸手扶住他。
王忠站直後,對夏末道:“我已經能站起行走了。姑娘既然已經拿定主意,王某也就不多言了。請姑娘放心,你交代給我的事,拚了這條命不要我也一定會辦好!”
夏末望著王忠樸實的麵龐,點點頭,把東西交到他手上:“好。現在天還未黑透,等會天色完全暗下來後我就出去。你待我離開半個時辰後再出去,一路往東去梁城不要回頭。我得救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王忠接過夏末遞過來的腰牌和路線圖藏到懷裏裹好,對夏末道:“王某必定不負姑娘所托!”
夏末點點頭,不再多言。走到斜坡處吹滅火折子,爬到出口觀察外麵情況。
雖然現在日照時間長,但山上的光線暗下來卻是很快的。不一會兒,天色已然黑透。洞外萬物寂靜。
夏末對王忠道:“我走了。王百長自個兒小心些。”
雖然洞裏黑黢黢啥也看不見,王忠還是對夏末的方向拱手道:“姑娘仁義,王某銘感五內,他日若有機會必定報答!還望姑娘保重!”
夏末沒說什麽,隻道:“我們都能活下來的!保重!”然後就小心掀開藤蔓鑽了出去,然後反身把洞口遮掩住。仔細觀察了周圍,朝著預想的方向摸著黑悄沒聲的走去。
夏末其實也沒有十拿九穩。她現在是在冒險。自己不能被抓,也不忍心讓王忠替她引開黑衣人。黑衣人即便抓到她也不會立馬就殺,但碰上王忠就一定不會留手的,就跟殺掉李力跟老王叔一樣。王忠受了傷,她跟王忠兩人一起肯定跑不掉。還不如分開,能跑一個是一個。
夏末之所以會選擇引開黑衣人是因為她知道這附近有兩條小路。這還是中午在農戶家吃飯時,她跑去跟農婦嘮嗑得來的信息。感謝夏末這出門必要打聽路線的好習慣吧(從小到大沒迷過路也是有原因的)。
那兩條小路之所以會被農婦拿出來跟夏末顯擺,是因為它們有個奇特的地方,隻不過這小路隻在山裏,通不到梁城,不然也可以帶王忠一起了。夏末現在隻能指望那個大嬸沒誆她,不然……額,若是真誆她了也不會有什麽不然了。
這頭。
在夏末他們剛掉進坑洞的時候,河岸邊,倒在地上的李力睜開了眼睛,動了動手指,艱難地爬起來,隨著他的動作,肚子上的鮮血不停往下淌。
李力把腰帶紮在傷口上,咬牙勒緊,刹那就冷汗直冒,痛哼了一聲就忍住了,抖著手把腰帶打了個死結。
喘了口氣,抬眼看看四周,除了倒在河邊的王把式沒有別人了。李力忍著疼走過去看王把式,試了鼻息,死了。
李力握緊拳頭,內心憤恨:如此草菅人命實在沒有王法!也不知王大哥和那位姑娘怎麽樣了,能不能逃脫?能逃脫最好,若是沒能逃脫……不,他們一定還活著!說不定他們正等著有人去救他們呢?得想個法子幫幫他們!可是自己這副樣子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成為拖累,不如趕緊去搬救兵!騎馬快!雖然被黑衣人驚走了一匹但還有兩匹馬,可以換乘。
想到這裏,李力對王把式的遺體鞠了躬,道:“王把式,我現在顧不上你,待我找到救兵,若還有一口氣在,必定回來替你料理後事!”
說完,走到還剩下的兩匹馬前,將兩匹馬的韁繩係到一起,方便控製兩匹馬,兩馬換乘速度可以更快。隨後李力強撐著翻上馬背,打馬朝雲州城而去。不是不想就近去梁城,而是,李力是雲州城的兵,沒有手令和文書,是調不動梁城的兵的。與其去梁城耽誤時間不如快馬加鞭趕去雲州城,若是大帥還在雲州城更好,定能將那幫草菅人命的繩之以法!
雲州城這頭。
夏末他們離開望雲鎮時,烏沛和烏越陳寶國幾人正在用早飯。
陳寶國經過王長史兩人的勸慰,一夜過後心情平複了不少。雖然被王長史勸著,對烏越道了歉,心裏卻老大不樂意:不就是有個厲害的姐麽?要不是你姐在這裏我還會怕你?看著人高馬大還不是怕鬼怕得要死!哼,跟我麵前裝!
烏越表麵上道無妨,心裏想的是:嗬,以為道個歉就算完事了?你爹都不慣著你我憑什麽要慣著你!等著,遲早給你打成陳寶寶!
於是,兩人都一副你好我好哥倆好的勸粥勸菜,場麵一度溫馨不已。
唯獨烏沛翻了個白眼:倆小屁孩!
一頓早飯接近尾聲。這時,烏九一臉凝重的進來稟報:“少主,咱們的人,沒了。”
大家聽到這話都放下筷子,看向烏沛。
烏沛拿帕子擦了擦嘴,皺眉道:“詳細說來。”
烏九道:“是。少主昨天午時前吩咐屬下派人暗中搜尋可疑之人。屬下接派人暗中排查,發現了好幾個渾水摸魚的,經過審訊,都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正待給您回稟,就接到消息說有三個咱們的人在城外被殺了。”
烏沛問:“什麽人幹的查到線索了嗎?”
烏九低頭道:“屬下去驗看過三個弟兄的屍首,均是一刀斃命,同一個人所為,手法十分利落。現場打鬥痕跡不多,三人合力都不是對手,動手之人是個高手,並且毫不費力。”
烏沛聽了這話,挑了挑眉:“毫不費力?我沒記錯的話,你手下人的功夫比你差不到哪兒去。三個你加起來都扛不住幾招的人……不就是我嗎?”
烏九一驚,趕緊跪地道:“少主恕罪!屬下一時口誤!”
烏沛:“得了,起來吧。我又沒說你錯了。我隻是不知道這位高手是個什麽身份,又何時得罪了他,竟不由分說便殺我手下。”
烏九聽令站起身,繼續道:“同他們三人一組的弟兄說他們三人是追蹤兩個可疑人出的城。因許久不見他們有人回返稟報消息,才有弟兄跟著記號前去找尋,這也是咱們的老規矩了。記號到望雲鎮就斷了,隨後在官道旁邊發現了他們三人的屍身。”
陳寶國不解:“望雲鎮?”
王長史替他解惑:“望雲鎮離這兒不遠,歸屬雲州城管轄。再往前就是梁城了。”
烏沛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梁城!”烏越騰地站起身,對烏沛道:“姐,她是不是說要去靈都城?”
烏沛正奇怪烏越怎麽這麽激動,聽他這麽一說……“壞了!小末兒!”烏沛立刻起身大步朝外走。
邊走邊吩咐烏九:“拿我的手令去給汪總兵,調集他帶來的所有人馬,一刻鍾後東城門待命!”
烏九:“是!”得令便飛奔而去。
走到酒樓大堂,對清早就候在這裏的劉太守道:“你把雲州城好好過一遍篩子!凡有可疑人員一律拿下待審!”
劉太守不明所以:“這……這是怎麽地了?”
烏沛沒搭理他,腳步不停地走出酒樓,烏十一已經牽了她的坐騎等在門口。翻身上馬,一夾馬腹輕斥“駕!”,一眨眼就跑遠了。
劉太守忙忙地趕上來還是沒來得及問個究竟,正苦惱這事兒怎麽辦。烏越從他旁邊走過,說:“昨晚有人行刺,表叔按抓刺客來辦就是。”
“刺……刺客?!”劉太守腳一軟,跌在地上:“娘欸……這是撩了虎須啊!還是母老虎的虎須!”
烏越騎上了袁武牽來的馬,剛揚鞭打馬就被陳寶國拽住了韁繩。座下馬匹被人突然扯緊控馬繩,原本衝出的步伐被迫頓住,蹄子一歪,馬背上的烏越差點一頭栽下去。
烏越穩了穩身形,喝問:“你幹什麽!”
陳寶國也是一時急切,沒想到差點摔了他。見烏越沒事也鬆了口氣,就道:“你告訴我你們這是去做什麽?”
烏越不想搭理他,使勁要扯回韁繩。
陳寶國死拽著不放,道:“是不是夏末出事了?我聽你們說梁城,夏末在梁城?到底怎麽回事?”
烏越扯了幾下沒扯贏,氣笑了,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對陳寶國道:“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訴你!有種自個跟上來吧!”說完揚起馬鞭朝陳寶國的手上甩去!
陳寶國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烏越故意嘲諷一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