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村
陳寶國見他倆都跑遠了,急忙也騎上馬要追。
剩下二百軍士得了少主令也已經整隊向前而行。袁文聽從烏越囑咐,一直跟在陳寶國身邊不遠,並且有意讓他混在隊伍中間。
待他們相繼離開,烏十一已經給李力處理完傷口,與袁武配合著給他包紮好了。李力傷口其實不大,主要是失血過多才體力不支而昏迷的。因了少主的吩咐,烏十一給李力用的是烏國宮中最好的傷藥,隻要好好修養便能恢複。處理完見他還沒有醒來,烏十一脫下外袍罩在李力身上,免得他冷。
李力傷口剛弄好不宜騎馬顛簸,隻能將他擱在地上。等烏九追上來就能安排人送他回雲州城。兩人暫時無事,便四下望望,就看到那馬身上都是暗色痕跡。
烏十一走過去摸了摸,一手的鮮紅。再一看,兩匹馬背上都是這樣的。與袁武對視一眼,二人心中都感慨:是條硬漢子!且,其衷心可嘉!
烏沛一路快馬加鞭,心急如焚:那李力是挑選出來的好手,卻傷的如此嚴重,看這情形猜測,夏末很可能凶多吉少!
烏越也是緊緊綴在他姐身後,眉頭緊皺,看不出來在想什麽。
沒了後麵那幫拖油瓶,以他們倆的馬速很快就趕到了那個小河邊,老遠就能看到小樹林邊停著的馬車車廂。
沿著官道旁的緩坡馳下,到得馬車旁,“籲——”二人馭馬停下。
烏越道:“當心有埋伏。”
烏沛點點頭,握著歸一刀翻身下馬,走向車廂,掀開車簾往裏看,沒人。
烏越也下了馬,走向河邊。仔細查看過後,轉身對檢查完車廂的烏沛搖搖頭。
烏沛十分失望,沉聲道:“唉,還是來晚了。”
烏越卻道:“阿姐別自責,許是還有轉機。”
烏沛:“怎麽說?”
烏越:“河岸旁有打鬥痕跡,那邊那具屍體應該是車夫的,出其不意被殺,屍體沒有挪動過。還有一處血跡,當是去給我們報信的李力的。按說還有一個王忠,確是與夏姑娘一道不見蹤影,若不是臨陣脫逃,便是見勢不敵帶夏姑娘趁機逃走了。”
烏沛聽他這麽一分析,略微穩定了思緒,走到河邊看了看,發現:“這裏有兩排腳印,雖雜亂無章,卻是直直朝著樹林裏而去的!”
烏越點頭道:“確實如此,隻是殺手似乎也追去了,所以腳印雜亂不清。”
烏沛急道:“那還等什麽?走!”說完就要往小樹林裏鑽。
烏越攔道:“阿姐別急。等後麵人跟上來問問熟悉這座山的好帶路。”
烏沛不耐煩道:“他們太慢了。我等不及了,我怕再晚點小末兒就落到他們手上了!”
烏越道:“殺手是要拿她當人質的,即便是被捉住了,夏姑娘也不會被殺,頂多吃點苦頭,反而是阿姐才需要保重自個兒,若是阿姐這邊出了差錯,夏姑娘一定保不住性命。”
烏沛聽了這話覺得有道理,不是怕自己中了陷阱,而是擔心不熟悉路遭遇埋伏耽誤了救人時間。這麽轉念一思考,便也靜默一旁等著了,隨手從地上拾起一粒石子把玩,大約一盞茶時間過了就捏碎一顆。隨著時間推移,眼看天快黑了,烏沛僅有的耐心在捏碎了第五顆小石子時耗盡了。就在她怒火衝天要騎馬返回看究竟時,二百多人的大部隊趕到了。
待他們飛馳到跟前,迎麵撲來的是烏沛的怒火:“你們是睡著了還是在郊遊?!這麽慢!”
嚇得當先的百長和什長跐溜滾下馬跪在地上請罪。其餘人見勢不妙也紛紛下馬跪地,包括袁文。隻除了陳寶國三人。他們三人也下了馬,隻不過沒有跪下請罪,畢竟不是一國的。
烏越見他姐氣得快砍人了,趕緊開口:“你們之中有誰對這邊的山路熟悉的?站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其中卻有個人站起來拱手道:“回稟少主和公子。下官任職望雲鎮鎮長,原籍是梁城人,從小在這片山裏玩,對山路十分熟悉。”原來是望山鎮的鎮長。他在大隊人馬重新啟程後才追上來,剛剛還想著怎麽在少主跟前露臉,機會就來了!那還不趕緊抓住更待何時?於是這廝就毛遂自薦了。
烏沛也不追問他為何調離原籍,隻想抓緊時間去救人。便下令這鎮長帶路,其餘人等跟在後麵。懾於少主威勢,沒人敢開口說話。
烏越覺得冷清,他現在沒做錯事不怕他姐,就邊走邊與鎮長攀談:“先生貴姓?”
沒想到這鎮長是個話嘮,居然不懼烏沛的冷臉,腳下不停,嘴上如同打開話匣子似的叨卟叨:“公子客氣。鄙姓邵,單名言。少時之前都是在梁城生活,待及冠之後入贅到雲州城,得家主賞識,得以科舉中第後出任望雲鎮鎮長。下官自小在這片山裏跑,這山裏的犄角旮旯我都熟得很。您是要去哪兒?我給您指條好走的近道。”
烏沛聽他說是入贅的,臉色和緩了幾分,問:“你家家主是雲州城哪家?”
被少主親自問詢,邵言很激動,回答道:“回稟少主,是雲州城城南朱家。家業不大,少主事忙,估摸您不知道我家的。”
烏沛點點頭,沒再跟他說什麽。
穿過小樹林,趟過小河。眼見茫茫大山,不知夏末他們人在哪裏,又該從哪裏開始找尋?
烏越見他姐臉色不好,一籌莫展的樣子,就拿刀柄捅了捅邵言的胳膊,對他使了個眼色。
邵言機靈,立刻會意,指著河邊足跡道:“這條是其中一條上山的路線,一共有四條小道,都是通往山裏深處的村子的。也許他們是跑到那個村子裏了。”
天黑了,山上更是黑布隆冬。烏沛下令點起火把,率先順著足跡上山。其他人隨後跟上。遠遠看去,一條長龍蜿蜒而上。
眼見路上雜草叢生,陳寶國好奇地問邵言:“這是通往村子裏的路?看起來不像是常有人走動的樣子。”
邵言回道:“這條路的確是會通到一個村子裏,隻是這個村子比較神秘,知道的人少罷了。官府文誌裏有記載,尤村,上數幾代還是能完稅的大村。隻是經過幾代繁衍,也不與外界往來聯姻,導致人口漸少。又因為處在深山中,路也不好走,到得後來幾乎與世隔絕,漸漸就沒落了。最後一個村民死去後,這個村子就絕戶了,已經從文誌中劃去了。前兩年開始被附近村民稱為鬼村。”
烏越頭皮一麻,瞪著邵言。
陳寶國卻上前一步,剛好擋在他跟前,不解問道:“是因為人都沒了才被叫鬼村的?”
被陳寶國擋住沒有成功領會大佬意思的邵言搖頭老實道:“非是如此。而是前幾年打獵砍柴的人往常路過那個村子都會去討碗水喝,村裏人都沒了後,附近人也不敢再去那裏了,畢竟忌諱。隻是有一回,天上下大雨,一個砍柴的沒來得及下山,經過村子,隻得進村子避雨。好嘛,這一下就撞了鬼!山裏暗,一堆堆的鬼火分外明顯!還有一道道的鬼影來抓他,嚇得那砍柴的屁滾尿流爬回了家。事情傳揚開,這個村子就從尤村變成鬼村了。鄉親們都談及色變,基本都不往那片去了。”
烏越臉色僵硬。
陳寶國心裏暗爽,叫你仗勢欺我,該!正準備再引著邵言講些鬼故事嚇嚇他,被烏沛喝止了。
烏沛看到烏越的臉色,打斷了陳寶國的小手段。對烏越道:“你若是身體不適就先下山吧。”
烏越內心慌得一批,卻不肯叫陳寶國看笑話,繃著臉道:“不,我身體好的很。不像某些人身嬌肉貴,淋場雨都要昏迷幾天。”
陳寶國氣道:“你!”隨即想到什麽低頭一看,嘲諷道:“哼,有本事你手別攥那麽緊啊。”
烏沛肯定不能讓自家弟弟被丟麵子,轉頭懟陳寶國:“你與其有心在這裏玩笑不如想想小末兒安危。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把她放心上?之前說得情深似海的都是糊弄人的?那你這人十分口是心非表裏不一啊!”
陳寶國:……我怎麽就沒有個好姐姐呢?
麵對烏沛,敢當麵懟回去的都是要抱著必死之心的!陳寶國覺得世界很美好,活著很愉快,於是對烏沛討好地笑笑,閉嘴了。
又走了一段路,天上下起了雨,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走到一處山體拐角,邵言突然道:“從這裏到村子裏有兩條小路過去。”
烏沛道:“哦?哪兩條小路?”
邵言:“一條遠一點的路是從左邊繞過這個山壁,直接往前走便能到村子裏。另一條隱蔽許多,卻近,從右邊這裏下去沿著鬆樹林的邊沿往前走,看到一處大石頭遮掩的洞口,洞內有條通道,穿過通道直走不遠就能到達村子了。”
烏沛想了想,問:“那通道好走嗎?”
邵言回答:“並不是很好走。通道有些狹窄,一次隻能一個人彎腰而過,要是身材健壯些恐怕得匍匐才行。”
烏沛思索了下,道:“阿越,你帶他們走左邊這條路,我去那個山洞。”
烏越不同意,道:“不行。那殺手分明是衝你來的,若是他們在山洞裏設下埋伏,你一個人如何能安全穿過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