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如斯美人
這笑容實在太過迷人。
夏末不出所料地又看呆了。
真美人啊！我的天！
月色與燭光輝映間，如斯美人，灼灼其華，叫人眼裏已經看不到其它任何事物了。
烏越輕聲一笑，接過下人奉上的酒具，倒了淺淺一杯底，遞到她手裏，溫聲道：“拿好。”
夏末臉紅了個透。
真是……活了這麽多年了，什麽樣的帥哥沒見過，怎麽就一而再地看他發了呆呢？夏末你給我克製一下自己！
“謝、謝謝。”握著杯子，似乎還有他手指的溫度。要命了，快別瞎想了！像是急於掩飾些啥，她拿起酒杯就一口悶了。
嗯……還真是一口。
夏末翻轉酒杯抖了抖，一滴不剩：“就這麽點兒？”
烏越：“酒飲多了不好，嚐嚐即可。”
夏末抿嘴回味了下，道：“沒事兒，我酒量好的很。再給我倒點兒，這酒還挺好喝的，入口綿滑，回味醇香，實在不錯。”
烏越笑道：“看樣子你倒是真會喝酒的。”隨即又給她斟滿了一杯。
夏末謝過，正要端起來細品，被人按住了手。
夏末轉頭，疑惑地看向手的主人陳寶國。
陳寶國放開手，也學著某人溫聲細語道：“夏姑娘少喝些吧，姑娘家的酒喝多了傷身，離天亮還早呢，你不如再回房睡會吧。”方才他們二人眉來眼去的早看不順眼了，趕緊分開他倆才好呢。
夏末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就聽烏越道：“不妨事，這酒多用果子釀造，後勁不大，明日不會難受。”
夏末迅速抿了一小口，應和道：“嗯嗯，好喝，一點都不上頭。”
陳寶國臉色難看起來，又見夏末他們旁若無人般聊的愉快，終於忍不住氣憤離開了。
夜色中隻聽到一聲摔門聲響。
夏末歎了口氣，放下酒杯準備起身告辭回房。
烏越眼神一閃，忽然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要夜半在此飲酒？”
夏末果然頓住，道：“想知道啊。這大晚上的你為什麽點這麽多燈在我房門外飲酒？”
烏越舉杯與她的碰了碰，淺飲一口，怡然道：“不急，此事說來話長，你先吃點東西。”說著又舉筷為她夾了筷子菜，“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將就著下酒吧。”
夏末忙舉杯飲了口酒，客氣道：“沒，挺好的，我自己來，你接著說吧。”
烏越道：“今日你在前廳中提到引蛇出洞一策，阿姐與我都覺得甚好，便想依此計為之。”
夏末很意外，不是否決了我的提議麽？便問道：“啊？那什麽時候行動？需要我怎麽做？”
“不必你親身犯險，引蛇出洞的餌有人選了。況且，餌已經撒出去了。”
“有人選了？誰啊？”
“冬月。”
“……我覺得你們用了我的計策還瞞著我搞事，這是不對滴。那具體說說唄，現在到哪一步了？”
烏越微微垂眸：“故意瞞你確是我們不對，隻是我擔心你的安危，怕你不讚同以他人為餌自己悄悄地去做。”
“……我覺得你們對我有很深的誤解，這種打入敵人內部的事當然是交給專業人士去做才能有效完成任務，你們實在太高估我了，我真不行。”
“……是我的錯，該先與你商議的。”
“額，這倒也不能怪你，沒事兒，我沒放在心上。那現在的情況是？”
“冬月已經被那幫人‘擄走’了，阿姐暗中派人跟上了，暫時未傳回消息，趁此機會，在城內又搜查了一回，想必不久就會有消息了。”
“哦，這樣啊。”夏末點點頭，看了看天色，起身道：“如此便多謝你的酒了，現在時辰尚早，我便回房歇息了。烏公子也請早些安歇吧。”
烏越抬眼望她：“不是說過叫我名字的麽？”
夏末偏頭回看，那眼波中蕩漾著空中的半輪明月，以及自己被燭光映照的臉。
這一瞬間，仿佛時間停駐，自己被吸附進了那一方波浪綿綿的世界，隨著眼波流轉，企圖摘下那枚皎月……
忽然響起一聲關門聲，驚醒了沉醉其中的夏末。她悠忽回神，總算挪動了視線，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眼中及嘴角的笑意。
夏末老臉一紅，道了句告辭就匆忙回房間了。
烏越的視線追隨著她離開，直到房門擋住了她的身影才轉回頭。餘光瞟了一眼方才作怪的那扇門，漠然置之，又自斟了一杯，繼續對月獨酌，回想著方才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心情甚好。
夏末回房便撲倒床上拿被子捂住自己腦袋。
我天！竟然又當人家麵就犯了花癡！真是沒臉見人了……不過他真好看啊……唉，夏末，你要點臉。
太守府這邊是偶像劇，雲州城內則在上演武打片。
本是三更半夜睡眠正好的時候，卻在某座宅院的院牆轟然倒塌時驚起了附近一片的居民。大家秉承著雖好奇害死貓但不看要刺撓的精神攀在自家廊簷屋下暗中觀察，好在明天的傳聞中多添幾筆。
事情是這樣的：冬月下午當街被擄走後，賊人警惕性極高，在幾經輾轉才在此處宅院停下。冬月暗中記住路線，準備伺機留下訊號通知少主，哪知這幾人一路上對她看管得十分嚴密，使她不曾有機會傳訊。終於將她放下時也沒有取下她腦袋上的黑罩布，隻將她扔到一間空屋子裏就離開了，哦，還鎖了門。
冬月暗暗等了許久，感覺不到這屋子裏有其他人，便使了個巧勁兒掙脫了繩子。揭開黑罩布，打量了四周，果然是個空屋子，隻徒四壁。冬月悄沒聲兒地依在門邊聽外麵動靜，外麵確實有人把守，其它的卻是聽不出來了。
也不知少主的人跟上沒有，要是他們來不及可就得靠我自己了，這倒是個掙表現的好機會！
冬月暗暗謀劃著立功，烏沛這邊也帶著劉太守滿城跑馬。
“少、少主，這家姓、姓李，”劉太守跟著跑了一個多時辰，顛得夠嗆，好容易喘勻了氣，指著麵前大宅院道：“是鄔城李家分出來的二房，當家人叫李興，經營馬場和山貨，平日為人倒還豪爽，喜歡結交武林人士，院內豢養了許多好手，咱要小……”
話沒說完，就見旁邊這位祖宗抬手一揮，十幾個大兵一擁而上，踹飛了大門。
“……心。”劉太守狠狠咽了口吐沫，不敢再多言一個字。
隨著被踹飛的大門轟然落地，驚醒了這院子裏的所有人。立馬就有膽大的抄著家夥衝過來了：“你們是何人？！膽敢在李府撒野！”
袁武當先一步邁出，九環大刀橫掃而過！
對麵幾人顯然是練過的，躲避得很快，大刀橫掃而來時俱都是急退三丈遠避過。
袁武將九環大刀掄過一圈重重拄在地上，
‘鐺！’
地磚應聲而裂。
“招子都放亮點看清楚！烏大帥在此！爾等還不速速跪下束手就擒！”
在後麵的劉太守被這一嗓子震得耳朵嗡嗡響，偏這時他的愛騎也受驚，差點將他尥下馬，辛虧跟來的下屬眼疾手快，不然可真要顏麵盡失了。
（這麽多人都騎著馬，就他的馬尥蹶子，可不是丟人嘛。）
對麵李府的人也沒多好過，氣勢太懾人了。‘袁老虎’可不是浪得虛名的。當年西山圍獵，他年紀還小，山裏路不熟，不慎落單，一不小心躥到了老虎跟前，手上一把兵器也沒有，雙拳難敵四腿，但袁武是個橫的，就跟老虎對著吼，生生把老虎震懾住了。據當時圍獵的人說隔了一座山聽聲兒還以為是兩頭老虎在爭地盤，眾人興衝衝抄家夥去圍捕老虎，沒想到是一人一虎在對吼。後來這事傳揚開，國主還嘉獎過他，戲稱“真虎不及汝”，後來就有了這麽個諢號。
李府的人咬牙道：“不知是大帥到此，小民等未及時遠迎有罪，還請大帥念在不知者不罪，饒恕我等！”隨即就呼啦啦跪下了。後頭聽到響動的也陸陸續續加入進去，跪在一起。
烏沛端坐馬上，冷冷開口：“袁武、烏九、謝旬，你們帶人分頭搜，不必忌諱。”
“屬下領命！”
一時間隻聽李府各處吵嚷非常。
方才一個時辰已經快速搜查了城內那些拒絕巡城司搜查的背景戶3，關於幕後勢力這方麵都沒什麽可疑之處。當然，總會有些不幹淨的事，既然翻出來了也還是一並交給了劉太守處理。
這個李府並不是最後一家，隻不過跟在冬月後頭的暗衛被甩脫了，大概範圍就是這一片，烏沛這才帶人直奔而來，先前搜查的那些人家不過個幌子，好讓幕後之人相信他們捉走的就是夏末，更有利冬月探明他們的聚集地好一網打盡，說不定還能逮住大魚。
根據線索來看，那幕後使絆子的家夥約莫還是個熟人，熟悉她的用兵之法，了解陳寶國的想法，所以他設的圈套總能套準，但他不了解夏末，因而才會總被夏末破局，救了陳寶國。
夏末。
嘖，真是個有意思的姑娘呢。言行舉止雖不出格，但總有些違和。說不清楚的感覺，像是與我，與我們這些人都隔著一道白紗帷幕，看得到，卻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