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心如死灰
烏沛氣了個倒仰。扔了他的耳朵準備去拔刀！
“我今天非得給你點顏色看看！教你知道什麽是禮敬尊長！”
烏越也反應賊快，一掌撐在桌子上身體靈活地向後一倒騰就躍出了窗戶口。
最可氣的是這小子跑就跑了吧，他還站在窗外衝屋裏的人做鬼臉！
烏沛能忍？
那必須不能忍啊！
原本作勢拔刀這下變成真拔刀了。
烏沛提著刀就從窗口追了出來，一刀橫掃就直衝烏越麵門而去！
烏越腳尖輕點地麵，輕鬆躲過這一招。“阿姐這伸手退步了啊，都挨不到我的衣服邊。”
烏沛整個人都炸了。
招式越發淩厲，一門心思要教訓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混小子。
烏越剛起床就打算翻窗戶，斬月沒帶在身上，因此他現在是赤手空拳跟他姐的歸一刀硬扛。
有斬月在手都打不過更何況是空手？結果可想而知。
烏越躲閃的同時陰險地偷了個空激怒了他姐，他姐反手就是一刀劈來！
烏越沒躲。
烏沛雙眼瞬時瞪大，立刻收式，但還是有點來不及，刀鋒劃過了烏越的胳膊，帶出了一條血線。
烏沛收刀之後驚魂未定，上前仔細看了他的傷口，確定沒事後，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到他臉上，怒罵：“你到底要幹什麽！啊？你……你這是要幹什麽啊？阿越……”罵到後麵終於嗚咽出聲，眼淚滑落。
聽到打鬥聲趕到屋後來的袁武兄弟倆和烏晴幾人看到了經過，震驚不已。尤其是烏越似乎一心求死的態度和烏沛竟然崩潰流淚了。
這兩件事哪樣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烏越年華正當時，意氣風發，平日就愛吃喝玩樂（字麵意思的吃喝玩樂），尤其惜命。烏沛鐵血戰神，年少成名，令多少蠻夷畏懼不前，保得大宇朝多年太平，從來都是流血不流淚真英雄。
如今兩人一個不惜命，一個流了淚，一下子打破了他們對二人的認知。
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訊息。所有人都傻站著沒動。
本來一臉心如死灰任由烏沛打罵的烏越，見他姐哭的傷心，也愣住了。
他也是沒見過烏沛的眼淚的。從小都是烏沛打得他哇哇哭，然後去跟母親告狀，結果還會被母親嘲笑得哭，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他姐會哭。
烏越有些不知所措。
“……阿姐，別哭了。”
烏沛抬頭看他，眼眶通紅：“你是想讓我失手殺了你，然後懊悔自責一輩子嗎？”
“我……”
“你是想讓母親父親坐在家中等著你的屍首回去嗎？”
“沒……”
“還是你想讓我也痛不欲生，引咎辭去少主之位給你抵命然後烏家落入旁人之手？”
“不……”
“烏越，你以往不論怎麽任性貪玩我都隨你，隻是你今天幹的這事我不能原諒！”
烏越有點怕，被她這一連串的逼問砸得手足無措：“阿姐我不是這樣想的！我隻是……隻是……”
烏沛心內難過，輕聲問：“你隻是不想活了是嗎？”
烏越眼睛一紅，眼淚啪嗒落下，砸在地麵的小水坑裏攸而不見，就像某個人隨水而走，杳無蹤跡。
“……阿姐，我疼……”烏越捂著胸口，淚眼汪汪地看著烏沛：“我這裏疼得喘不過氣來，隻要一想到她已經……我就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
烏沛看他痛苦地捂著胸口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就心疼得不行。
烏越比她小幾歲，小時候母親國事繁忙，父親不能教養他們姐弟倆，她還沒有能力帶兵時，他的功課和武功都是她教授的。那時候嬌滴滴肉團子似的一個小人兒，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頭阿姐阿姐地叫，可愛得不行。前腳剛凶了他的課業，轉頭又屁顛屁顛地湊過來了，趕都趕不走。
什麽時候孩子就長大了不粘人了呢？哦，大概是他相貌越來越出眾了。漸漸地不愛出門，不愛搭理人，她想了許多辦法逗他開心，統統沒用。偶然一次宮中宴會上他結識了幾個紈絝子弟，從此招貓逗狗，吃喝玩樂，但有什麽關係呢，隻要他高興就行了呀，母親和她都放任著，隻提點了幾個紈絝子弟的家中長輩，隻要不出格就隨他們玩。再後來又操心他的婚事，也許是受了小時候那件事的影響，他不太喜歡跟女子接觸，整個宮裏都沒個女侍，她們一度擔心他的身體，又想著讓他自己出來找合眼緣的也好。
沒想到如今好不容易看中一個，卻發生這樣的事。阿越用情至深，這可怎麽辦才好？
烏沛伸手將他摟到懷裏，拍著他的背哄著：“沒事的，疼一陣就過去了。你大概是生病了，叫他們給你熬點藥喝了就好了。不會疼很久的，阿姐陪著你啊。”她在烏越看不到的方向淚流滿麵。
這麽多人找了這麽久，夏末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烏沛也不敢再希冀會有奇跡發生了。連阿越心裏都明了，她不可能活著了。
烏沛一麵為夏末的死悲痛，一麵為阿越為情所困傷懷，兩廂加在一起，她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旁觀的幾人猶豫著要不要退下，這時外麵有些喧嘩聲傳來。袁武早就受不了壓抑的氣氛，這下像是找到出氣口了，黑沉著臉就過去了。
袁文擔心他哥脾氣大闖出禍來，連忙跟上去。烏晴想了想，往屋子邊退了退，確保少主那邊看不到她的人，又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少主麵前。
剛剛站定一會兒，就聽到外麵傳來袁武的一聲大喝：“你說啥？你再給俺說明白點！”
後麵估計是被袁文勸住了，聲音小了許多。但還是驚動了少主他們。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烏晴連忙走出來，恭敬地道：“回少主，外麵來了人，袁大人前去交涉，大約是來人交代得不清楚，袁大人在追問。”
烏沛點點頭，沒再多問。低頭看看，烏越還沉浸在悲痛之中。
她剛要勸他回屋裏休息，就見袁文一臉喜色的從屋頂上躍下來，衝到他們跟前道：“夏姑娘、夏姑娘沒死！”
嗯？！
“你再說一遍？”
“回少主，有人來傳信，夏姑娘沒死，活的好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