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援‘兵’
橫貫城設計得比較特殊,南北西三個城門對應的街市底下設有地道,寬窄可容一人通過,出口設在東門,隻要打開東城門就有一條筆直大道可暢通無阻地抵達鄔城。
這種設計本就是為的有一天,橫貫城危難之際能將城內百姓轉移。
為什麽不挖到城外或者更遠一點的地方呢?因為橫貫山這一帶地質特殊,除了麵上附著一層泥土,底下都是岩石層,開挖極其不易,橫貫城方圓十幾裏都是一馬平川,要是不想一出地道口就被人捉到弄死,這地道口的位置就得再遠再遠一些,還得保證這地道經得起歲月磋磨,別到要用時卻發現此地道半途而廢了。
這種程度的工程,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實在太過巨大,烏家每代的國主都在致力於攢錢攢人才,可是每年的軍費都耗資巨大,還要修繕城防,撫慰老兵傷兵,贍養烈士家屬遺孤等等,還不算每年要上交朝廷的稅收,烏國的財政,其實捉襟見肘。
到烏蕈這代,也就堪堪把城牆加固了,把禦敵軍械的檔次提高了,再就是將士們的夥食和甲胄也提升了品質。對於橫貫城底下的這條地道,實在無可奈何,隻能望洋興歎。
現有的地道是建城之初設計並挖開的。是第一代家主烏雅奉命鎮守橫貫山時所建造,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而且那時候宣帝可是撥了國庫的錢糧來支持的。
大概是因為烏家鎮守得力,後麵的皇帝都沒有再往這上麵投錢的打算。就憑烏家積攢的那點錢,要養這兒要修那兒,剩下那點實在不夠看。於是這地道的修建就被耽擱下來了。
烏蕈的意思,就是讓百姓從地道轉移到東門,把東門的蠻夷引到其它三門來,同時開啟四門,東門放百姓逃離後關閉,其它三門將蠻夷放進後關閉,再引爆地下的炸藥送這幫怪物上天!
劉北章:“炸藥的分量能炸毀整座城,絕不會放跑一個蠻族人,你可放心。”
烏蕈:“那樣最好。否則逃離的百姓就危險了。”
這時斷臂將軍來報,一切都準備好了,百姓也已經轉移至東門附近等待,隻要令旗一揮,便可開啟四座城門。
烏蕈點點頭,轉身看著城牆上的將士們,眼含熱淚:“兄弟們!烏蕈無能!沒法帶你們生還與家人共享天倫!但是!我們可以為了他們弄死這幫畜生!”
將士們聲嘯震天:“弄死這幫畜生!”
群情振奮,悍不畏死。
烏蕈正要抬手示意揮動令旗,忽然就被劉北章緊緊抓住了手:
“阿蕈你看!”
烏蕈扭頭看去,就見遠處煙塵滾滾,很快飛奔過來一群從未見過的野獸,鋼針一樣穿插到蠻夷之中,見到蠻夷就是一頓撕咬!
此獸的咬合力驚人,大嘴一張,通通對準的脖子,一咬一個準!
蠻夷通身鐵皮一樣,唯有脖子中間的部分是弱點,蠻夷對弱點看護得很緊,常人很難一擊即中。通常是三五個壯漢能借助體力和夥伴的相互配合,才能削到蠻夷的脖子置之死地。
這些突然出現的不明獸類卻似乎天生通曉其它物種的弱點一般,目的鮮明地直擊要害。快準狠這打架三要素,它們全都具備。
烏蕈看得眼前一亮,驚喜道:“這是陳國的音獸!是援兵來了!”
“援兵!”
“有援兵來了!”
“太好了!”
“哪呢?我看看!哇!這是什麽!”
所有將士都撲到城牆邊看,驚呼連連。
劉北章也笑著道:“快讓人把布置撤了吧。我跟你這輩子都沒待夠,下輩子且遠著呢!”
烏蕈:“對對!來人!傳令:撤了那些東西!”
馬上就有人去通傳。
烏蕈趁所有人看底下沒人注意他們倆時,偷親了身邊人一口,美滋滋道:“我也這麽覺得,這輩子我要跟你白頭偕老才算圓滿。”
音獸一來就打了蠻夷個措手不及,占了好大的便宜。等蠻夷從懵頭懵腦中醒過神來,形勢就稍稍逆轉過來了。
畢竟音獸雖然迅猛靈敏,但是數量相較於這些蠻夷而言太少,而蠻夷的弱點一旦護住就很難突破他們的防衛,反而要麵臨被他們手撕的危險。
好在音獸動作敏捷,牙口夠利索,被逮著了就一陣抓撓撕咬逼得蠻夷不得不撒手,因此,慘死的音獸沒有多少。
反而是音獸發現偷襲不頂用了就開始搞互相配合那一套了。三五成群地逮著一個蠻夷就挖眼摳臉,剩下的那個就趁他昂首時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此法用起來還算趁手。
於是城牆上的將士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奇景:一個蠻夷身上掛著三兩隻音獸,不消片刻又轉移陣地故技重施,偏偏它們的速度賊快,還沒等附近的蠻夷奔來相助就被它們得手了!
牆上眾人就看到底下音獸,落地起跳,落地起跳,在張牙舞爪之間,須臾奪敵人之命。
眾人目瞪口呆:這、這麽容易的嗎?這麽多年我們怎麽就打得如此艱難!
烏蕈眯眼:“我覺得我的烏家軍地位不保了。”
劉北章笑道:“那肯定不會,這音獸再勇猛也不過是獸類,況且此次定是有人在操控,否則它們沒有那麽聰明能臨陣換計策。”
“你是說……”
劉北章眯眼看了看遠處一座高坡,對烏蕈努了努嘴。
烏蕈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坡頂瞧見隱隱約約的人影。
“是……陳寶國?不太可能吧?那孩子膽子可小了!以前阿越寄信提到他總說他被阿沛罵哭,見了阿沛就躲,看到同窗打架離得老遠也瑟瑟發抖!不可能是他親來吧?”
劉北章:“你也說那是以前讀書時候的事了,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陳國出了那樣的變故,那孩子的心性不會還長不大。再說了,音獸是陳國至寶,隻有國主的無音哨才可驅使,不是他又能是誰?”
烏蕈心裏也清楚這些,前因後果一想通,就越發為這孩子感到唏噓。
“都是當爹的作孽啊。”
“嗯?”
“沒說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