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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捉到鄭財主

  蕭清卓體力稍微恢複了一些就下令召見周家家主。這次卻是沒有人違逆她的話了,周康很快被帶到她麵前。


  “公主殿下萬福金安,”周康行了禮起身,見她正襟危坐,就勸道:“殿下才誕育小公子,貴體虛弱,當保重自個兒才是啊。”


  蕭清卓抬眼看他,啞聲道:“大舅舅,母妃走了,你跟其他幾位舅舅是不是也要棄我而去了?”


  這一眼,看得周康陡然想起了逝去的小妹,勾起了無限回憶,好半晌才回話:“不……不會的,娘娘雖逝,卻依然是我周家的姑娘。周家與公主殿下相扶相依,榮辱與共。殿下放心,周家永遠是殿下的後盾。”


  周康是周家家主,他說這話就算是代表周家表明了立場。而此時的蕭清卓已不是當初靈都皇城倍受寵愛的三公主,現在表明立場跟她站一邊其實是不明智的。


  蕭清卓眼眶微紅:“好,多謝大舅舅。”


  “殿下客氣了,說句僭越的話,殿下跟周家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當相互幫扶。”


  蕭清卓道:“我知舅舅心意,但有一話問舅舅,還望舅舅知無不言。”


  “殿下請講。”


  蕭清卓嗓音低啞又似有些發抖不敢問,


  “烏家少主的棺槨是否還停在對麵的大營中?”


  她想要去送一送阿沛,當著她的麵給她道歉,又怕她不肯見她。


  阿沛是不是到死也以為是我害死她的?


  她想去解釋又覺得自己其實難辭其咎,沒臉去見她。


  兩廂拉扯得她頭痛欲裂,才生完孩子身體疲累至極,卻不敢睡。


  她怕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麵。


  聽到這話,周康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蕭清卓,思量了一下,還是道:“殿下,臣聽說了一個消息,不知是不是真的。”


  蕭清卓抬頭,沒明白:“什麽?”


  “臣聽說,烏家少主沒死,隻是受傷過重不能起身,故而到處延請名醫救治。”


  蕭清卓一下就站起來:“當真!”


  “臣聽傳聞確是如此,現在替烏少主診治的名醫先前在虞城一帶義診,被朝廷的人請走時許多人都看見了。”


  蕭清卓一下子就笑了。


  “她沒死,太好了。”


  蕭清卓按耐激動的情緒,道:“有件事要麻煩舅舅一定要幫我辦到!除了舅舅,我無旁人可托付了。”


  橫貫城要重建就要登記每家每戶的人口數和房屋原有的規格建麵,為重建後方便發還百姓該得的房屋,以免百姓利益受損。


  結果底下人清點房屋時發現了躲在一處廢宅角落苟且偷生的鄭財主。因其麵生,逼問之下才發現這就是打開要塞放蠻夷入關的奸細!

  底下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群眾的棍棒底下把他撈出來,送到城主府查問。


  烏越仔細辨認了半天才記起這人他在梁城外的望雲鎮見過。因其獻了一座宅子給他們暫住,望雲鎮的鎮長邵言還帶他和他兒子一塊來給阿姐行禮,結果反倒惹了阿姐不快,因此印象挺深的。


  就問道:“你家不是遠在梁城外嗎?怎麽竟會出現在此地?”


  一聽梁城,烏蕈眼裏閃過一絲厲色:“阿越,你識得此人?”


  烏越點頭,把在梁城的事情,連帶著前因後果一並詳細說了。陳國的事已經了結了,現在說出來也無妨了。


  聽完烏越所說,烏蕈眉頭緊鎖,道:“此事有些蹊蹺。我跟你父親來橫貫城卻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人密報說有奸細要裏應外合放蠻夷入關這才找了借口過來。沒想到竟成真了。”


  烏越:“何人密報?竟能預知不成?”


  烏蕈搖頭:“不是預知,而是他本來就是這奸細中的一個,隻不過不願同流合汙罷了。”


  癱在底下一直沒動彈的鄭財主忽然就抬起頭,死盯著烏國主,道:“那人是不是楊庭之?!”


  烏蕈絲毫不把他的盯視放在眼裏,居高臨下地道:“怎麽?你有何話說?若是從實招來,或可留個全屍。”


  鄭財主經此一事早已沒有當初時的富態,整個人雖然沒有瘦脫了形但也好不到哪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要不是烏越對他印象深刻還真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鄭財主聽了此話忽然笑得癲狂:“哈哈哈……留個全屍哈哈……死都死了還要什麽全屍……哈哈哈……”


  這笑聲一開始還頗為嘲諷,到後來卻顯出悲鳴,如那孤魂野鬼找不到親人和歸處。


  有些刺耳了。


  烏越皺了皺眉,道:“夠了!再不好好說,可就死路一條了,難道不想見你兒子了嗎?”


  沒想到鄭財主聽到這話竟是悲嚎不止。


  烏越愣了愣,跟母親對視一眼,大概有了猜測。


  “莫非你兒子死了?還死在蠻夷手裏?”


  那就太慘了。


  死在蠻夷手裏可就等於是被蠻夷吃了,蠻夷可不會放過任何到手的食物,哪怕是踩爛了的肉塊也會嚼吧嚼吧地吞了。


  這大概也跟蠻夷所居之地太過荒涼有關,缺少食物就生冷不忌了。


  鄭財主這就是典型的引狼入室,自己把蠻夷放進來,結果把兒子喂了蠻夷。


  也不知是不是現世報來的快。


  “就是報應啊……”


  鄭財主哭得沒力,大約是這段日子實在不好過,哭都沒勁哭多久。也許是覺得在乎的人都沒了,說不說都沒什麽幹係了,也或許是內疚愧悔,總之他終於恢複正常,慢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了。


  大概意思就是:他原是個草寇,犯了律法被吳邕所救,頓時就大徹大悟追隨了恩人重獲新生,暗地幫著恩人收集情報,這次又為報恩冒著大不韙放了蠻夷入關,卻遭了現世報,親兒子被衝進關的蠻夷啃了個幹幹淨淨,兒子臨死前的慘叫把他逼得瘋魔了。


  聽起來是個賊寇棄惡從善知恩圖報感天動地的故事。


  然而,賊寇投奔的善卻不是真善,隻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萬劫不複罷了,最終害人害己,不得善終。


  知道這一切的主謀是吳邕後,讓人生出一種吳邕陰魂不散,死了都要攪混水的感覺。可是吳邕已經身死,再恨得牙癢癢也沒用,連刨墳鞭屍都做不到。


  烏蕈搖頭歎息,“吳邕此人,算計了一輩子,最後卻是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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