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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攻心

  大宇朝自古以來的屬國就是家族製,一代傳二代,二代傳三代,每代傳續都會被朝廷收回一部分城池土地,算是變相的削蕃,隻不過更溫和些,時間也拖得更久些,朝廷有時也會幹預,有些家族人丁不豐的,國土不大的,早早就沒落了。能傳續下來的屬國都是有底蘊的,家族有倚仗,連朝廷都輕易動不得。


  鄭國就屬於其中一個。


  鄭國地處東部,山脈水土富饒,良田湖米遍布,與呂國周國並為大宇朝三大繳稅大戶,撐起了大宇朝的大半個國庫,對外戰事的花銷基本來自於他們的稅收。經濟發達,武裝力量必然也弱不到哪去。這些倒也不算什麽,畢竟烏國道戰力是所有屬國都望塵莫及的,不比也罷。


  鄭國最拿的出手的其實是醫者。


  說來也怪,大宇朝其它地界也不是沒有厲害的大夫,比如齊大夫,對吧,人也是從醫數十年的老教授級別了,可在鄭國醫者麵前依然不夠看。最怪的是,這些醫者統統都是鄭國出產,屬於特產還是限量的那種。也不知是不是水土問題,也有其他地方學醫的人前去鄭國名醫堂求學,都是一樣的教法一樣的教材,外地的愣是學不出花來,每季度醫術大比總是落後於鄭國醫者。漸漸也有人傳鄭國醫者有血脈傳承一類的胡說八道,不過這些也證明鄭國醫者的奇特。大宇朝曆代皇帝都會禮聘鄭國醫者入駐太醫院,作為皇家禦醫,薪資待遇堪比一品大員。


  說這麽多主要是想表達鄭國,尤其是鄭家,實力雄厚,不是一般人能扳倒的,即便是鄭華文篡自家的位奪自己老爹的權也隻敢把事態控製在自家範圍以內,外界不明所以道情況下隻會看到他想讓人看到的,目的就是為了維持鄭國政權的穩固和統一性,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去擼一把老虎腦袋。


  那麽鄭毅又有什麽資本或者靠山促使他一下子長了個熊膽呢?


  這才是蕭清卓真正想知道的。


  夏末在河邊對她說的話她都有聽進去。回來途中,她也仔細思考了一番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從她巡視西啟河落水開始,一切似乎都不在預料和掌控之中了。


  夏末突然被靈塔擇選為帝是所有人都不可能預料到的,可以先放在一邊暫且不提。


  其它的,比如父皇裝瘋避過追責又突然聯合鄭吳兩國造反以致身亡,烏沛不守橫貫城來平叛,鄭華文以極快的速度接管了鄭國,狡猾如吳邕也輕易被她弄死了。


  這一切發生得都很突然,結束得又太過迅速,完全不符合曾經聯合起來連靈塔都敢算計的幾人的水平,像是暗處有一個推手,在她不知道的恰當的時機輕輕推了一把,就造成如今的局麵。


  也許還要從更早算起,陳敬國好像也是突發疾病沒的。上一輩幾個動動腳大宇朝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一個接一個的死得迅速,像是閻王給排了隊一樣,齊齊整整。


  也不知下一個是誰,還有沒有下一個。


  夏末說幕後還有黑手,提前設計害死了鄭華文。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呢?吳國已沒有吳家人可掌大局,鄭國也有她在,不可能落入旁人之手。那麽幕後之人即便害死鄭華文也得不到這兩國的勢力,就算把她也一起弄死,夏末和烏沛也不會任由別人瓜分這兩國,她還真就不信那人能把她們倆也都幹掉,靈塔可還屹立在皇宮呢,怎麽也不會任由別人再度弄死它選出來的皇帝。


  那他這般折騰費勁到底圖什麽呢?


  鄭毅麵對著鄭華文的靈位,目光有些閃躲,想要閉眼不看。畢竟是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人,而且是對他委以重任極其信任的人,麵對他的遺體,不可能真的無動於衷。


  而這點愧疚之心被蕭清卓捕捉到了。


  “他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你是他的左膀右臂,甚至是生死兄弟,他連親兄弟都信不過隻信賴你!什麽重要至極的事都是交托於你,就連我們母子的安全也都是托付於你。他說,這世上再沒有能讓他信任到將後背袒露給他的人了!他還說過一段時間就要替你結一段姻緣,好讓你也有個家,不必再整天跟在他身後老了孤苦無依!鄭毅,連你的名字都是他給的,哪怕留他一條性命也算對得起你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啊!你有什麽理由是要非殺他不可的啊!”


  這聲聲控訴,讓鄭毅不由得回憶起他們曾經相互扶持,在老國主的迫害下艱難求存的往事。一點一滴,仿佛曆曆在目。國主確實待他如兄弟,不,比兄弟還要親些。除了有些逾製的東西以外,基本都是分享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代為傳達下去的,底下人除了國主就是聽他的,在其成為國主之後,他這種隱形權利就更大了。國主知道卻也沒有過微詞,待他還是從前一般信任。而他就是利用這種信任,來達到他自己的目的,最終用那人給他的信任害死了那人。


  眼淚不因合上的眼皮而無處宣泄,緊閉的眼睛關不住洶湧的痛苦。


  鄭毅即便將頭抬得老高也無法阻止眼淚肆意橫流。


  蕭清卓再接再厲,聲音帶著哭腔與些許乞求怨懟:“你前幾日還親手抱過小公子,他還想叫孩子認你做義父,說要從小培養感情,這樣孩子大了也會像他一樣對你信任,長大了才會善待義父。鄭毅,他連你的後半輩子都安排好了,而你,不僅殺了他,連仇人都要隱瞞著,是要讓他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嗎!”


  這話一下就把被愧疚溢滿的鄭毅激得雙眼圓睜,死死瞪著麵前的靈牌,仿佛鄭華文的靈魂就在他麵前一樣。那目中驚懼愧疚懊悔痛苦等等複雜情緒看得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此人已瘋,下一刻就要暴起傷人了。


  蕭清卓就站在棺槨旁邊,離鄭毅最近,眾所周知她不會武功,若是鄭毅忽然暴起,即便中間隔著棺槨,蕭清卓也是躲不過鄭毅這種高手襲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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