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畸變
早晨7點40分。
生命倒計時：4小時12分。
一輛綠色的計程車載著陳克在機遇城第一大道上奔馳，即使是坐計程車，從皮霍姆的槍店到好麥屋麵館也得20分鍾車程。
這位司機是個有些胖的白人中年女性，沒有昨晚的哥們健談，一路上隻是默默開車。陳克坐在後排，利用這些時間將皮霍姆給的9毫米火焰子彈一發一發押進空彈匣。
這些空彈匣的底部有塑料快拔套，方便射手快速把彈匣從槍套裏抽出來，黑暗中也能知道自己有沒有拿反。
陳克非常期待這些火焰子彈的效果，如果真如皮霍姆所說那麽好用，他就可以省下壽命用來在關鍵時刻使用聖物。
女司機的眼睛不停往後視鏡上瞟，神色有些緊張。
車子經過昨晚的寫字樓，沒想到管理局的人這麽效率，整棟大樓一個晚上就被臨時築起來的牆壁圍住，四車道的馬路都被占了一股道。
寫字樓三樓以下的部分已經被黑色外壁包住，那建築的材質看上去和碳素纖維很像，但陳克打包票那玩意肯定很硬。
等這黑色外壁將樓梯全部覆蓋，這裏就會變成所謂的“黑盒空間”了吧？
在黑色的外壁上，陳克看到一行白色的粗體字母：RankD。聯想到帕克的調查員等級，陳克猜測這代表著這個黑盒空間的強度。
看來那個帕克昨晚也算是違規操作了，在管理局還為將靈爆空間製作成黑盒時，他就第一時間進入……
等等！陳克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什麽不對勁的念頭。
帕克為什麽能在夜晚10點左右，第一時間進入突發靈爆效應的寫字樓？“下班路過剛好碰見”這種情況他是絕對不信的。
很有可能，帕克一開始就在寫字樓裏等著靈爆效應發生。
事情從一開始就沒那麽簡單，陳克不禁懷疑當晚那棟樓裏到底有多少人？潘基亞和斯氏財團到底在醞釀什麽？帕克的背後又有多少神秘？
陳克將彈匣揣進口袋，把格洛克17插在腰後，他深吸一口氣，把自己從陰謀的漩渦中抽離出來。
這些事情和自己沒有關係，他隻在意自己腦袋裏的生命倒計時。
找到潘基亞，拿掉倒計時，這就是他唯一的目的。
車子停在32號大道，街對麵就是好麥屋麵館，是一個很有華夏風味的一層建築，正好開在街角。紅色的屋頂，樸實的招牌上畫著瓷碗和麵條的油畫，“好麥屋”三個繁體漢字在麵條旁，啊，家鄉的感覺。
陳克付錢下車，這一趟花了12聯幣。駐足街頭，左右觀察了一下周遭建築，以公寓樓為主，早上7點多了，周邊的商店還沒開門，一個髒兮兮的三層樓百貨商店是這一塊最為醒目的標誌性建築。
一輛警車呼嘯而過，陳克不禁想起藏身處的兩具屍體，不知道金發男和混血女有沒有被鄰居發現，這會兒應該有人報警了吧。
走過馬路來到麵館，陳克推開玻璃門，一股溫熱的氣流撲麵而來，味道很像他初中時代經常泡的網吧。
麵館裏座無虛席，有些食客正在大口大口吃麵，有些還在等餐，餐台站著三三兩兩的取餐顧客，大家都默不作聲，井然有序。
店員並不多，一個帶著方框眼鏡的中年亞裔男人靠在牆角，兩個穿著圍裙的女店員正忙裏忙外的端麵，廚房裏肯定很忙。
陳克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奇的觀察食客們吃的麵條，那是一種特大號瓷碗裝著的清湯掛麵，看起來特別清淡，湯的顏色無比接近清水，讓人沒有食欲。
他轉而觀察起這些食客。
他們穿著樸實，衣服都有些髒，無論男女表情都很萎靡沒有精氣神，皮膚暗淡頭發亂糟糟的，就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或者工作收入無法保證的失業者。
不隻是如此，陳克還注意到這些人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畸形。
靠櫥窗座位上的哥們眼睛比一般人大一圈，感覺眼球都要凸出來一樣。站在取餐台等候的中年女子雙腿呈O字往外撇，羅圈腿很嚴重。站在陳克斜對麵的等候空座位的爺們肚子的圓鼓程度已經突破了“啤酒肚”的範疇，而且臉頰也稍稍鼓起。
隨便掃一眼，這些食客都有著這些毛病，隻是程度輕重的區別。
點碗麵吧。
陳克走到櫃台前，看了眼菜單。發現這家店的麵品種類其實不少，而且配圖也都很有食欲，但為什麽這些食客吃的都是清湯掛麵？
“這位老兄，也是緋凰共和的？”
正當陳克看菜單時，那個帶著方框眼鏡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搭腔。
“蛤？”陳克一愣。
“嗯？不是緋凰人？升陽的？”方框眼鏡男也一愣，隨即問道。
陳克會過意，原來緋凰共和與升陽都是國家名。
“緋凰的。”他用漢語回道。
方框眼鏡男臉色一喜，笑道：“老鄉，老鄉。來多久了？這塊沒見過你呀？”
“也就幾個小時吧。你這，生意不錯呀。”陳克道。
眼鏡男笑著低頭扶了扶眼鏡，一抬頭，湊近陳克，一臉莫可名狀的詭異表情，小聲問：“聞到臭味沒？”
陳克一愣，什麽意思？他還真下意識聞了聞，空氣裏除了室內有些不通風導致的略微渾濁的味道外，並沒有其他讓人感到惡心的臭味。
不過換句話說，他也沒問到麵條的香味，畢竟都清水煮麵了，哪還有什麽味道呢？
“沒聞到。”陳克如實回答。
眼鏡男歎了口氣，臉上居然掛起一副失望的表情，搖搖頭問道：“也是來吃麵的吧？”
“你這隻有清水掛麵嗎？”陳克反問。
眼鏡男白了陳克一眼，不再理會他，走到櫃台裏麵玩起手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眼鏡男的態度有這麽大反差，但這裏肯定是有問題沒錯了。
“我要牛肉燴麵。”陳克對女服務生說。
“隻有清水麵，愛吃不吃。”女服務生嗆了陳克一句。
“嘖……來來一碗吧！”陳克沒想到這個店子居然這麽差勁。
他掏出幾張聯幣放在櫃台上，菜單上沒有清水麵這個品種，陳克並不知道該付多少錢，不過就牛肉燴麵4聯幣的價格，清水麵應該不會太貴。
“你幹嘛？”女服務生差異的看著櫃台上的紙幣問。
“什麽幹嘛？吃麵不要錢啊？”陳克反問。
那服務生驚訝的看著陳克，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氛圍，回頭一看，店子裏的一些食客也都以莫名其妙的目光看著他。
怎麽回事？
陳克隻能收回聯幣來化解尷尬，他敲了敲櫃台催促道：“快點。”
端著麵，他找了一個靠牆角的位置坐下，對麵的哥們剛吃完，抹著嘴正起身要走，突然一個噴嚏打出來，口裏還沒吞進去的麵渣和口水噴了一桌台，看著就很惡心。
陳克皺眉，端起碗挪了個地方，掰開一次性筷子攪了攪麵條。
這麵條倒是十分筋道，隻是看起來過於寡淡了，陳克撚起幾條麵湊鼻子旁聞了聞，除了麵粉的淡香外，沒有任何味道。
來這個世界還沒吃過東西，試試吧！
陳克往嘴裏挑了一筷子，麵條“嗖嗖嗖！”的吸入口中，嚼了嚼，一吞。並不好吃，滿口隻有麵粉味兒，還不如統一老壇酸菜方便麵。
這時，陳克的眼角突然彈出一行小字：
“-10分鍾壽命抵禦畸變詛咒”
他眉頭一皺，這麵裏有毒！聯想到皮霍姆給自己看的照片裏的怪物，怕不是這麵館的受害者！陳克猛地站起，怒氣衝衝的走向眼鏡男。
“怎麽……？”那眼鏡男看著走過來的陳克，慢慢放下手機，顯得有些驚恐。
“有空出去談談嗎？”陳克抓住眼鏡男的左腕，冷冷道。
“你是管理局的？”眼鏡男眼睛一亮，小聲問道，他居然有些喜出望外的意思。
“出去就知道了。”陳克抓著眼鏡男就要往外走，而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背後有著一股股殺意瘋狂的湧向自己。
“+1分鍾”
“+1分鍾”
“+1分鍾”
“殺氣：5050”
……
他一回頭，看到麵館裏所有的食客都在看著自己，他們的身上都裹著一圈紅色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