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寂靜

  五個人走上台階，山姆在前麵，陳克在最後。


  想要順利的從地鐵站台走進大廳，必須先清理掉門口的沙袋。


  這些沙袋數量龐大，一袋壓著一袋，都快夠到天花板。而且不僅如此，沙袋後麵還壘著沙袋，通道裏幾乎都被塞滿，隻有自然光從沙袋群的縫隙中射入，並吹進絲絲冷風。


  台階下的人們被樓梯口的自然光吸引，好奇的往上麵打量，眼神裏充滿了不安和期待。


  這沙袋上堆積著一些紅色的粉塵，處於謹慎心理，陳克和山姆都沒有上來就動手。


  “會不會有毒？”山姆問道。


  陳克搖搖頭，這倒不至於，即使外麵是大虛空，也不會說隨便一個玩意就有劇毒。梵赫德還蔓延著黑環絕症呢，也沒說走幾步就把人毒死。


  不過，如果這裏真的是大虛空，那這就完全超出陳克的理解了。


  陳克曾經猜測大虛空是人類未被記載的時代，梵赫德王國就是一個魔改的中世紀。


  而這裏，儼然是一個現代化都市，與2009年的合眾聯邦差不多，不可能是人類曆史的一部分，除非……人類的曆史走過好幾輪……


  陳克用手憚開沙袋上的紅色粉塵，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看來隻是普通的灰塵，他又按了按沙袋，裏麵被沙狀物塞得滿滿的。


  “沒事兒，搬吧。”陳克道，說著一把將沙袋拎起，往樓梯下麵傳去。


  五個人呈兩條線，與餘下的幸存者一起清理這些沙袋，將它們一袋一袋的運到樓梯下麵，忙活了近半個小時，清理了差不多六十多袋沙袋，才清出一條路來。


  陳克第一個走出通道，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標準的現代地鐵站大廳。


  安檢口已經損壞，並堆積了許多紅色的灰塵。


  牆壁上本來可以發光的廣告牌也已經失去了光彩，標示著站台出口的告示牌散落在地上，上麵的字跡早已被侵蝕。


  大廳的地板上也有些許黑泥覆蓋，但情況沒有地下嚴重。


  這座地鐵站和陸上鐵軌係統相連，所以是露天的，由鋼材和玻璃拚接的穹頂已經破碎的差不多了，地上到處都是玻璃渣。


  透過穹頂，陳克抬頭仰望天空，漫天紅色的巨型雲團緩緩飄過，那雲團離地麵很近，給人感覺隻要站在某棟樓的頂層就能觸及。


  現在外麵還是白天，時間說不準，看樣子應該是不到中午，9點10點的模樣。


  山姆也走了出來，手裏沒有槍，讓他很沒安全感，他注意到附近的景色，臉上盡是疑問。


  “這裏……是機遇城嗎？”山姆問道。


  “不知道，我看不像。”陳克一邊回答，一邊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信號。基本可以肯定這裏不是他們的世界了。


  “我們能出來嗎？”自告奮勇探索外麵世界的三個幸存者縮在門口問。


  “小心些，外麵看起來還算安全。”山姆回頭道。


  陳克發動了靈視，周圍沒有任何人形物體，他踩著地上的玻璃渣，想要看看周圍有沒有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最好是能找到消防斧之類的。


  在地鐵入口附近轉了一圈，陳克從地上撿起一根斷裂的鋼材，應該是穹頂處落下來的。長短剛好接近一把劍，他抄起來掄了兩下，勉強可以當武器用。


  山姆也從地上抄起半截鋼材，雖然這玩意不是圓的，拿手裏硌得慌，但總比赤手空拳要強得多。


  在站點裏還有一些商店，陳克很好奇，於是便朝某個快餐店走去。


  “嘿！嘿……”山姆看到陳克毫無防備之心的朝遠處走去，擔心的朝他喊了一聲，可能是覺得聲音太大，第二聲壓低了聲線。


  “什麽？”陳克回頭問。


  “這裏如果不是合眾聯邦，你這樣走過去是不是太危險了？”山姆小心翼翼道，出於軍人的習慣，他一出來就開始四處找尋可以掩護的地方，此刻正站在某個報廢的安檢台後麵。


  山姆所在的遊騎兵，看來隻是一個非常一般的凡人軍隊單位，所以體內沒有靈能，自然更不會有靈視，他當然不知道周圍其實很安全。


  陳克做了一個OK的手勢，說：“這裏很安全，你看，周圍連個動物都沒有，而且被地下入口被沙袋堵死，很顯然是個被拋棄的地方。”


  “這裏會有怪物嗎？”山姆問。


  “鬼知道，如果我看到了，會告訴你的。”陳克笑道，轉身繼續朝快餐店走去。


  這家快餐店看起來和漢堡王差不多，令陳克驚奇的是，這家店的環境非常幹淨，一點鐵鏽都沒有，他推門而入，仔細打量店裏遺留下來的東西

  桌子、椅子和各種餐具看起來就像是昨天才洗過的一樣，菜單散落在地上，就像是剛剛才印出來的。


  陳克撿起一張菜單，上麵都是各種漢堡和速食雞肉的報價，居然還有百事可樂。當然都是用英文寫的，他還注意到，賬單的售價單位是合眾聯邦的聯幣符號。


  “這裏……”陳克一愣，這不是大虛空！這真的是合眾聯邦！但是，又有些不同……


  山姆也帶著人來到這家快餐店，看著呆立在原地思考的陳克，小心的問道：“發現什麽了嗎？”


  “你看，山姆，這裏的確是合眾聯邦，但我不知道這裏是哪座城市。”陳克將手裏的菜單遞給山姆。


  “這……”山姆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接過菜單看了看，皺起眉頭。


  “不可能，如果合眾聯邦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不可能沒有任何新聞報道。你看，現在我們上來了，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山姆疑惑道。


  陳克也認同山姆的看法，一個國家的反應不可能這麽遲鈍，更何況這可是合眾聯邦，西方資本主義社會最發達的地方。


  “那個……你的朋友，戴安娜，她不是靈能管理局的嗎？她會不會知道些什麽？”山姆問道。


  “很難說，但我們可以問問她，不過，先讓我們再轉轉，至少看看外麵的情況。”陳克提議。


  山姆點點頭，和陳克一起，帶著另三個幸存者走出快餐店，朝站點外前進。


  一路上，陳克注意到，鐵鏽和黑色蔓延物質僅僅隻存在於地下地鐵和地下出口附近，其他地方都非常正常，聯想到那一摞摞堵門的沙袋，可想而知，這些異變是從地下慢慢往地上蔓延的。


  鐵鏽和黑色蔓延物質就像是真菌一樣，隻依靠沙袋就能徹底把它們隔絕在地下嗎？這玩意對人有害嗎？


  至少直到現在，陳克也還沒有發現過任何人類屍體。


  地鐵站的玻璃大門也已經破碎了，碎成滿地的玻璃渣，從站點走出，外麵吹來一陣陰涼的冷風。


  肉眼所見之處，盡是空曠的街道，撞在一起的私家車，整個世界寂靜無聲，仿佛人類在某個瞬間憑空消失。


  地麵上，偶爾被風帶起些許紅色的粉塵，就像沙袋上累積的那樣，很快，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