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無處可去

  柳綿綿長居深閨，即便是到了皇宮裏，也並不時常出去，每日呆在宮中做做女工，寫寫字，看看書，就把一段時間打發出去了，因此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麵的那些人是在如何說她。 皇帝南巡一趟回來，身邊就多了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任是誰也會把事情的發展往畫本子上麵想。更有甚者已經在說她媚惑君王，來曆不明了。 那天晚上聽小籃子一說，柳綿綿才猛的意識到她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妙。她有心向皇帝說出自己所想，然而別人尚未開口，她先說了，總顯得有那麽幾分不合適，因此一時也僵了下來。 更何況皇帝並沒有像其他人以為的那樣，夜夜宿在她的宮中，隻是每日下朝會到她這裏來小坐片刻，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交流了。整個過程守禮守節，一如他們當初在江南時一般。 這時她本來是在宮中繡花的，冷不防麵前被一片陰影遮住了。柳綿綿抬起頭來一看，原來是皇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正目光專注的看著她的手在繡棚上上下翻飛。 見到他，柳綿綿吃了一驚，連忙站起身來，“陛下什麽時候到的？我竟然沒有聽見聲音。” “到了有一會兒了，朕見你繡得入神，便讓她們沒有通報。”他生來俊美，看人的時候格外專注，有一種溫柔而多情的感覺。 柳綿綿當即耐不住他這樣的目光，下意識的低下頭，臉上一紅，說道，“你還是應該讓她們通報一聲的，這樣我多失禮呀。” “哪有什麽失禮不失禮的。”皇帝啞然失笑，“朕喜歡到你這兒來，無非就是因為在你這裏朕才能盡可能的放鬆。到其他地方，個個都拘束，生怕朕有一刻忘記自己是皇帝一樣，太沒勁兒了。” 柳綿綿抿唇笑了笑，給皇帝斟上一杯茶，“我倒茶的手藝不好，陛下將就喝吧。” 她對茶藝一道，並沒有什麽研究，平常也都是隨便喝喝。皇帝笑了笑，抿了一口茶，的確是沒有嚐出什麽好味道來。不過他也沒有點破，問道，“這段時間你在這兒住的可還習慣？” “談不上什麽習慣不習慣的，我以前在家的時候也經常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這來也是一樣，隻是不習慣她們伺候罷了。”柳綿綿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想出宮的事情，然而眼下並不是最好時機，話到嘴邊轉了幾圈兒，最終還是被她默默咽下了。 “她們伺候人本就是應該的，如果你都不讓她們伺候了，那朕把她們召進宮中，也就沒有意義了。”皇帝並不放在心上，將那杯茶輕輕放下，吩咐福春，“把朕的折子拿進來。” 他抬起頭，衝柳綿綿笑了笑，“朕見你這兒風光甚好，折子就在你這批了。你自己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可別管朕。” 他既然都這樣說了，柳綿綿也就沒有再客氣，自己重新翻了繡棚出來，有一針沒一針的繡著。 一上午的時光飛逝，皇帝果真像他所言，在裏麵那批了折子之後又跟她說了會兒話，便離開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做過其他的。 她弄不懂皇帝心中究竟是怎麽想的，那些要出宮的話，自然也就無從說起。況且她就算要出宮，也得先為自己找到一個合適的去處，她這樣子還能找到什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