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本是
實屬那薑海不知情,往年,這幾代的公子名女選拔,少有他這般模樣的,自從薑家有這些瑣事來,就一個叫薑勝的人如他這般模樣,那年薑勝不過十歲,纏繞著母親陪著,吵著嚷著,陪著他去選師一事。而後,幾十年,這代盟主薑勝恐怕早就忘記自己過去的模樣。
牆外的歌女排練賣力,曲調悠揚,穿透深牆。這薑家的選嗣一事,世代保密森嚴,外人不得知。這翠官園翠官們排舞練歌,緊鑼密鼓,那吹彈哼唱的喜慶熱鬧。隔壁的街頭是一片大鬧市,雖然距離較遠,可能夠聞見絲絲琴瑟聲,時而高,時而長。
在這街頭靠著牆根地方有一個說書人,高舉扇柄兒,把話扯的高興。另外一地,坐著個行者,這行者正是路過齊家的那位,蒙頭蓋臉,聽這說書人言語。那言語說的妙。
說書人道:“這日天下五賊聚首,當日把酒後,又紛紛來到普佛城靜安寺廟牆根下,挨個落座,那門前武僧都神情威武。各位不知,這家的老祖本是樂佛祖師,乃是孟州人氏。當年石稻子家師曾經與祖師有結拜的情誼。怎知那石稻子帥了五賊巧奪了寺廟內的金剛袈裟。”
那說書人突然停下來,提筆寫下幾個大字,盜亦有道,這人立刻開始叫賣,道:“各位大爺,這書要想繼續說,我這字畫得賣出去才可。”
一群人閉嘴笑,幾個大嬸都拐著籃子往後退,說書人深情一笑道:“各位別走,在下繼續說就是了。”
一位嫂子上來,道:“小兄弟,看你歲數不大,不像是這邊,你從哪裏來的?”那說書人道:“多謝嫂子賞錢,弟弟從那書香之地,花草繁榮之府來的。”
那嫂子笑道:“別客氣了,我看的出來,你這般口齒,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說書人道:“姐姐謬讚了,弟弟與這石稻子還某過麵呢。”一群人嗬嗬笑道:“你這人竟是往臉上貼金,你也不看看你這小身子骨兒啥樣子。”旁邊閃出一位猛人,咧嘴一笑,道:“就這人,一巴掌打下去,連骨頭都得碎。”
說書人咳嗽一聲道:“這位大哥,別開玩笑。”那猛人笑道:“哼,開玩笑,今天還真得跟你開玩笑。”說著就掄起巴掌拍來,一掌下去,地上冒煙。猛人身後碎了一塊巨石一般,連退連吼,道:“呦呦呦,本事不小。”
那書生立刻拜謝那行者道:“多謝大俠救命,不然非遭了這人一瓜掌,小弟沒多少錢,這幾兩紋銀算是弟弟孝敬。”
那猛人吆喝著過來,旁邊閃來一群薑家的福丁,冷哼一聲,問道:“幾位兄台,這邊可不是鬧笑的地方,規規矩矩的好辦事,咱們的眼睛可不容沙子。”
那群人都哄散開來,一輛車馬趕來,急忙給書生收拾座椅,那上麵下來一個目瞪口呆的娘子,看見自己的官人遭了一次難,心中不是滋味,因笑道:“你看看,說什麽來著,跟你說這邊不能夠把本事拿來獻醜,你今日是不是說錯了話。”
那說書人道:“媳婦,不是我能耐不行,而是這般人太過愚蠢。得,咱們今日空賬而回,也不說些什麽,就走吧。”
那媳婦也不怪罪,就卷起那盜亦有道四個字,塞進包袱內。正當他們欲要離開時,旁邊的胡同內急忙跑來一位皂黃圓頂小帽的夥計,拉扯道:“慢,慢著。等,等一下。”說的是一個鏗鏘頓挫。唬的說書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那夥計笑道:“別害怕,我是來收東西,聽說官人寫了一副字,正巧,我家的那位也好這些,他想買回去,請問價值若何?”那書生道:“小錢,筆墨紙張的錢能賺來就好。”
那夥計笑道:“在下雖然讀書沒有這般風情,可也懂得個規矩,別說了,這袋子裏麵是我家那位心思,你別客氣,那幾個字,我家的要了。”旁邊的人都圍觀過來,看見那袋子裏麵的數量可不是小數目,都目光投來,打聽夥計是誰家的。
這行者正要走路,抬頭舉目時,碰見街頭一雙迥目,回想當年在靜安寺外楚大郎,點頭笑道:“這恐是楚峰兄弟。”行者本名李怡然,當年在靜安寺外求佛問道,跟楚峰有一麵之緣。那日楚峰在寺廟外見這臥升時,李怡然當時正好見著。
熟人見熟人,話不多說,幾個流連忘返的目光就把二人拉近了。楚峰開始沒有想起來是誰,就走過一看,回憶起來,這人有些熟悉,隻是臉上多些歲月痕跡,不好辨認了。楚峰萬萬沒有想到,幾時不見,那李怡然都成這般氣候了。
靠近後,二人答話在此。旁邊早就收拾幹淨。李怡然讓楚峰坐下,問道:“兄弟,那日與我有過見麵,你可記得?”楚峰笑道:“記得,怎麽不記得。”那李怡然問道:“楚兄在這邊做些什麽,可曾能講些?”
楚峰笑道:“我本在修盟投了一個簡,應了青龍鎮一小小執事,對了,李兄,不是在普佛城內那靜安寺外售賣香火?怎麽這會來這邊了?”
李怡然笑道:“在下在外生活十多載,不曾回到我老家中。我家在寒冰之地,這次歸去家門,路過琴音城內,正好聽說這次龍卷狂嘯,為了躲避那黑旋風,我可不敢冒然行進。”
楚峰笑道:“苦了兄弟,來,咱們都是這瀟灑之人,一起喝杯如何?”楚峰端起杯子,那李怡然抬手笑道:“慢著,我聽聞這邊故事頗多,就不知道楚兄可見過那九天山的某位道人?我在那邊路過時,打聽過你的事情。”
楚峰臉紅道:“這些也不過是小事情,李兄這麽在意兄弟,愧不敢當。”李怡然笑道:“往日我與那臥升兄弟還有些交流,不過,這人自從得了一些照應,與我也疏遠些,你不知道,那臥升而今狂妄到何種程度,就是他身邊的人都不得不忌憚他。楚兄下次見麵可得注意小心。”
楚峰想道:“那臥升必然是與他有些患難之情,怎麽也不敢在他身上動毛,就是那徐樂本也是他故交,二人有多少事情,他自然不知,可聽這邊一說,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該如何打聽他們這邊事?”
那李怡然笑道:“楚兄不要為難,我說這臥升狂妄是他對何家的老翁,並不是誰人都惹。”楚峰眨眼問道:“此是何事?”當年那臥升在靈寶閣出手打碎花瓶,閃躲一側的何翁,嘲笑他,五年後,他照樣頒不回去麵子,乃是他一語中的。這臥升投了花子營,實力手段也漲了,把何翁的話撂倒,給他一個好看。
李怡然冷漠視之,本來這何翁常與他見麵,疏遠了臥升兄弟,心中把這般作為,看的著實重些。可此時,楚峰更有些不便說的話,笑道:“臥兄弟脾氣還如當年舊貌,不知道那何翁如何了?”李怡然沉思一下,道:“楚兄,黃土之外有草木,草木之外有青天,你懂了?”楚峰拜謝道:“多謝兄弟告知,多謝兄弟告知。”
街頭冷寂,無風無聲,在葉霞飛蟲的光影中,李怡然邁步遠去,出去琴音城,走時與來時的腳印,提起的包袱,客氣的笑容,前進的道路成為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