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緩緩而行

  古灶村，村口兩個人影，相互攙扶著緩緩而行，來的是一個男兒，與一個女子裝束的人，他們渾身上下體態舒坦，沒有任何苦惱憂慮纏身，笑容燦爛，目光精神，耳邊聆聽天籟，腳下踩著香樹芽兒。


  “楚兄弟，過了前方村莊，在走一會兒，就上大路，不遠是我梅花庵了，咱們要不在這裏暫時等候車子過來，減少我們皮肉之累。”


  “徐道姑，一切聽你安排，我不累，可是精神煥發，一口氣能夠行走三五十裏沒有問題。你若是累了，咱們就等會兒。”


  “唉，等會兒吧。先去村中看看究竟，這地方我熟悉，來過好幾次，有個家中老伯認識我，肯定熱情招待我們。”


  村口路牙子邊，青石上麵，坐著個老伯，垂頭喪氣，魂不守舍，搖著蒼白的麵孔，對天以淚花洗麵。他看見路上有人來，就趕緊遮擋麵孔，低頭扣在膝頭上，假裝休息。老伯還啜泣著，人的身影落在他眼下，心中犯起嘀咕，略有難為情。


  “老朋友，你怎麽在這裏休息。還犯困嗎？”道姑問。


  “這人說話聲音很熟悉，仿佛是梅花庵的徐道姑。”老伯低頭想，眼睛一轉，假裝抹汗，把淚水擦幹了，“哎呦，老遠就看你了，我剛才風沙大，吹了眼睛疼，又剛才坐下，給石頭上睡覺的刺蝟紮了手，疼的淚眼蹦出，徐姑娘不要見外。”


  徐道姑看了一眼，心疼的很，急忙給老伯念了幾句平安經，“老伯，我家妹妹呢，她在家中是不是？”


  “在，一直在的。”老伯道。


  “那好，我想見下妹妹，正好，我在這裏等一會兒，你看願意不願意。”


  “願意，俺願意，來，來，咱們進屋子去。”老伯道。


  “徐道姑，我看老伯不太對勁，似乎有些難言之隱。要不你問一問，我就不進村了。”楚峰道。


  “別害怕，這老伯人心好的很，不會怠慢你，你跟我來吧，往日，我與老伯都熟悉的不成樣子，他把我當個女兒看，我也把他當親生父親一般，你是我恩人，怎麽害怕進村子？”徐道姑問。


  “不是，我覺得這裏麵有些寧靜，我害怕進去打破了寧靜。”


  “瞎說什麽，這裏可不是因為你來就破了寧靜，哪年沒有下雨打雷的天，來吧，你是我恩人，我怎麽好留你在村口，我進村內享福啊，請不要客氣了。這裏我做主的。”


  “那我就聽道姑的安排。”


  “對嘍，這才是好朋友。”


  街頭臥地狗翻身抓繡球，見路人來亢奮的汪汪叫，道姑與老伯一起進了村中，楚峰坐在椅子上麵，耳邊雞鴨鳥叫聲。老伯出了屋子，端來了熱飯菜，拉著凳子坐下來，低頭不言語，道姑納悶，略帶微笑，看了老伯一眼。


  “老伯，今日天氣可好了，你為啥高興不起來，這可不是你往日風格，說妹妹在家也不見她，是不是又瘋去了。”


  “徐姑娘，你快點吃吧，老伯精神呢，這位朋友你也吃，別客氣，都是家常便飯，招待不周還請海涵。丫頭就別說了，睡著呢。”


  “唉，老伯，你太謙虛了，我吃的習慣。”楚峰道。


  門口，稀裏嘩啦下雨一般，來了一隊人，穿著士兵鎧甲，整齊劃一，把整個院子圍住了。門口的士頭擺身鑽進門中，目光炯炯有神，先看天空肥烏鴉橫過，又看地溝內清水不休，左麵紅高粱刺目紅，右臂旁鋤頭、鐮刀、擺放整齊。


  “咳，這是徐得旺家是吧，徐家的，你家中那是何人？”士頭道。


  “你們別害怕，這是蔡士官。”老伯起來道，連忙走到士頭前，半哈腰帶笑問候，“士頭大駕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請包涵，那二人是我家親戚，都是自己人，沒有外人，還請大人明察秋毫。”


  “好了，我看的出來，不是親戚就是遠到而來的朋友。”士頭道，“二位可能不知道，我與老伯早也認識，他家閨女是我托著人送去了宮中選拔宮女，這位小妹妹樣貌出眾，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使不得，這是我親戚家的孩子，還請士頭放過她們，她們早就是成家之人，去了宮中恐怕玷汙了宮中氣象，請士頭放過他們一馬。”


  “一家子，說的好啊，老伯，你若是說謊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腦袋的，我看你與我關係不錯，當然不難為你，你敢不敢再與我說一次，這一次你若是敢說，我就放了他們。你看如何呀。”


  “嗨，我說了，他們真的是兩口子，來我這裏吃飯，一會兒，就上路的。”


  “行啊，老伯，嘴巴挺堅定，門口的人給我進來幾個，幫忙看的清楚了，這三人說的話，你們都做個見證，出了事情別都不清楚。”


  “是。”門口的士兵進來道，看了一眼後，轉身跟著隊長歸去。


  “你們聽好了，凡是附近出沒的年輕貌美的女子都要拿來帶給我看，記得說話溫柔些，這些人指不定是你們未來的主子。”隊長揚長而去。


  隊長前腳剛走，徐家道姑突然站了起來，本來傷口沒有好利索，這一站急躁些，把傷口給撕開來，忍痛問詢老伯家中妹妹的去向，楚峰在一側攙扶著她，害怕她倒下來，緊緊扶著她，看老伯低頭不言。


  “你都急死我了，老伯，這麽大的事情，你還隱瞞啊，到底是妹妹怎麽了。”


  “孩子，你別難過，我心中也著急，家中的人都不能夠隱瞞，也在想辦法打聽妹妹的下落，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何況我是一介村夫，哪裏能夠曉得太多事情，你別著急，別著急。”


  “咳。”徐道姑急火攻心，氣喘不上來，知道剛才老伯舍命救了她一次，萬分難過，心中血直往外冒，若不是楚峰拉著她，可能昏厥過去，慢慢坐下來，送到嘴邊的熱茶喝了之後，她才睜開眼來，流下了一道淚花。


  “姑娘別哭了。老伯不該先前騙你，說實在的，我心中不是滋味，可是沒有辦法，誰讓事情來的這麽突然，你們在這裏也不是好處的，趕緊上路，萬一那隊長找我再問，老伯可真承受不住了。”


  “放心吧，老伯，我們會想辦法的。”楚峰道。


  “小子，我剛才說的都是以不變應萬變的話，可不能當真的，這麽好的姑娘你還真配不上人家，聽清楚了沒有？”


  “是，老伯說的是，我銘記在心，我與徐道姑萍水相逢，沒有想那麽多，她路上送我衣物，又給我幹糧吃，我也明白老伯的話，其實，是為了道姑解圍，我怎麽可能往心中去呢，就算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麽想，徐道姑，老伯的話很高明，萬一那些士兵再回來一次，發現了馬腳可是不妙，我們抓緊時間走吧。”


  “嗯，老伯，多謝你為我圓場。”道姑致謝。


  “別說了，孩子，你能夠平安才是我最大的心願，但願你能夠安全渡過這一關，有緣咱們再見吧。”老伯攙扶著道姑，站在門口，看他們走遠之後，心中徹底放下心來，轉念一想，不知道自己女兒瑾兒的事情，越是心中發堵，門戶關閉，老伯走向了別家打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