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洞房花燭夜
喜娘早已等的焦急，人一來，就急忙將一杆雙鉤子杆秤遞給了溫玉衍。
秤杆上的秤星不僅是為了稱量東西，也是承載了天象，秤上的雙鉤，也有說法，那就是，成雙成對，好事成雙。
溫玉衍拿著秤杆敲了敲自己的頭，然後問了句：“這個做什麽？”
喜娘掛上招牌笑容：“王爺當心，這是用來挑開新娘喜帕的。”
溫玉衍被教著用秤杆掀了洛清塵的喜帕，然後坐在她的旁邊，他臉蛋緋紅，剛坐下去，整個人就靠在了洛清塵的身上。
洛清塵聞著溫玉衍濃重的酒味，問道：“外公，你剛就是帶王爺喝酒去了？”現在沒什麽外人，洛清塵對聶無雙也就不稱將軍了。
“是啊，哪個新郎逃得過這一劫，不過王爺酒量實在入不得眼，明兒起，我天天陪他練。”聶無雙認真地說著。
一天的話，可以理解是風俗，但天天來練王爺酒量，很明顯就不是了，洛清塵心中大暖。
幾個婦人從屋外依次進來，每人手裏端著一盤食物，讓一對新人一邊吃一邊說吉祥話，洛清塵最討厭的就是吃那子孫餃，還得吃雙留雙，加上溫玉衍不是個正常人，一番折騰下來，又耽誤了許多時間。
“好了，你們喝過合巹酒，我就走了。”聶無雙憐愛地看著洛清塵說道。
“他都這樣了還喝？”洛清塵看著床榻上軟泥一般的溫玉衍說道。
“王妃真是疼人，不過這合巹酒非喝不可呢。”喜婆摸著懷裏豐盛的賞錢，笑嘻嘻的說著。
合巹之禮算是夫妻二人正式確認身份的一個程序，也就是說，兩人如果沒喝交杯酒，還不能算正式夫妻，是不能同房的。
“拿來！本王喝！本王是男子漢！本王是男子漢！”榻上的溫玉衍騰地坐了起來，雙手展開，嚷嚷著自己是男子漢。
聶無雙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個衍王除了長得好看外，還有什麽？
光是長得好看沒腦子怎麽行？真是可憐了我的孫女。
洛清塵聞了聞手中的酒，似乎特別醇香可口，她端在右手，與溫玉衍的左手相互勾了起來，喜娘教著溫玉衍往前靠，讓他們的距離變得更為接近。
兩人額頭輕輕抵著，彼此眼神在一瞬間交匯，又各自離開。
一個平靜如水，一個別有深意。
該做的流程都做完了，大家也就散了，洛清塵也終於可以將鳳冠卸下來，溫玉衍此時已沒有醉意，倚在床邊上，看著妝台上的洛清塵，漫不經心的說道：“娘子會不會太心急了些。”
洛清塵繼續扯著鳳冠，溫玉衍挑了挑眉走到她的背後，出手幫起了她，順便問道：“本王的王妃為了自己，連一個女娃娃也利用，但是讓本王有些擔心，將來會不會也被你利用了。”
洛清塵看著鏡子裏溫玉衍那張俊美的麵孔，淡淡地說道：“有價值的人才會被利用，王爺是想自己有價值還是沒價值呢？”
溫玉衍將鳳冠取了下來，洛清塵頓感輕鬆，不過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人重重的捏了起來：“雖然是合作關係，但別忘了，你的命還在本王手裏，所以最好別對本王有隱瞞，本王問你什麽，你就得答什麽。”
洛清塵突然笑了起來，她本就不會對溫玉衍有任何隱瞞。
溫玉衍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展顏的人，手也不自覺的鬆了一些。
他還記得初見洛清塵時心中的震撼。
她是美的，是那種，讓人不能忽視的美，而且，她的眼睛是那樣的坦率，沒有一絲期瞞，也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
洛清塵見溫玉衍似乎放鬆了一些，便伸手輕輕推開了捏住自己下巴的那隻手，輕聲說道：“餘三是我的安排的，不過他女兒是個意外，我知道後也曾想去救人，不過餘三為了報恩，自己執意不肯，我也就順著他了，說來也巧，他女兒我前些日子去雜家院子見過，所以她才認得我。”
“你一個深閨姑娘，對那餘三有什麽恩，值得他為了你豁出性命甚至連女兒也不要了？”溫玉衍暗自猜想洛清塵有著其它不為人知的勢力。
“早些年的一飯之恩罷了，有時候，小人物也很偉大，不是麽？”洛清塵輕描淡寫地說著，也沒有告訴溫玉衍她早就花了大價錢，讓人暗中保護餘三女兒。
“原來如此，話問完了，我們就安歇吧。”溫玉衍拉起洛清塵緩步朝床邊走去，身後的人一直安靜，臨到床跟前了，洛清塵才將手抽了出去，微微行禮：“清塵有傷在身，恐伺候不好王爺，不如王爺去其她妹妹處吧。”
“新婚之夜，被王妃掃地出門，這消息被父皇知道了不太好吧。”
“我們是合作關係，如果王爺真的很想.……”洛清塵咬咬牙，若是溫玉衍真的想，她忍忍就順了得了，畢竟欠了人家。
溫玉衍忽然一笑，甩開了洛清塵的手：“本王想了想，你什麽事也沒辦成，暫時是還沒資格上本王的床。”
洛清塵“哦”了一聲，心中一鬆，然後拿過被子、枕頭，在地上打起了地鋪。
鋪完之後，又從大袖裏拿出了一把精細的小刀，對自己的手指劃了下去，再將血染在了一個白帕子上。
這是她出門前就準備了的，為的是新婚夜的落紅。
溫玉衍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做完這些，然後將被子下紅棗核桃之類的吉祥物，一股腦全掃在了地上，方才舒坦地躺了上去。
枕頭下有著嬤嬤準備的書籍，溫玉衍伸手拿了出來，瞧著在地上撿核桃的洛清塵說道：“王妃小小年紀，懂的卻不少，早知道你我就試試這上麵的，也不必王妃再添新傷了。”
洛清塵抬頭敷衍一笑，岔開話題：“這些都是有寓意的東西。”
“本王知道，可王妃都睡地上了，還要這些棗生桂子有何用？”溫玉衍晃著手上的書本。
“不是王爺說清塵沒有資格上床麽？累了一天，王爺請早些歇息吧。”洛清塵收拾完東西，和衣躺下了。
她明日還想去看看故人。
溫玉衍看著洛清塵的背影邪邪一笑，然後隨意翻開了一頁滿園春色。
過了一會兒，溫玉衍就覺自己有些燥熱，皺著眉頭將手中的滿園春色丟了出去。
原來，他今日的合巹酒不似常人，是特意加了些料的。
那本滿園春色湊巧的落在洛清塵麵前，展示出了一副生動的畫麵，再聽得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洛清塵心裏打鼓了，同時腦海裏出現了兩個對峙的聲音。
“你忘了你當初如何狼心狗肺的？你欠他的，自當還。”
“那用的著搭上自己麽？”
腦海兩個聲音爭吵著，洛清塵煩悶地翻了個身，就看到溫玉衍停在眼前的赤腳，她一把扯過被子蓋了上去，嘴裏脫口而出：“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