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理由多多
“我這裏倒是也有一份現在的市價，你們確無欺瞞。”洛清塵說話間，采芝已將另一份統計過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眾人一看，上麵竟已統計好了十餘家的價錢，一看洛清塵的準備工作做的這麽全，成老板就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
蘇老板是個聰明的，當即拍了下成老板：“你忘了王妃的量了？”
成老板拍著自己的腦袋，連聲道：“糊塗了糊塗了，也怪平日沒有誰像王妃般一下要這麽多的量。”
他們先前是用手比劃的，也並沒有商量價錢，現在這個借口自覺用的很好。
洛清塵板著的臉，突然笑了起來：“成老板這意思，旁人都沒有本王妃要的量大？”
成老板也不知道洛清塵買這麽多布做什麽，反正說給府上的人添置衣服他是不信的，一則用不上那麽多，二則，絹可是高檔貨，總不能都是也是拿來給府上的奴才用吧。
不過他有了先話，現在也就知道好順著承認洛清塵的量大。
量大，價就要往下壓幾分，這道理走在哪兒，用在何處，是誰都知道的。
“天色一晚，大家中間那些步驟也都可以省了，絹一貫，布二百文，棉二十文，各位覺得如何？”
都是要生活的，洛清塵自然不會借著自己的身份去壓價，今年的桑蠶以及棉花收成不錯，她給出的價很中肯，大家是有的賺的。
王妃是個懂行的。
這是幾個人對於洛清塵報價的第一個反應。
賺是有的賺，但誰不想多賺點，換了旁人，這價是一定還要協商的，就是往上加個十文五文也是好的。
但對方是王妃，且王妃心裏有了打算，幾人又不敢得罪皇家，就在心裏琢磨著。
正這時，左才開口了。
左才自打來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倒並不是他在這裏插不上話，相反他比起其餘四位話語權更重，因為他是萬通商會的。
左才五十餘歲，身上透露著一股子書卷氣，他的眼角向下，據說眼角向下的人是善心人，總之左才給人的感覺很穩重，很良善。
“能為王妃服務，我等甚是榮幸，但……我等手裏等著吃飯的人也不少，不光我們，王妃可知道一匹布需要哪些工序？”
洛清塵傾聽著，示意左才繼續說。
“一株棉籽的成長周期約為一百四十天左右，這期間需要人嗬護著，成熟了去籽，到成棉花是一批人在做，紡紗紡線是一撥人，再到織布染色，布料成品到我們手裏售賣。”
“你的意思是這錢不是單純的隻到了你們手裏，下麵一波波還有著無數辛勞的人是麽？”
“是的，還望王妃體諒。”
“那依你之間，價格多少合適？”洛清塵見他開口，其餘四個都是定了心的樣子，就隻問他。
左才整理衣物貴在地上給洛清塵行了個大禮：“成老板之價下調三成，草民代所有人叩謝王爺王妃了。”
各行各業裏有著許多規矩，有一條就是價格統一，一旦有人定了價，其它人家就不可以將自家的價壓下去，假如有人這樣做了，可能獲取了一時的成功，但他壞了規矩，壞了其他人的財路，事後也定然是被其餘商鋪聯合起來將其鬥垮。
左才的定價比幾個老板心裏的價位還要高上幾分，他們心裏自然也是開心的。
就算王妃不高興，這事也是左才開的口。
洛清塵有些微怒，她想著她給的價，大家要麽就接受了，要麽就會稍微提上一點，可現在這個左才一大堆理由，將價格提了不少。
他的背後有著萬千辛苦的人，如果自己再壓，勢必會演變成皇室仗勢欺人。
現在從它處調的話，這麽大的量，時間上不一定來的及。
“東西放在你們處，明天帶樣到王府，統計好各家出的量，我需要之時，一切人工由你們安排。”說完，洛清塵拿出五張五百兩的銀票再道：“這裏是各家的定金，餘下的我提走貨再付。”
王府的奴才雖多，但各色各款肯定是不如他們鋪子裏的人規起來順。
收了定金也就是各家的東西即使擺在倉庫裏也是不能再賣給別人的。
“我等一定安排好。”事情談妥了，成老板又出來了，他忍著心中的狂喜，麵帶斟酌的說道。
“衍王府就在那兒，斷不會賴賬的，回去讓你說的那些人安心吧。”洛清塵這話是對左才說的。
隻降三成這個價既然是包含了許多人的辛苦錢，那這些辛苦錢就必須一個不少的撥下去。
左才一一應了下來，作了揖，送走了洛清塵。
洛清塵一走，其餘四個人就想跟左才商量商量具體事情，但左才隻是溫和的笑了笑，然後就說自己還有事，需要回去匯報。
別個都是老板，他隻是歐陽家的雇傭的人，事情辦完是需要立馬回去的。
幾個人笑嘻嘻的送走了他，人一走，幾個不約而同的垮了臉，一齊坐下吃菜喝酒了起來。
成老板是個話多的，他率先說道：“王妃那話是什麽意思？是說，這錢咱們還得往下分？該給的早就結過了。”
蘇老板心裏也不爽快，沒了平日的客套：“嗬，成老板是想自己都收了？你可想好了，對方是誰。”
成老板動著嘴，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忽然他將酒杯一扔：“早知道那左才不會那麽好心幫我們的，他萬通商會家大業大，就算分文不賺也沒什麽，如今好了，他倒是上麵的下麵的都弄上了好名聲，隻可惜我們了。”
“行了，行了，分是肯定要分的，但分多少還不是我們說了算。”蘇老板拿了個新杯子給成老板，讓他莫要動氣。
李自在也想多賺錢，但大家現在是綁在一根繩上的，他不得不提醒道：“收起小心思吧，你們看不出衍王妃是什麽人麽？自古民不與官鬥，可別讓人抓住把柄了，其實總價上去了，這樣分一分，價也不是不合適，咱們還是有的賺的。”
李自在的話安慰著旁人，也在安慰著自己，但人性如此，如果一開始就是低價也沒關係。
難受就難受在，一塊肥美的肉，已經吃到嘴裏了，別人告訴你這肉你不能一個人吃，得吐出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