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送靈
大家辦事都是不是拖遝之人，就著天下居，洛清塵和許也就簽訂了契約。
這次雙方先定下的時間是三年。
洛清塵簽字完按下手印後，徐也拿到合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暴雨，徐也抬頭看了看，說了句：“好大的雨啊，哥哥你帶傘了麽？”
“沒有，不過小也別擔心，這是白日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徐也點了點頭，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烈日暴雨呢，真有趣。”
他話剛落下，嗩呐特有的穿透力也漸漸傳來。
聲音高亢嘹亮，吹得是喪曲，讓人聽得是肝腸寸斷。
洛清塵臉色有些不好，她這剛合作，先是白日暴雨，後是靈者上路，忌諱都讓她給遇上了。
好在羅蘭似乎沒這麽多計較，要是換了旁的人，今日這事怕是得先散了。
嗩呐聲越靠越近，沫兒趴在窗上看了眼，回來有些不開心地說道：“是竹安他們的靈柩。”
“是哥哥認識的人去世了？要不要送送？”徐也落下名字，按好手印後說道。
“是認識，但送他，並不合規矩。”
建安的喜事，白事，不論出身，都能從大路而過，是百年前先皇們留下的恩賜。
周圍其它國家是不可以的。
建安講究落葉歸根，入土為安，也有的會進行水葬，那些罪犯滔天和無人認領的死屍雖會一把火燒掉，但屍骨也是會簡陋的埋一埋。
上述行為，羅蘭是一樣都沒有的，他們處理方式較為簡單。
死後一把灰，灑向大地，隨風飄落各處，寓意永遠陪伴，守護自己的家鄉。
徐也顯然是對著事來了興趣，趴在窗戶上遠遠的看了起來。
“好大的雨，他們不會摔跤吧，我聽阿娘說過，棺材不能落地的。”徐也竟然還擔憂了起來。
沫兒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還是王子呢，對什麽感興趣不好，偏偏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徐公子不必擔心，八仙外都是有技巧的，就算是陡峭的滑坡都可以穩穩當當，莫說這平地了。”沫兒解釋道。
“八仙外？八仙外是什麽？”徐也疑惑道。
沫兒搖了搖頭，道：“反正老人都是這麽叫抬棺人的，至於原因，我倒是不知道了。”
“哥哥，我們可以跟著去看看麽？”徐也回到位置上，滿眼期待地看著洛清塵。
沫兒更加覺得徐也腦子有坑了，又擔心洛清塵礙於麵子同意，急忙開口道：“徐公子有所不知，這送靈吧，不是每個人都合適去的，就算不計較這些，今日落葬的人，生前乃是我家主子的下人，著實不合適。”
徐也有些失望，也有些歉疚地說道：“對不起哥哥，小也不知道這些。”
他現在的樣子，不像是對某件事感興趣，而是需要去了解的樣子。
徐也的外貌與人無異，又是徐姓，說明他的阿娘不是羅蘭人。
羅蘭並無棺材安身，而徐也卻知道棺材不能落在地上這點，說明這是他阿娘提過的。
一個人若是無法落葉歸根，異鄉能夠入土也是好的。
徐也想要知道這些，怕是他知道他阿娘的心願。
念及徐也是個孝順的，洛清塵便開口說道：“小也感興趣的話，哥哥陪你走一趟。”
“真的？可是哥哥……”徐也大為高興，但沫兒說的話他也是聽到的。
“無妨，哥哥帶著鬥笠，沒人看見，待會兒你和沫兒也戴上既可。”
“謝謝，謝謝哥哥。”徐也極為感動，等他知道了這些相關流程，就可以讓他阿娘百年之後，圓下心中所想了。
白日雨，如洛清塵所言，來的快，去的也快。
幾人下樓結賬的時候，雨就停了。
嗩呐聲已近，靈柩打頭的是個童子，手裏提著一籃子冥紙，每走幾步，便會往地上放幾張。
有些人家在棺材路過之地會燒上兩把艾草，驅除晦氣，有些則是小聲讓童子多撒一點。
徐也小聲問了句，這是什麽，沫兒解釋道：“這是死者的買路錢，撒在別人家門口，也可為主人帶去財運，瞧見棺材前帶路的那個麽？那隻能是男子擔任，且是死者最親的人，不過那個胖子，跟竹安公公沒半點血緣關係，也不知道他帶的靈，算不算數。”
徐也點頭，將這些記了下來。
竹安的棺厚，足有千斤，不過今日八個抬棺人都是個頂個的好手，雨一停，抬棺的人也就腳下生風，速度又快又穩。
洛清塵他們都戴好了鬥笠，路過的竹家人自然認不出。
洛清塵帶著沫兒，徐也則是千叮萬囑，不要人跟著。
他們幾個人隔著一段距離跟在隊伍的後麵。
竹安對溫玉衍忠心，但對洛清塵可是沒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使壞，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能得到洛清塵給他親自送靈。
外城的小陽山，是沒法葬在族墓人的好去處。
小陽山還有另一個名字，亂葬崗。
埋著無數沒有墓碑的人。
當然那亂葬崗是被單獨圈起來的。
出了內城，風水先生便接應到了竹家人。
風水先生雖是個賺錢的職業，但風水先生們，無一例外都是身材消瘦，穿著樸素的灰布衣。
竹家請的這個風水先生年齡有些大，留著山羊胡，手中拿著羅盤，跟竹富貴交代了幾句後，就往後跟在了竹安靈柩的後麵。
沫兒指了指風水先生，對徐也說道：“徐公子，那個是風水先生，我們這裏，有錢的人，安家落土時都會請一個。”
“風水先生是什麽，很有用麽？”徐也想到羅蘭並沒有風水先生，若是沒什麽用，以後就不要。
沫兒不知道怎麽解釋風水先生，隻知道他們會選擇有利的地方，就隻是說，真才實學的先生們有用。
“風水，就是天地之氣，類屬堪輿學，九家之術，烽出並作，九家之中，堪輿一門學問，所學的是陰陽地理，其術能從周易中察大地之精氣，卜未來之休咎，強調了人與世間萬物的關係和聯係，所學此術者，俗稱風水先生。”
洛清塵入宮後，閑著無聊，倒是看過幾本關於此類粗淺的書。
“姑娘你真厲害。”沫兒覺得她家姑娘從前已經夠了不起了，如今連風水都懂，簡直是上天下地無所不能。
“哥哥你真厲害。”徐也似懂非懂的地跟著誇讚道。
兩人極其崇拜的聲音，令鬥笠下的洛清塵臉紅，她哪裏厲害了。
她說的那幾句話，是那粗淺書本開篇的第一頁，她隻是照念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