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誓要報恩
“帶麻繩?來尋死?那多不舒服,他們若真要死,本王妃大可以賜上白綾。”
洛清塵冷笑一聲,這竹家的人還當她是傻王爺麽?
能留一宅已是仁至義盡,竟還來王府一哭二鬧三上吊。
“王妃心善,可他們說見不到您和王爺,反正左右是死,不如就死在咱們王府門口,我和沫兒這才將他們帶進了浮雲殿,您要不還是去看看吧。”采芝擔憂道。
洛清塵沾了點口脂,淺淺地上了一層,輕輕一抿:“去將本王妃的那套赤丹拿來。”
洛清塵這赤丹,顏色為赤紅,繡的是赤丹鳥,那是比皇後的鳳凰次一種的鳥,但也是女子中頂尊貴的了。
換好衣服,采芝為了洛清塵梳了個相配的逐月髻,插上了那支五尾鳳珠釵以及垂耳流蘇。
這是她王妃之尊所享,與皇上貴妃同等。
洛清塵膚如凝脂,身著赤紅,集端莊豔麗於一身,又有著一股子獨有的張揚之意。
溫玉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成親後,洛清塵穿得淡雅,那是一種清冷的美,今日這裝扮,他還是第一次見。
“媳婦兒穿的真好看,本王爺要與媳婦一樣。”溫玉衍傻嗬嗬的說道。
采芝欠了欠身,轉身去取衣服時,溫玉衍叫道:“本王的意思是新衣服,本王要新衣服,全部跟王妃的做成一套,呈信兒去,讓尚宮局做。”
洛清塵斜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王爺衣服許多,還要換新,換新也就罷了,還要去尚宮局,可是要言官諫言?”
溫玉衍憋著嘴可憐兮兮地說道:“不可以麽?言官忙得很,才不會管本王呢。”
溫玉衍歡快地去屏風後換衣,隻聽洛清塵,冷不丁的說了句:“清塵果然愚笨,言官是不大會去諫言一個傻子的,王爺您慢慢換,吃個早膳也是不妨事的,清塵先去處理事了。”
溫玉衍嘴角抽了抽,問道替他更衣的桃紅:“媳婦兒說本王是傻子,本王是傻子麽?”
桃紅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慌道:“王爺神武,萬萬不可能是傻子,那是王妃與您調趣呢。”
“嗯,你說的有道理,賞。”
桃紅霎時眉開眼笑:“奴婢多謝王爺賞賜。”
“本王記得你叫桃紅是吧,長得是是像桃子,水靈水靈的。”
桃紅磕了個頭,感激道:“是的,奴婢叫桃紅,奴婢叩謝王爺記住了奴婢賤名。”
“行了,起來吧,本王還要去追媳婦兒呢,你麻利些。”
“是。”
桃紅的聲音裏帶著歡喜,屏風外的采芝聽得是焦急難耐,她慶幸洛清塵將她留在這裏等溫玉衍,否則也不會聽到這一幕。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滿春園那邊的宋嬌兒,小豆子,翁南風還在虎視眈眈,梨花院那個寧表妹也是三天兩頭的柔弱惹人憐,這一個個都沒解決呢。
家裏後門還著火了。
平時這桃紅嘴碎,她由著,偷懶她由著,如今這種想要背叛主子的事,她可是半點不能由著了!
“桃紅你怎麽這麽慢,浮雲殿還等著王爺去主事呢。”采芝三分責怪,七分尊敬地隔著屏風問道。
溫玉衍走出來,一身藍衣玉帶,金莽冠玉簪,真真是英俊又瀟灑。
怪不得桃紅那丫頭動了歪心思,聶將軍當初為了方便王妃,送了一院子的女婢,如今倒像是留了隱患。
不成,今日過後,就得多添上幾個奴才來才是。
“王爺不用早膳了麽?”桃紅低著頭,小心地問道。
“你個多嘴的,王爺自是跟王妃一起用早膳,您說是麽?王爺。”采芝暗自瞪了桃紅一眼。
先吃早膳,還是等洛清塵一起吃早膳,這原本也沒什麽區別,洛清塵不是介意這種小事的人,不過采芝的樣子,倒像是防備著桃紅。
是因為自己方才跟桃紅多說了兩句話?
溫玉衍看著桃紅,突然有個想法,便道:“本王自是要等媳婦兒一起用,本王現在要去找媳婦兒,你隨行吧。”
桃紅楞了好幾秒,方才跪在地上謝恩起來,這句隨行可就是將她從三等婢女,提到了可以隨行的二等婢女。
也許過不了幾天,便是貼身伺候的一等婢女,再過些日子也許是個侍妾,王姬,也不一定。
桃紅是咬著自己的嘴唇,才能勉強讓自己不笑出來,以免失了儀態。
采芝將她安排在隨行的最後,再偷偷轉到後麵,對其警告道:“擺好你自己的位置。”
桃紅點點頭:“奴婢明白。”
來日方長,她才不會永遠隻做伺候人的呢。
萬物有靈,秋日也自有屬於它的色彩,甬道邊的玉簪開的正歡,微綻四出,中吐黃蕊,散發著陣陣清香。
溫玉衍停步摘下一朵,準備送與洛清塵。
此時,徐徐的微風,除了帶去玉簪的清香,也帶去陣陣臭味。
溫玉衍皺著眉頭,問了句:“哪裏來的臭味。”
他這一問,倒是把采芝問到了,她在空中嗅了嗅,也是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糞水味。
她將手帕遞與溫玉衍,讓其捂住口鼻,道:“似乎是垂花門傳來的味道,您先回去,奴婢去瞧瞧。”
“垂花門,那媳婦兒也要從那裏走,不行,本王要去看看。”說著溫玉衍又摘了幾朵玉簪快步走了去。
轉過廊,他果然就見洛清塵站在垂花門下,掩著口鼻,等奴才收拾。
“媳婦兒,媳婦兒,本王來救你了。”溫玉衍跨步跑了上去,遞出手中的玉簪花。
洛清塵接過,放於手帕下捂住口鼻,當時就覺得好了許多:“王爺怎麽過來了,快些離去。”
“你怎麽不走。”
“清塵還要去浮生殿呢。”
“又不是隻此一個出口,你何必在這受罪。”溫玉衍拉著洛清塵再後退了一些,然後對著門外收拾的幾個奴才罵道:“混賬東西,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麽,都給本王杖斃了!”
洛清塵拉了拉他的衣袖:“好了,孰能無過,清洗幹淨懲處一番便是了,若是還不行,就將那塊兒翻新一下。”
“好,聽你的,聽你的,走吧。”溫玉衍攬上洛清塵。
洛清塵搖搖頭:“弄灑東西的並不是外麵的那幾個,那人自己嚇得躲起來了,說不定在某處嚇得自盡去了。”
“你……”溫玉衍沒說話,隻是拉著洛清塵再退開了些,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
她惡的時候,殺起人來眼都不眨一下,善的時候,又擔心一個犯事的奴才自盡,在這環境下等著,真是不知道讓人如何評價她的好。
王府雖大,但奴才能躲避的地方也不多,不多時,犯事的人就被抓到了。
那人二十出頭,身材頎長,國字臉,有些稚嫩,一雙明亮的大眼,充滿了無奈與忐忑。
“王妃,人在柴房找到的,奴才去的時候,這小子正準備上吊呢。”
“你倒是不怕死,隻是,人世走一遭,死或重於泰山或是輕於鴻毛,你可明白?”
那奴才一愣,他犯了這樣大的禍事,是真的不想死的難受,才躲起來自盡,以求痛快,可王妃等在這裏,沒問罪,隻是怪自己輕賤了性命?”
“奴才知錯了,知錯了。”他嗓子發癢,低著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不為害怕,隻為羞愧。
“你叫什麽?”
“奴才,奴才賤名張鴻鴻。”
洛清塵哼了一聲,斥道:“有這功夫哭,不如去把你自己弄的爛攤子都收拾掉。”
“是,奴才這就去!”
張鴻鴻心中百感交集,既有生還的喜悅,也有自己膽小,遇事尋死的羞愧。
他壯著膽子偷看了眼洛清塵,從此暗自發誓,他一定要好生活著,他一定要活的有價值,以報今日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