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莽撞出頭
這場小宴進行到一半，忽然天色驟變，下了雨，原本是要等日頭落了遊園子的，但這樣一來，她們怕是隻能在屋中待著了。
一個是出去各自結交，閑聊，一個是待著這殿中拘謹著，任誰都是不願意的。
二殿下的王妃是渭陽郡公家的嫡女，食邑二千戶，也算是個山高皇帝遠的閑散富貴人家了，什麽樣的人家找不到，真是何苦嫁給二殿下。
二殿下沒個出身好的生母，沒有得力的親戚，自己又平庸，說他不爭氣沒抱負吧，不如說他夾在幾個兄弟之間，隻能選擇怯弱保全。
這李冰夏嫁給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洛清塵隨即搖搖頭，別人家的事，與她何關呢。
“孝王妃，這雨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停了呢。”李冰夏舉杯跟她左手邊的康孝老王妃試圖攀談，老王妃見她是郡公之女，本想受了那杯酒，忽得又想起她的夫君，也就是二殿下，不過是個縣丞之女的兒子，與之交談，唯恐落了身價。
老王妃微微頷首，撫了撫本就一絲不亂的發鬢，李冰夏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舉著杯子轉了回身，蕭梅雪正好看見這一幕，冷嘲道：“王妃姐姐，雪梅與你一輩的，你與雪梅碰杯就是，何苦去招惹那些頑固不化的老東西，就讓她們守著那所謂的虛榮進棺材去。”
此時皇後貴妃等人去殿後換輕便的衣服，這殿裏沒了壓製蕭雪梅的人，她說話又是隨心所欲了起來。
老王妃眉頭一擰，但她的家教以身份，自是不屑去回應蕭雪梅。
蕭雪梅沒得到回應，心中並不暢快，她用手作扇，扇了起來，道：“哎呀，像我們這種出身的人，的確是不能落入老王妃的眼中，可就奇怪了，怎得現在受寵的就是我們這些人呢，這世道，還真是難料。”
“蕭縣主可知何為長幼尊卑？”老王妃撚著手中的珠串，不疾不徐地說著。
蕭雪梅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她讀書不多，隻知道什麽是倚老賣老，給臉不要臉。
這話一出口，老王妃再是坐不住了，指著蕭雪梅：“好大的膽子，可知我家王爺，就是皇上見了也要喚一聲叔叔的！”
“知道啊，那又如何，皇上見了齊安王不也是一樣喊叔叔麽？就您家排場大？”蕭雪梅朝著老王妃身旁的另一位老王妃說道。
兩個老王妃算作妯娌，幾十年風風雨雨，雖是暗自攀比，但一直沒到麵上說過，一個見蕭雪梅見嘲笑另一個，恭維自己，也不覺舒心幾分。
“老姐姐，她不過是個小孩子，你莫要與她計較那麽多。”齊安老王妃拉拉身邊的人。
老王妃知道她的老妯娌是在看笑話了，不過這樣也好，有個台階可以順著踩下來。
“說的是，不過是個愛開玩笑的小娃娃。”老王妃笑著坐了回去。
她家王爺確實無實權，可忠孝禮儀那是能大過天的，她今日就忍下這份氣，讓言官好好將這事奏到皇上麵前去，看皇上會不會為了女人，壞了體統，落天下人恥笑。
蕭雪梅見人認了慫，得意的看了眼洛清塵，洛清塵扶額，這人，弄出這出隻是為了炫耀自己厲害？
真是年少無知，人家就算沒有大謀，活了這麽多年歲，也不是你個小姑娘能比的上的，但凡人家哭鬧幾番，說你自恃寵愛，枉顧禮教，皇上怎麽不會嚴懲。
再要是這老王妃鬧得大一點，用她家王爺的名義去太廟哭上一哭，你去守一輩子太廟贖罪，怕是輕巧的的了。
“喂，你這幅樣子是什麽意思？”蕭雪梅忽然躥到洛清塵的身邊問道。
“你從前都喜歡這般惹禍嗎？”
從前？蕭雪梅細想一番，她從前挑釁的不少，但都是人家先瞧不起她，或是先招惹她，當然，她心裏都有數，那都是自己能拿捏的，算不得惹禍，不會給她姐姐添麻煩。
似今日這般挑釁老王妃算是頭一遭，其實吧，她心裏也沒譜，隻是沒想到老王妃還真的怕她了。
她姐姐，位居貴妃，但平日那些人，還是沒少在背後說她們閑話，取笑她們血統卑賤，所以才無德為皇家綿延子嗣，這也就是她看不慣老王妃瞧不起二王妃，幫著出頭的緣由。
“在王妃姐姐眼中，雪梅是在惹禍？雪梅分明是在維護姐姐，維護二殿下的王妃。”蕭雪梅揚了揚嘴角，再道：“雨好像停了，姐姐沒怎麽進過宮吧，我帶你出去逛逛可好，雨後荷花，很好看的。”
“是麽？好呀，那就有勞妹妹了。”廖飛不得入內，她想去出去給廖飛傳個信兒，讓他待會兒在道上候著，若是沒機會獨處，能見見心上人也是不錯的。
蕭雪梅抿了抿嘴，掩下笑意，拉著洛清塵就走，洛清塵交代了幾句秀秀，讓沫兒留下來陪著秀秀，自己獨自前去。
鳳儀殿外有一小花園，花園簇擁著一池塘，狀若飛燕，中有一小亭，可驅使小船而至。
這是先皇後修建的園子，從前她最喜歡和先帝乘著小船，在池中一邊賞荷，一邊吃蓮子。
“風蒲獵獵小池塘……”蕭雪梅頓了一會兒，想不起後半句，但她也不是真的來看花，聞花的，她在池邊的欄內，張開雙手，原地轉了個圈，發出少女的銀鈴聲。
“風蒲獵獵小池塘，過雨荷花滿院香。”洛清塵走上前去，站在蕭雪梅的身側，將後半句補了出來。
“王妃姐姐真是博學，你看看那一朵，是不是最大最漂亮的？若是的，我要摘下獻給皇後娘娘。”蕭雪梅指了指遠處，盤算著她的主意。
“是麽？哪一朵呀？”洛清塵往前傾了傾，似乎沒看到蕭雪梅說的是哪個。
“哎呀，不就是那個麽！”蕭雪梅一邊指著，一邊引導洛清塵往前湊。
洛清塵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但就是不知道蕭雪梅說的是哪。
蕭雪梅一著急，往前邁了半步，讓自己的身體與洛清塵重疊一些，好方便指引方向：“你看，不就那……”
蕭雪梅手扶的竹欄忽然鬆了，她整個人失了重心，她慌亂的想要抓住生身旁的洛清塵，但洛清塵一臉無辜的往後退了半步，眼睜睜地看著蕭雪梅跌進了池中。
“啊！救命啊！”蕭雪梅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的叫喊著，聲音因為恐懼變得又尖又細。